悼念 | “历史主义高技”建筑师迈克尔·霍普金斯逝世，曾与福斯特、罗杰斯并肩

据霍普金斯事务所及《卫报》等多家媒体报道，英国建筑师迈克尔·霍普金斯（Michael Hopkins，1935—2023）于6月17日逝世，享年88岁。

霍普金斯是“高技派”（High-Tech）代表人物之一，与诺曼·福斯特（Norman Foster）、理查德·罗杰斯（Richard Rogers）、尼古拉斯·格林姆肖（Nicholas Grimshaw）并称为引领英国“高技派”建筑的四巨头。其建筑作品的代表性特征是传统材料与现代科技的精妙结合，以及节能环保的可持续策略。

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将1994年皇家金奖（RIBA Royal Gold Medal）授予了霍普金斯与妻子帕蒂（Patricia Ann Hopkins），并描述他们的作品为：“不仅仅是利用技术来建造精美的建筑，也不仅仅是以优雅的方式应对建造的困难与变化的任务，而是以砖石捕捉，以金属传达我们这个时代最美好的愿望。”[1]

BBC曾于2014年推出一部纪录片《建造现代世界的英国人》（The Brits Who Built the Modern World），介绍了六位以“高技”视野影响世界的英国建筑师，叙述他们如何以局外人和激进者的身份在时代中探索、应对质疑与争议[2]。同年，BBC广播的Free Thinking栏目播出了六位建筑师在RIBA的对谈，主持人引用中国习语，将他们描述为“前人栽树”的一代人——他们承前启后，以先进技术，为英国乃至世界的城市建造文化、环境友好的“乘凉之处”[3]。而霍普金斯与妻子帕蒂，同在这六人之列。

作为“建造现代世界的英国人”，霍普金斯夫妇虽头顶“高技”标签，但一直在新旧之间博弈，尝试安置自身不可割舍的历史情结，同时肩负起建筑之外的社会责任。

霍普金斯于1935年出生在英国南部沿海城镇普尔（Poole），并在著名的谢伯恩学校（Sherborne School）接受教育。14岁的霍普金斯，从其承包商父亲向他展示的模压水泥中，初次领悟到材料与构造的无穷魅力。学生时代的他，在英国AA建筑联盟学院与妻子帕蒂相识，成为了事业伙伴并组建家庭。

1960年代末期，英国“高技派”大胆利用工业技术的建造方式，刷新了人们的思维与认知。一众出生于1930—40年代的建筑师，在战后技术乐观主义与1960年代反主流文化的影响下，成为时代的焦点。

当时的霍普金斯，先是为弗雷德里克·吉伯德（Frederick Gibberd）工作，1969年又与诺曼·福斯特成为合作伙伴，担任IBM临时总部（IBM Pilot Headquarters）、威利斯大厦（Willis Faber & Dumas building）的建筑师。当时的他们坚信，建筑未来将采用模块化、预制的形式，轻量级的材料将成为主流，建筑师与工程师之间的界限也不再分明。[4]

直到1976年，霍普金斯夫妇共同成立了霍普金斯建筑事务所（Hopkins Architects）；40余年来，事务所的项目屡获殊荣，尤其在生态与可持续设计上，造诣颇深。

而在霍普金斯夫妇建筑生涯起步之初，受传统现代主义建筑教育的他们，在建筑实践中延续了功能主义对机器美学的追求。其中最负盛名的作品——霍普金斯住宅（Hopkins House, London, 1976），是一座运用了轻型钢和玻璃的建筑。即使帕蒂认为这座建筑“并不算是真正的‘高技’，它只是非常基础的16世纪工程”[4]，但它依然反映了“高技”的特征：简单清晰的框架和真实表达的构件。

不久之后，霍普金斯的“高技”风格在格林王精酿酒厂（Greene King Brewery Draught Beer Cellars, Bury St Edmunds, 1980）项目上得到再次应用，这是他最具功能主义特征的建筑，如同一座“宏伟的棚屋”[5]。

1980年，霍普金斯事务所受委托，与合作紧密的工程师安东尼·亨特（Antony Hunt）一同开发帕特拉建筑系统（Patera Building System, London, 1982），这是一种玻璃与钢的结构原型，由外部金属桁架支撑轻质的外壳，其本身就可以作为一种产品生产，而不仅仅只是建筑的一个组成部件。这个原型直接影响了后来的斯伦贝谢剑桥研究中心（Schlumberger Cambridge Research Centre, Cambridge, 1992）的设计。

此阶段霍普金斯的设计作品，关注的是建筑及技术本身，而非场地与环境，建筑作为一件“技术物品”，被设计和建造。

霍普金斯求学期间，除了建筑师教育，他也接受了类似于城市规划师的教育，因而文脉与社会形态的种子也早早地深埋于其思维之中。在后续实际的城市项目中，场地与文脉成为不可回避的话题，这颗种子便有了破土发芽的契机，并在日后逐渐长成其设计的牢固根系。

英国有大量冗余的公共设施、厂房，利用与再造成为建筑设计的不二之选。“有时我感觉作为一名建筑师，最佳的可持续措施是重新使用和解读现有的建筑。”霍普斯金如是说道[6]，他和事务所开始注重本土化与地域化，运用砖石、木材等传统材料创造了大量兼顾历史与现代的作品，这些建筑被冠以“历史主义高技派”之名，霍普金斯也被称为“高技砖石”的创造者。[7]

1987年的洛德板球场：芒德看台（Lord's Cricket Ground: Mound Stand, London, 1987）就是霍普金斯设计生涯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是其首次考虑到城市环境中的历史文脉，他描述该项目是自己“与历史的和解”。[7]

在此之后，霍普金斯的实践更加关注城市与物质的复杂性，在回应历史与文脉的同时，兼顾建筑的“高技”表达，作为对其设计初心的保留与拓展。例如受意大利传统宫殿启发并将新旧建筑结合的布雷克恩之家（Bracken House, London, 1992）、采用传统欧洲歌剧院形式的格林德伯恩歌剧院（Glyndebourne Opera House, Sussex, 1994）、大量使用预制结构的诺丁汉税务中心（Inland Revenue Centre, Nottingham, 1994），这些项目都是现代材料结合历史与地域性砖石的运用实例，霍普金斯常将轻质的钢屋顶或薄膜材料置于具有历史气息的承重底座之上。

从“高技派”的技术形象出发，霍普金斯着力于回溯与应用地区文化及历史的精粹。在对过往的解读中，以新兴技术手段，完成了对传统和文脉的今日新译。

1990年代至2000年后，全球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与生态危机，使得霍普斯金对全球资源的保护有了更多的意识和实践。在现代技术的语境之下，建筑是否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成为了新时代下的一项重要议题。

霍普金斯所带领事务所在跨越近半个世纪的实践中，完成了众多节能领域开创性的项目，如诺丁汉税务局（Inland Revenue Centre, Nottingham, 1994）是当时获得英国建筑性能评估体系（BREEAM）评估最高分的第一个英国项目；保得利大厦（Portcullis House, London, 1999）获得了竣工时BREEAM可用的最高评级：优秀评级（Excellent）；伊芙琳娜儿童医院（Evelina Children's Hospital, London, 2005）是最早获得BREEAM优秀评级的医院之一；布伦特市政中心（Brent Civic Centre, London, 2013）是同类项目中第一个获得BREEAM杰出评级（Outstanding）项目，也是当时英国最具可持续性的地方行政建筑。

此外还包括获得美国LEED绿色建筑铂金认证（Platinum）的耶鲁大学克鲁恩大楼（Yale University: Kroon Hall, New Haven, 2009），以及英国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地球生命中心（WWF-UK's Living Planet Centre, Woking, 2013）等知名的可持续建筑。

发展至今，在当下的实践中，事务所采用先进的BIM系统，提升设计效率与规范性。由于“可持续性”是设计方案的基本要求，他们致力于不断审视及改进其工作流程，并根据科学目标倡议（SBTi）设定碳减排目标，以环境管理系统（EMS）为框架，力求以最先进的技术、最积极主动的环境设计方法，创造出对人、环境、历史和遗产的尊重。

英国《独立报》曾评论：“霍普金斯建筑事务所对环境先进设计的承诺是卓越的、根深蒂固的......在这一日益重要的方面，他们无疑是建筑业的先锋。”[8]

霍普金斯住宅位于北伦敦的汉普斯特德（Hampstead），是霍普金斯夫妇搭档设计的自宅与工作室，被视为二人早期最重要的作品，并于2018年被列为英国国家遗产名录的Grade II*等级。

项目受到1949年美国伊姆斯夫妇（Charles and Ray Eames）的自宅项目影响——他们率先在现代建筑中使用新材料与新技术。[1]

建筑体量为两层高的长方体，平面为10米×12米的矩形。霍普金斯夫妇将用以商业建筑的建造技术运用于小型住宅，采用轻型钢和玻璃结构，以2米×4米的小型钢格栅为框架。建筑上下两层由一个开放的螺旋楼梯连接，以悬挂于柱子间的百叶帘界定各类功能区域，内部空间开放而灵活。基于基础的策略和受限的成本，项目效果整体简单但精致。

这座标志性建筑是霍普金斯早期的一个重要实践，它通过对空间和新材料的创新使用挑战了传统，是英国第一个大规模使用特氟龙涂层玻璃纤维膜的案例，第一阶段于1985年完成。[9]

建筑中心是一个24米宽的工作区域，包括两个钻井测试站，以及一个位于入口的社交空间“冬季花园”。该区域被单层薄膜覆盖，薄膜屋顶采用由特氟隆涂层玻璃纤维组成的织物结构，由四个桥状结构悬挂起来。这样特殊的屋顶结构既为内部钻井测试站提供了高度，也为室内空间提供了通风、自然采光及庇护。

建筑两侧为单层的实验室和办公室。从两边朝内的隔音实验室可以俯瞰中心，从朝外的科学家房间可以观赏外部景观。

设计旨在促进实验室、车间和办公区域中的科学家们的互动。交通布局及非正式会议空间的设置将空间串联与融合，鼓励同事之间进行偶然性与自发性的互动。服务设施大多安置在地面以下。该建筑于2017年被列为英国国家遗产名录的Grade II*等级。

作为霍普金斯的“职业转折点”，该项目有着不同于过去“高技”建筑的特征。设计在修建于1890年代的原始看台上展开，设计采用轻型钢与膜结构雨棚等熟悉的“高技”元素与砖砌拱廊的结合的手法，扩展了已有的结构，创造出一个有吸引力的公共空间，并增加了观众坐席。

新型金属结构的上层建筑仅由六根柱子支撑，以尽量减少对视线的干扰。柱子向上延伸成为顶棚的支撑结构，顶棚由有PVC膜的聚酯纤维织物制成，由钢缆悬挂起来。整个结构通过锚定在地面上的拉力构件支撑，并固定在下面的砖墩上。

项目位于市中心附近的一条铁路线和一条运河之间，由六座独立办公楼和一处服务空间组成。办公楼可容纳1800名员工，形成了一个温馨而高效的办公区，宛如一个新的“城市街区”。

霍普金斯事务所延续了城市中的砖石特征，运用当地的砖块作为承重结构，在建筑中将砖块与玻璃交叠使用。为了应对紧凑的工期，建筑使用了预制结构，以砖柱支撑预制混凝土顶棚。同时，砖块和混凝土的物理性能又利于储存热量或冷空气，帮助调节建筑内部的温度。角落的玻璃砖楼梯塔用以建筑通风。

中央的服务空间有霍普金斯标志性的织物屋顶，悬挂于四个倾斜的钢制桅杆上，这里也是税务中心的视觉和社交中心。

威斯敏斯特地铁站和保得利大厦是对“历史主义高技”的经典诠释，大厦就坐落于地铁站之上，二者被设计和建造为一个整体。

威斯敏斯特地铁站被《卫报》等知名媒体评为全球最佳地铁站设计之一。该站由两部分组成，浅层站于1868年完工，为大都会区域铁路的一部份；深层站由霍普金斯事务所设计，于1999年完工，为银禧延长线的一站。

新的地铁站协调了不同的线路深度及轴线位置，考虑到了上层保得利大厦的支撑结构及站点所在的地理位置：与大本钟和泰晤士河临近。地铁站中的墙壁、自动扶梯和闸机位置等要么遵循铁路系统的45度网格，要么遵循上面新建筑的正交网格。光滑的金属材料与粗糙坚硬的混凝土材质形成强烈的对比。

保得利大厦的结构是由下面的地铁站所决定的，建造中使用了预制构件。六根穿过地铁售票厅的基桩，支撑着建筑中庭两侧的混凝土拱门，拱门之上是巨大的、由钢和橡木网格组建的玻璃天棚。建筑外部14座用于通风的高大烟囱，呼应相邻的诺曼·肖大楼和威斯敏斯特宫的尖塔，有十分明显的“高技”特征。

这座六层高的大厦修建在威斯敏斯特宫的对面，通过安全的地下通道与其相连，补充了有限的建筑及办公空间。

诺丁汉大学百年庆典之际，学校决定将6公顷的条状工业场地开发，霍普金斯的竞标获胜方案围绕新建的蛇形湖布置建筑。在校园的视觉中心，主要建筑群包含学院教学楼、位于湖中岛屿上的圆形学习资源中心，以及一个中央教学楼。

由于预算紧张，学院的建筑都采用简单、经济的结构，将各种标准形式的空间布置为不同的组合形式。主要的三层建筑采用现浇混凝土框架，其外墙采用预制、高度绝缘的雪松板作为材料，选用木质窗框。体块之间由通高的玻璃中庭连接，以层压木梁作为支撑。

建筑利用了被动式太阳能和风能来进行供暖、制冷和通风，同时充分利用走廊和楼梯塔，减少空气循环时所需的能量。

该项目是霍普金斯事务所的第一个医疗保健项目，设计的方方面面都以孩子的角度出发，以创造一个功能齐全、令人安心、色彩缤纷的的医院环境。儿童可以在这里参与各类艺术创作，这也有助于其康复。

事务所从医院的典型布局入手，打破了传统的长廊式布局，将建筑分为由两个简单的长条体块。医院的服务功能集中在紧密相连的下三层，在上层，北面的建筑为三层病房，南面的建筑被一个巨大的弯曲屋顶覆盖，变成了一个四层高的、宽敞通风的“温室”。“温室”中可以进行各类活动，可作为咖啡馆和等候区，这里有两座红色的电梯塔，通往病房区域。

在夏季医院建筑可通过烟囱效应进行自然通风，冬日则利用太阳能进行集热取暖。

作为2012年伦敦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室内场地自行车比赛场地，是奥林匹克公园内仅有的四座永久性建筑之一，场馆共有6000个座位。设计团队密切合作，设计了一座高效、合理和可持续的建筑。建筑外形为流畅的、符合人体工程的外形，被人们亲切地叫做“品客薯片”（The Pringle）。

在竞赛与竣工之间的反复推敲中，建筑整体体积缩减了15%，面积减少了35,000平方米。同时选用的索网屋顶，其所需的钢材比传统屋顶少了27%。建筑采用自然采光辅以与智能控制系统的人工照明，通过立面实现自然通风，这些措施都使得空间更为紧凑、高效，降低了建筑的施工和运营成本，该场馆也是最具可持续性的奥运场馆之一。

位于伦敦的布伦特市政中心，是当地社区的“一站式枢纽”，在同一屋檐下，不仅涵盖了行政办公空间，还有为市民服务的集会、购物、餐饮等活动空间。

建筑围绕着一个高耸的、自然采光的门厅和中庭布置，中间以木格栅包裹的圆形空间是视觉的焦点，容纳了如社区大厅、图书馆、商店及市政厅等多种功能，加之中心的大楼梯，这里可以举办各类艺术和文化活动。其后的开放式灵活办公区可容纳超过2000名员工。项目实现了“一个社区”的愿景，加强了建筑使用者与更广阔的社区之间的联系。

通过采用遮阳、自然通风、高性能外墙、绿色屋顶等节能措施，建筑的碳排放减少了33%。

这座地标建筑使“激进的城市重建变成了灵活的现代办公空间。”[8]事务所受委托，对位于利物浦街车站附近黄金地段的这座重要建筑进行大规模重建，打造一座集办公、零售和餐饮空间的现代建筑。

建筑重新利用了1880年代的办公大楼元素，将核心部分迁移至建筑的周边，以创造更开放和灵活的办公布局，并设置了一个新的中央中庭。充满现代性的玻璃取代了原有剥落破败的墙体，人们可以从位于9楼的新屋顶餐厅和大型露台上，欣赏到城市与圣保罗大教堂的美妙景色。

建筑保留现有地基和大部分现有钢结构，并增设三层办公空间，共计创造出约48,000平方米的可出租办公空间。建筑顶部五层采用逐渐后退的形式，减少从城市街道看到的体量，创造户外设施及一系列种植梯田。穿插的自动扶梯与人行通道也提高了建筑空间的渗透性。

有着对传统材料的敏锐感知，以及根植于环境资源的思考原则，霍普金斯带领事务所从现代主义机器美学视角，转向城市与物质复杂性的探讨，实现了与历史的和解。

他在现代与传统材料之间的微妙关系上有着独到理解，能够娴熟而精准地利用这种关系，将强烈对比元素并置，将多重构件融合。轻盈与灵动，厚重与庄严，能够在同一主体上相得益彰。

这位无法被简单归类的英国建筑师，其设计实践在“高技”包裹之下，始终贯穿着“清晰而有逻辑的设计思维、对材料和目标的诚实表达、积极主动的环境设计方法、对文脉的尊重和以少胜多的愿望。”[8]

参考资料：

[1] GLANCEY J. Architects honour husband and wife team: Michael and Patty Hopkins have managed to marry the ultra-modern with the traditional[N/OL]. The Independent, 1994-02-17[2023-05-09].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uk/architects-honour-husband-and-wife-team-michael-and-patty-hopkins-have-managed-to-marry-the-ultramodern-with-the-traditional-jonathan-glancey-reports-1394564.html

[2] BBC Four. The Brits Who Built the Modern World[EB/OL]. [2023-05-09]. https://www.bbc.co.uk/programmes/b03vrz4f

[3] BBC RADIO 3. Riba: The Brits Who Built the Modern World[EB/OL]. [2023-05-09]. https://www.bbc.co.uk/programmes/b03x1p4n

[4] MERRICK J. The Brits Who Built the Modern World and 49b - the house built by High Tech designers Michael and Patty Hopkins[N/OL]. The Independent, 2013-11-19[2023-05-09]. 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architecture/the-brits-who-built-the-modern-world-and-49b-the-house-built-by-high-tech-designers-michael-and-patty-hopkins-8950228.html

[5] PEARMAN H. Modernism that draws on the past: Michael and Patricia Hopkins[J/OL]. RIBA Journal, 2018-10-23[2023-05-09]. https://www.ribaj.com/buildings/michael-hopkins-patricia-hopkins-riba-gold-medal-greene-king-cellars-bury-st-edmunds

[6] 迈克尔·霍普金斯[J]. 城市环境设计, 2013(Z1):122-123.

[7] ASTBURY J. Michael and Patty Hopkins took high-tech architecture to historical settings[EB/OL]. (2019-12-11)[2023-05-09]. https://www.dezeen.com/2019/12/11/michael-patty-hopkins-high-tech-architecture/

[8] Hopkins Architects. Official website of Hopkins Architects[EB/OL]. [2023-05-09]. https://www.hopkins.co.uk/

[9] SCHEUERMANN R, BOXER K. Tensile Architecture in the Urban Context[M]. Ann Arbor, MI: Butterworth Architecture,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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