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埃尔韦：成为勒·柯布西耶的“御用摄影师”

编辑：李菁琳；校对：李菁琳 | 2021.01.18 09:34

吕西安·埃尔韦与勒·柯布西耶在昌迪加尔图源：Le Corbusier & Lucien Hervé: The Architect & The Photographer – A Dialogue

匈牙利摄影师吕西安·埃尔韦（Lucien Hervé，1910-2007）与瑞士裔法国建筑师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1887-1965）的合作，被称为20世纪最著名的建筑合作之一。

埃尔韦用精确的黑白图像呈现光影下的建筑，突出展示人们每天都可以看见的有趣新形式，唤起了一个神奇和进步的大都市图景。他设法用光影之间的张力来表达空间。在他的照片里，建筑仿佛就近在眼前。通过将大视角剪切成片段，埃尔韦向人们展示了可能错过的东西：拱的曲线，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城市景观的尖锐线条等等。在他的作品中有一种“人性”，无论人性在哪里出现，似乎都与具体事物融为一体。

吕西安·埃尔韦是通过一条曲折的道路接触摄影的。他出生于匈牙利，在维也纳学习美术，1930年代初搬到巴黎从事时尚工作，后来加入法国共产党。1939年他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军事摄影师，但被纳粹俘虏并送进监狱，在那里，他在抵抗运动中变得非常活跃。

战争结束后，埃尔韦离开了政治领域，开始为艺术杂志撰稿。1947年，他再次拿起相机，创作了著名的系列“窗边的巴黎”（Paris without Leaving my Window）。在这里，已经清晰地呈现出几何的精确性。据说，埃尔韦在这个系列中裁剪了无数的图像，以分离空间的鲜明线条和明暗对比，创造出图像内在的张力。然后是令人好奇的“人”的元素——无脸人物的鲜明轮廓，在照片的负空间中转变成形状，他们似乎被混凝土和大都会所消耗。在这里，可以看出埃尔韦正在走向建筑领域。

1949年，埃尔韦最具标志性的摄影系列出现了，一组650件的摄影，描绘的对象是现代主义的先锋作品——马赛公寓。过度或不足曝光的图像被严格裁剪，以获得不寻常的构图。埃尔韦追随了前卫艺术家蒙德里安（荷兰风格派画家）、莫霍利-纳吉（匈牙利画家和摄影师，包豪斯大师之一）和罗德钦科（俄罗斯抽象派摄影师），他们鲜明的几何抽象形式使埃尔韦能够在勒·柯布西耶的设计中识别出同样的东西。

也许令人惊讶，这些照片被委托（埃尔韦去拍摄）的杂志拒绝了，因为他们认为埃尔韦“对建筑摄影一窍不通”。然而，当勒·柯布西耶看到这些摄影时，他立即邀请埃尔韦前来自己在巴黎的公寓，并宣称这位摄影师拥有“建筑师的灵魂”。

马赛公寓系列标志着埃尔韦和柯布合作的开始，并一直持续了16年，直到柯布离世。它也改变了欧洲建筑摄影的现状，否定了“用简单的侧面镜头和正面角度拍摄的纪实照片，是传达建筑风格和特征的最佳方式”的信念。

对埃尔韦来说，这次作品是他“少即是多”信念的结晶，也是欧洲先锋摄影和当代摄影的融合。这是第一次，建筑图像迫使观者去考虑建筑的大量裁剪片段，而不是简单地用广角镜头看到“整体”。通过在空间中间隙性地移动，分离建筑的整体性，转而聚焦它所投射的阴影和制造的几何图形；描绘出一种穿越建筑的体验，创造出随着时间推移所获得的电影般的视觉感受”。

当勒·柯布西耶后来问埃尔韦他是如何成为一名摄影师的，埃尔韦回答说：“用一把剪刀。”

同样的斜角、大力的剪裁和强烈的明暗对比，也体现在埃尔韦后来拍摄的其他作品中。无论是跟随柯布前往印度，还是前往巴西拍摄奥斯卡·尼迈耶的巴西利亚、留在巴黎拍摄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等，埃尔韦始终以他标志性的活力和亲密感探索空间，没有任何裂缝不被窄角度的镜头所触及，没有任何几何形状未被他的裁剪任意手所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