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PULOUS：体育场馆的设计，无须男女有别

多年来，体育场馆的设计一直以男子运动员和男性观众为中心。如今，随着女子运动的日益普及，建筑师们开始采用更具包容性的设计理念来顺应这一时代潮流。

2022年4月22日，西班牙巴塞罗那。比赛开始的前一天一直在下雨，让人担心气氛会受到影响，但随着开球时间的临近，乌云散去，著名的诺坎普球场（Camp Nou）的派对开始了。专业轮滑秀、三人篮球和五人制足球互动区、模拟赛车、脸部彩绘和现场音乐表演在场内外营造出节日般的气氛。

当艾塔娜·邦马蒂（Aitana Bonmatí）在第2分钟为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FC Barcelona）女队取得领先时，全场沸腾了。最终，这场女足欧冠联赛（UEFA Women's Champions League）半决赛首回合比赛中，主场作战的巴塞罗那队以5-1的比分大胜沃尔夫斯堡队（VfL Wolfsburg）。91648人的上座率创下了女足比赛的世界纪录，令这一结果更加引人注目。

类似的女足单场比赛的观赛人数也让当时的人们对2023年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举办的女足世界杯（FIFA Women's World Cup）能打破纪录抱以厚望——主办方原先预计将售出150万张门票，然而这个数字最后超过了170万，又是一项新的纪录诞生！2023年7月20日，在澳大利亚悉尼举办的揭幕战便顺理成章地从可容纳4.5万人的悉尼足球场（Sydney Football Stadium）移至可容纳8万人的澳大利亚体育场（Stadium Australia）。

由此可见，人们对现场观看女子体育比赛的兴趣正在与日俱增。例如，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The University of Nebraska）排球队在2023年4月就售出了8.2万张8月份的双赛（doubleheader）门票。同月，58498人观看了英格兰和法国女子橄榄球队的女子六国赛（Women's Six Nations），创下了纪录。2022年4月30日，1.9万名观众挤进纽约的麦迪逊广场花园（Madison Square Garden），观看凯蒂·泰勒（Katie Taylor）对阵阿曼达·塞拉诺（Amanda Serrano）的轻量级拳击赛。

英国女子体育信托基金会（Women's Sports Trust）和体育营销公司“双圈”（Two Circles）的研究表明，观看现场赛事是养成习惯的基石，也是推动球迷进行更高层次参与的动力。该研究报告从女子板球比赛中汲取了证据——2022年，英国唯一一个提高了国内观赛人数的地区是西米德兰兹郡（West Midlands），这要归功于该郡在那年夏季举办的英联邦运动会（Commonwealth Games）板球比赛。该报告认为，极具吸引力的现场氛围或许是推动女性参与体育运动的最重要因素。

作为一个顶尖的体育建筑设计公司，POPULOUS（博普乐思）的建筑师提出了一个基本问题：能否在不疏远传统观众的情况下塑造新的球迷体验？体育场馆的设计又可以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多年来，体育场馆的设计一直隐含着一种理解，即你观看的将是男子运动员和男子球队。现在，我们需要好好思考如果从优先考虑包容性和男女需求的角度进行设计会是什么样子。”

—— POPULOUS高级董事，意大利公司总监西尔维娅·普兰德利（Silvia Prandelli）

关于包容性建筑设计的讨论可能会集中在洗手间的提供上，尽管这很重要，但讨论必须超越洗手间的比例这个单一话题，因为很多地方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规定。取而代之的是，需要将重点放在为更多球迷提供整个比赛日体验的设计上，而不仅仅是90分钟左右的比赛时间。

“现代体育场馆设计的一个重点是分析当今体育运动的上座率，尤其是女子赛事的上座率。”普兰德利说，“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对球迷的人口构成不抱任何成见，那么从购票开始直到他们回家，我们应该对球迷在场馆中参与的每个环节的设计做出哪些改变呢？”

“许多球迷可能更愿意带着孩子一起观看比赛，那么建筑师可以采取哪些策略，让家庭和儿童积极参与并改善他们的观赛体验？是否有指定的安静房间或区域，让父母有空间照顾小孩，也让孩子可以自由活动？是否有方便婴儿车进出和存放的地方？洗手间的设计是否具有儿童友好功能？场馆内的特许经营店铺是否提供适合儿童选择的商品？如何让父母和孩子都能更愉快地观看比赛？”

普兰德利所说的“特意的家庭设计”（intentional family design）也表明这一事实，即目前女子体育的规模较小，这使得球员和球迷之间有更好的联系，也许就是一种家庭式的联系。

“体育场馆的设计能否找到保持这种亲密关系的方法呢？比如，是否有可能创建特定的‘混合区’（mixed zones），让运动员和球迷可以自由交流？这些都是你我可以做的事情，以保持和延续人们喜爱女子比赛的某些原因。”她补充道，“我想到的一个词是‘社区’（community）。以女性视角为设计核心建造体育场馆，这为体育俱乐部成为当地社区中心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了解更广泛的包容性带来的好处，以及通过更广泛的观众和球迷群体获得的长期回报，不仅有助于提高球队的日常标准，还有助于提高公众对该球队的看法，了解他们重视哪些人，以及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球迷。”

—— POPULOUS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办公室助理董事塔琳·麦昆（Taryn McQueen）

POPULOUS为澳大利亚橄榄球队——布里斯班雄狮队（Brisbane Lions）在2022年打造的训练基地布莱顿家园体育中心（Brighton Homes Arena）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为其女子橄榄球队提供了第一座永久基地，并从设计之初就为专业女队和男队提供了公平的设施。此外，场馆一半以上的面积是为社区使用而设计的，包括会议空间和功能室、咖啡厅、高性能健身房、康复中心和绿地。

“随着澳式女子职业橄榄球联盟（AFLW）球队的成功壮大，雄狮队的会员构成也发生了重大变化。”麦昆说，“因此，如果将男子和女子赛季结合起来，他们不仅可以举办更多的比赛，从而增加收入来源，还可以在场馆和比赛日体验方面获得新的商业合作机会。这是一项围绕职业女子体育核心，实现包容、可持续发展和增长的有力战略。”

值得注意的是，当为职业运动员提供专业训练设施时，他们就能在球场上取得好成绩。根据国际足联发布的《2021年女子足球基准报告》（Women’s Football Benchmarking Report），使用这些设施与联赛成绩的提高息息相关——过去五年里，在联赛中拥有最多设施的女子足球队有一半最终赢得了联赛冠军，而在其他俱乐部中，这一比例仅为23%。

“为女性设计并不意味着截然不同的设计，而是公平的设计。我们可以利用我们作为建筑师的专业身份，倡导并努力使设计迎合所有人的不同需求和喜好，不分性别。我们的目标是为每一位参与者创造一种包容、平衡的体验。”

—— POPULOUS美国堪萨斯城办公室高级董事兼高级建筑师雪莉·普里维特拉（Sherri Privitera）

POPULOUS设计的范德堡大学篮球运营中心（Vanderbilt University Basketball Operations Center）位于美国田纳西州首府纳什维尔（Nashville, Tennessee），将作为女子篮球队和男子篮球队的主场。该中心的设施经过升级后，两支球队拥有的占地面积会完全相同，中间则是一个集运动医疗、力量训练室和水疗于一体的共享空间。在一段展示新设施的视频中，该校体育主管坎迪斯·斯托里·李（Candice Story Lee）解释了在这座新中心里男女队之间如何没有等级之分，以及他们应该共同享有的设施。

可以说，美国和澳大利亚在包容性设计这一领域都处于领先地位。去年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举办的女足世界杯为联合主办国注入了额外的动力。而POPULOUS为澳大利亚国家女子足球队“玛蒂尔达”（Matildas）设计的全新训练中心“玛蒂尔达之家”（The Home of the Matildas）也已在2023年7月正式投入使用。

与布里斯班的布莱顿家园体育中心一样，这座充满包容性设计的设施将为项目所在地——维多利亚州（Victoria）足球界所用，在人才培养的道路上为年轻的男女球员提供支持。该设施的大部分空间都将服务于“玛蒂尔达”，但州联赛球队、基层球队和国家青年队也将获得使用权。这种混合使用的方式表明，女子球队并不一定需要不同的独立设施，而是要致力于公平使用共享设施，以满足女球员的特殊需求。

如果说从零开始的建设允许一定的自由度，那么对现有体育场馆进行改造也是大有可为的。POPULOUS在悉尼澳大利亚体育场的工作包括及时改造更衣室区域，以迎接2023年女足世界杯的揭幕战和决赛——马桶取代了小便池，淋浴间被封闭起来，视线也进行了调整，以防止更衣区被人偷窥。再加上文化变革和公平结果的承诺，整个项目的设计得到了完美交付。

无论是建造全新的场馆，还是改造现有设施，普里维特拉认为方法都是一样的：“在我们设计的训练中心里，我们都是以一个团队的理念来设计的，即男队和女队完全公平地使用专业设施。如果你以同时服务男队和女队的心态来进行开发建设，那么你就为所有运动员提供了一个成功的平台。”

对体育的热爱，不论性别；对体育场馆的设计，也无须男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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