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边的墟市：湾头桥乡镇集场 / 地方工作室

设计团队 地方工作室

合作设计 湖南大学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项目地点 湖南武冈

建筑面积 5331平方米

竣工时间 2019年1月

墟市

集场或墟市是指位于乡村地区的周期性商品交换地点。北方通常叫“集”，在南方叫“墟”。《石洞集》记载：“昔者圣人日中为市，聚则盈，散则虚。今北名集，从聚也；南名虚，从散也。”自发形成的集市主要占据的是街道形态的空间，而建筑实体退居为背景。乡镇集场亦多是围绕一个半围合半开放的空地展开。

原生：自发的集市虽有一种杂乱无序的天然气质，但其间买卖交易各得其所。好的设计应能顺应这种原生关系，而非强行置入的“异物”。让赶集的农民在新的集场中找到旧集熟悉的场所感，完成从街道集市向街边集市的空间转换，让农村赶集这种仅存不多的乡村日常性公共活动得以延续。

在公共活动普遍稀缺的农村，赶集这种定期的自发性集市绝不仅仅是一场有关买卖的活动。在城市人的眼中混乱而落后的农村集市却也蕴含巨大的生机。地方工作室有幸在湖南武冈的乡间设计了几个集市，湾头桥乡镇集场就是其中之一。

湘西南中心的一座古城武冈，曾是通往川黔滇桂的交通要寨，也是通商要埠，集市繁荣。湾头桥镇是湖南邵阳武冈市下辖乡镇。乡镇集场选址东面紧邻联系武冈各乡的竹城公路，公路对面放眼望去则是广袤良田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脚。场地北面新建的精准异地扶贫安置住宅区和西面紧密排布自由丛生的民宅并置，体现了当下乡镇规划中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双重作用下的典型空间肌理，场地夹在乡镇建筑常见的秩序和混乱两级矛盾之中。作为扶贫安置计划的配套工程，乡镇集场要改善农村赶集场所面貌，避免占道为市的混乱和安全卫生隐患，并计划为从远乡僻壤穷困地区迁徙至此定居的贫困户提供谋生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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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商和座商：集市中的流动摊贩与门店经营被称为行商和座商。行商大部分由简易棚架构成空间，也有一些流动性强的摊贩，仅通过地面临时铺设的塑料布、轻质储物箱、带轮子可移动的手推车等限定出经营空间，流动性较强。座商则是街道两侧的固定商铺。座商行商的个体单元在形态和尺度上都较为接近，是小尺度的商业空间。

从公路向基地内侧推进，临街为开敞棚架及"晒谷"集散广场，其后是一条内街，内街之后是一层檐廊空间及二层座商铺面。这种空间的层次并不能让人从街边一目了然，却增添了空间的体验，即是隐喻传统集市中行商座商的空间关系。

日常与仪式

集场中的行为除了买卖还有许多可能性，如重大节日的庙会活动，男女青年的相亲，晾晒谷物，舞台演出，公共集会，儿童游戏，科普宣传等。设计要做的是提供能容纳各种活动的弹性空间，在具有普适性的棚架空间之下，设置针对特定活动的定制化空间。弹性空间在赶集日可以摆摊，在非集日可以成为镇上居民农闲时的日常活动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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匀质象征着农村社会较为均等的社会结构关系以及匀质的地理肌理。因此设计以农村集市常见的简易棚架为空间原型，用匀质空间形态统合较为纷杂的功能。既保持市场活力，又能通过空间的秩序来产生一定的市场约束。由混凝土浇筑的坡顶和两片坚实插入土地的混凝土墙组成门型单元不断重复构成建筑的基本逻辑，有序列感的单元弥补了乡镇规划中普遍缺失的井然有序和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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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凝土片墙支撑起厚重的三角形屋顶板，构成一种与乡村集市简易帐篷结构相回应的心理图式。单元构架形式上独立，高低错落，不断重复的形态使平面秩序在空间上得以延续与呈现。

在材料的选择上，采用当地传统民居最常用的机制：红色土砖与清水混凝土搭配。因为是就地取材，而且都是农民工所熟悉的工艺，比采用装配式或其他更为先进的建造方式更能适应当地的建造条件。尽管土砖成分中煤矸石含硫较高，烧制出来色差大，并有黑斑，一开始有些担心；但完成后土砖的粗糙和色斑所产生出的扑面而来的原朴质感让人惊喜，乡村施工队、村民和基层干部由此对土砖产生了新的认识，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对乡土文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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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集场将近七千平方米的建筑体量通过单元化“自组织”聚落，与周边的建筑肌理融成了一片。如此一来，乡镇中心不会是一个舶来的庞然大物，而更像是从土地里生长出来，与周边民宅自然衔接。为了让集市能够吸纳足够的人气，并使之与现代生活接轨，乡镇集场还配套了商贸、物流、电商、客运等配套用房，使之成为具有一站式服务功能的平台。由此，农村自发集市的规模化、规范化管理成为可能。乡镇集场是刺激乡村产业振兴、增强乡镇凝聚力对抗空心化的精神场所。作为一种全新的乡镇综合体建筑类型，为乡村活化提供一种更为包容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