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地点 江西省,德安县,长岭聂家
建筑面积 105平方米
建成时间 2016年
项目建筑师 董豫赣、周仪、王娟
项目初发表于《时代建筑》2018年第4期“生机:中国古典园林之于当代建筑设计”,供延伸查阅。
去年暑假,在红砖美术馆,我被一群偶遇的建筑系学生围住,他们向我提各类问题,其中一个,就相关地形。一位学生,盛赞美术馆庭园空间的起伏感受,并问我,当初是如何依照这些地形起伏而展开设计的。我很是迟疑,说我当初并无地形依据(图1),连这些起伏的地形,也是我凿池填山而成(图2、3)。或是这回答让他太过意外,地形的话题,就此涩滞。赖特式的回答,是设计可从地形开始;巴瓦式的回答,是设计将依地形潜力展开;但我当初面临的这块平坦地貌,实无造园的地形潜力。这也是大多城市地的普遍地貌,甚至还是苏州城当年的初始地貌,遍布苏州城内的古典园林,其高下起伏的庭园场景,就也不是依地形潜力所展开,而是依着造园家对山居场景的意愿而塑造。
中国园林以山居场景为意愿,大概始于谢灵运的《山居赋》。两宋以来风行的“城市山林”,既声明了中国造园家要将山居场景带入城市的愿望,也表明了对城市地貌的改造方向——将不宜造园的城市地,改为符合山居意象的山林地[1]。我因此以为,计成将“山林地”与“城市地”并列为六类造园用地的头两类,依据的也不是地形的造园潜力,而是塑造场景的造园难度。我还以为,计成对“山林地”的胜景描述,可视作对其余几类用地改造的地景依据:
“园地为山林胜,有高有凹,有曲有深,有峻而悬,有平而坦。”[2]
这三组地景特征,可感而对仗,它们就不必总括当代景观地形学的全部地理特征,甚至也不必被古典景观的同时性视觉所视知——高,可见,凹,未必可见;曲,虽可被景观制图,曲之深,却需身临其境地历时性感知;“峻而悬”的感知,需在与“平而坦”的对仗比照中,才能更好地交感对生。它们已能区分景观意义上的地景,但仍非中国造园的场景追求。计成随后对这些地景的进一步经营,才是中国造园专业的核心任务——将不同地景与不同建筑媾和为不同的山居场景:
“搜土开其穴麓,培山接以房廊;杂树参天,楼阁碍云霞而出没;繁花覆地,亭台突池沼而参差;绝涧安其梁,飞岩假其栈。”[3]
山麓与房廊相接续、林木与楼阁相出没、池沼与亭台相参差、山涧与梁栈相断连,这些场景所呈现的出/没、参/差、断/续等对仗的意象,通感于山水诗、山水画的经营意象。山水诗常以氛围的动/静对仗,经营可感的诗意氛围;山水画常以笔墨的浓/淡对仗,经营可感的画意场景。这些对仗经营,不但帮我在红砖美术馆庭园以槐谷的“上大下小”(图4),对仗溪涧的“上小下大” (图5),以将毫无特征的地貌,改造为可感的对仗场景;还在随后我面临耳里庭更为复杂的基地时,帮我整理基地的凹凸、林木的疏密、山水的藏露等更为细微的地景特征,它们最终与耳里庭客舍的建筑一起,构造出一系列可供居游的庭园场景。
初见耳里庭客舍用地,我直觉地将它归类于山林地(图6)。狭弯如肠的基地,三面环山,远近不一。东南远山,被大片阡陌耕地铺远,只可依稀望其剪影;西南中景之山,仅隔一块低洼稻田,横陈则见田垄山姿;北山余脉,已逼近基地,山腰的竹树斜枝,已出挑在这块基地上空。
随后对这块基地的细微观察,我发觉它大概只算是山林旁的一块用地。它虽比邻北山的峻悬余脉,其自身地形,却相当平坦;它虽被东高西低的两块台地夹在高凹之间,其自身却并无明显落差。其东高出半层的台地之上,散置着几幢邻里住宅,其西低下半层的洼地之间,是东家几块南北跌落的稻田。稻田与基地间,隔着一块狭弯菜地,菜地与稻田间,有条隐约的灌溉线泉,自远处山间水库而来,并在西南远隅,汇成一角池塘。
这块地形尽端逼山的北段(见图6左侧),是我中学同学聂未时当年养猪的场地,它们凹入东坡北山之间。当年的猪圈,屋架已湮灭无痕,仅余两圈相接为L型的毛石残基(图7)。在它们半围出的空场中间,老聂当年手植的七八株指粗杂木,如今粗如碗盆,它们疏密不一,将这片场地藏于疏影密荫之间。猪圈向南不远,有块向西南凸入田间的开阔用地,它被一片均质少阴的杨树阵列(见图6中部)。这两块地貌,已构造出藏露不一、凹凸两相的地景特征,我计划将老聂的主屋五幅堂,置于那块凸敞的地块里,以彰显其堂堂之貌,而将其附属的耳里庭客舍,嵌入这块凹于密林间的猪圈基座间,以收敛客舍所需的幽密氛围(图8)。
在宏敞的五幅堂与幽密的客舍间,我计划以一座兼具空敞与幽静的空庭递度。老聂当年在这块空地上所植林木,多半沿猪圈基座边缘而种,它们意外地为散植的林木当间,围出一块八米见方的林荫空地,我计划在群木之间开辟一方林下方庭(图9)。
环庭杂木,多半高耸,它们在空中交柯的枝叶,为这方林地遮蔽出碧色的幽静氛围,其下粗疏的枝干透漏,则为林下空地,框出四面疏透的空敞意象。只有西南角一株野生的构树(图10),不类它木,它低曲近人,为我欲在群树间构造宜于生活的起居场景,提供了起兴的契机。遂以家具建筑的过往经验,在空庭西南两侧,各起一堵高低不一的矮墙,南墙低如条凳,砂浆抹平,以供庭南庭北双向落座;西墙高如条案,案嵌水池,以供庭中洗瓜漱果之需,它们交角于这株构树的斜枝曲影间(图11),并为生活其间的身体提供可感的林荫庇护。西部高案,向北延伸一半,空出的一半,可供方庭观望西边田园山水;南边低凳,向东延伸,止于方庭东南密集对生的两株杂木,并将所夹的米余空间,逼成连接方庭与餐厅的东南玄关(图12),以就方庭户外聚餐的生活便利。相交于西南的L形家具矮墙,与相交于东北的L形猪圈残墙,遂为这片林下空地限定了方庭之方[4],这两条家具墙在林下所能展开的日常生活,则将这处林木地景,构造成可供起居的林庭场景。
这一方庭意象的最终确定,却在铺设材料上遭遇困难。按计成相关铺地的感知建议,方庭与庭外隙地,前者提供身体落座而居,最好以方正材料铺设,以不干扰日常生活为要,而杂有树木的庭外隙地,常用于行走,最好以脚部可感的细碎材料铺设。老聂以碎石铺设的树间隙地,我颇满意,但我想要在方庭铺设的小方砖,他在小县城却无处寻觅,仅有的带花纹水泥方砖,也被我以纹理自明的表现而否决,最终决定使用常见的长条吸水砖,并按方庭欲方的意愿,设计出划方向内的环形铺法,它们向四周微微找坡(图13),以利方庭散水。
我意欲安置客舍其间的那两条猪圈残墙(图14),还能勾勒出猪圈当初的间架格局——北部逼山的那条,是八间当年圈养肉猪的猪圈,东南比邻高台的一条,只有两间半,南部两间供种猪独居,颇为奇特的北半间,是两条猪圈共用的化粪池,位于两条残基的交角处。
这两条残墙,虽构造在与方庭一样标高的平坦地形上,但其残余在地表之上的0.8米高的毛石矮墙,却为空庭与东坡北山之间,构造出一段类似山间台地的基座意象,我试图将这段残墙与空庭间的高下落差,带入客舍空间的场景经营间。
我将东部一组建筑的地平—— 一间棋牌室、一间植蕉小庭、半间厕所,架于东部两间半残墙之上,并以一段向西空廊,感知这段残墙台地的抬高意象(图15)。在北部残墙,我将八间猪圈的西南两间,填土至墙高,以构造一方浮于残墙之上的悬台(图16),它与那座林下方庭,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低大者可供亲友聚会,高小者可供客人独居。为区隔这两座有着截然不同氛围的庭台,我在残墙之南,架设一座混凝土花格屏风;而为给这座悬台以面山的庭向,遂在残墙之西,搭建一座框景西山的平顶浅轩(图17)。
与抬高悬台浅轩的地平相反,我将客舍主要建筑——两间客舍、一间敞厅茶室的地平,嵌入浮庭之北的残墙之下。两条残基内地平不一的两组建筑,其落差将被浮廊所呈现——往东,它平接棋牌室被抬高的地面,往北,它浮于北部残墙之上(图18),这截浮廊地平,在两间客舍夹角的入口处(图19),下往客舍的几步台基,将感知猪圈残墙当初与庭地的落差。
拾级而下的身体落差,将带来客舍变高的反向感知。为加强这处反常的高下体验,我刻意将北部这组客舍建筑,设计成单坡向庭的坡面(见图15),从外观看,檐口一边出挑,一边降低,降至浮廊触手可及的檐宇低矮处;踏步向下进入客舍内空的感知,已抵消了它的低矮印象,而坡顶檐低脊高的高低剧变,则将客舍内空拔高成接近两层的斜高。客舍内外的高低剧变,集中体现在东舍西窗的内外观感:从外观看,它的西向横窗(图20),仅比浮廊地面略高,在浮廊上的檐内行走,它的膝高存在,几难察觉;而从这间客舍内部感知,其地面的降低,却使它有着正常窗台的高度,其横幅窗外的窗景,却呈现落地窗的地面景致(图21),并以窗外那间浅轩地面为框,框景西部碧田远山。
浮廊在客舍外的L形一折,折出身体出入的多种转向,在角门处,或下四步而入客舍,或下两步而出空庭。廊与庭间的两步高差,则将浮廊西折的浮板,变为面南庭而坐的窄凳;继续滑向更西的敞厅茶室时,庭地于此再下两步的高差,则将刚才的坐凳之低,折成厅内变高变宽的几案(图22),顺便将身体扭成据案向北的山林面向。
老聂对他当年手植那些杂木的情感,与我经营这些林木时的感情,并不完全吻合,他曾建议我伐去空庭里那株构树,以其野生花恶,我却相中它横斜姿态的近人场景;他特意叮嘱我保留北山竹坡中的一株黄连木(图23),以其木直质硬,我却无法从其高耸半山的枝冠里,构想其可人的场景。随后对客舍空间所展开的剖面设计(图24),意外解决了老聂对那株黄连木的关照。在《从家具建筑到半宅半园》一书的后记里,我曾记录过北大禄岛一幢卷棚屋顶所具备的卷入坡后风景的借景潜力,当时模糊觉得它有构造建筑与景物互成的空间潜力。与无脊的卷棚不同,等级更高的庑殿、歇山常以墙高之脊,对屋前屋后的空间,进行墙垣般的礼制分隔,我因此萌生了将如墙高脊掏空框景的构想[5]。
但我依旧认为框景的如画操作,过于简陋,或许我还有机会将身体带入那个脊框,以构造身体入画的空中场景。客舍与北山之间的余地,大致呈现东窄西宽的宽窄变化,悬挂在客舍脊东的脊廊,到西部顺着地势,放宽为空中露台(图25)。在这座被我刻意举高的露台之上,近旁那株黄连木的平凡枝冠,忽呈奇姿(图26),这是计成与龚贤都曾表述过的奇境——树木与建筑都不奇特,奇特的是建筑将身体举高到树杪之间的场景变化,那株黄连木,向着西南悬垂的高冠,浮在这方露台之上,举手可及,正能遮蔽西南烈日,并与南侧如墙脊框一起,围成坡顶之上的幽僻茶话所。而向南的脊框,则将坡南大小空庭的林下生活场景,顺着巨大的坡面,框来此间(图27、28);同时,露台之上竹树之旁的坡脊生活,也被这条横幅脊框,框成庭中返视的如画场景(图29),并勾起身体在如画与入画间周转寻觅的庭园游兴。
浅轩北侧的楼梯(图30),绕树而折,折通空中露台,它于庭中直接可见。东侧棋牌室平顶之上汇聚的路径,则隐秘而分叉。它向南接通餐厅与五幅堂的二楼,向北抵达东侧客舍的脊廊,西折亦可接通脊北露台。这条脊廊,它过于狭长,就计划在这条脊廊中途,设置一处宽窄变化间的小憩所。
单坡向庭的交脊两端,构造出空间的最高与最低点,在坡檐向庭的交脊处,几乎碰头,遂将角门上边,沿坡向倾斜,斜交出一方对角抬高的低矮角门(图31)。从角门内降低的地面回看悬台,就构造出涉门成趣的第一种外观场景——在被密肋低压的立幅景框内,远景被悬台屏风所遮蔽,近景中庭地铺设的瓦波浪,被一年来檐雨浸出的松软碧苔,已可舒足养目。
在坡脊返视向山的最高处,我将客舍最低的厕所安置其间,其与高脊之间所余的对角空间,将构造出那条空中脊廊的中途小阁。为打开角门与阁楼间的对角视线,厕所的三件器物,被拆成三组,需要私密的马桶与淋浴,被封闭在对角两端的小间内,可被公开的面盆,则压低在对角空间的角窗前。这条视觉通道,将为客舍角门,构造出涉门成趣的另一种内视场景——从角门向内张望,将出现上下两重画框(图32),底部角窗,敞向老聂驳山的山脚斜墙,上部画框,则以阁楼美人靠为底,以斜交顶板为顶,斜指东坡邻里的高树密竹。
对东坡与客舍间的这条狭弄,我本无太多预期,仅在总图中勾勒它与方庭间穿行的狭阔关系。老聂在处理台地的斜面护坡时,竟将原本偶生坡上的几根高竹,包入这条水泥砖墁的护坡之内,斜坡杂竹的意象(图33),就将这条狭弄,经营出一些曲径通幽的情致。但我也警惕曲径通幽、移步换景这类谈论园林的陈词滥调,沿途若无诱人景致的驱动,迷人的曲径,也可能如西直门立交体系般的迷乱;若无对沿途地景的场景整理,更可能成为举步维艰的湿地景观。
红砖美术馆庭园,始于造景,耳里庭客舍的山水整理,则滞后于建筑。但这只是场景构造的步骤差异,理想的山居场景,将同时构想建筑与地景的互成关系[6]。关于山水疏理,画家笪重光的建议也是互成式的:
“山脉之通,按其水迳;水道之达,理其山形。”[7]
这块基地的山水地景,北山虽近而几不可游,菜垄间虽有线泉,却湮没难见(图34)。遂将西部那条南北狭弯的菜地,挖成池塘,以将线泉聚成可被五幅堂堂观的狭长池面(图35)。我还奢望山水景物的进一步整理,能与庭居生活互成。“耳里庭”的命名之初,就开始参与山水整理的构想[8]。“耳”来自聂姓,“里”则取自附近陶渊明的栗里故居。它兴发了我要掇石听泉的场景立意,并为这座池庭,预计过两处观瀑听音的场景,一处留给五幅堂向北的立幅窗,一处留给耳里庭客舍的敞厅茶室。
从五幅堂北望池面,池西驳石,贴近水面,池东所驳庭池间的半层高差,则有驳石成山挂瀑的高度。就近石桥接庭的嵌石蹬道,嵌入庭地(图36),老聂为此谋来的一块巨石(图37),尤为点睛:它把住道口,提供行游的起始安全,这是其居意所设;它收束庭余,一块独石,竟带出庭地尽石的山脉气象,这是其地景之谋。道南池东的石组,因此就具备庭地流泉的山脉品相,我既要求瀑布水口低于方庭地面,以呈现水景低流的自然状态,还要求在五幅堂立幅窗里,以日常的坐姿可见。最近与老聂一起在现场的瀑布试水,虽确认了比庭地稍低的水口,但对置石稍碎的品相(图38),并不完全满意。
敞厅茶室的听瀑处,因池面折向北山山根,水口高低的应对,就相对从容。老聂扩展了这处折弯藏水的池面,在遭遇一株香樟时,顺势折出一块绕树山台,已颇有居意,老聂仅用几块薄壁巨石,竟将这处土山斜坡,驳成一幅石山峭壁的模样(图39)。就地貌的改造而言,它已成功;就地景的准确而言,它尚有不足,瀑布水石过平,不合流水冲成的凹凸特征,就山居场景而言,瀑布两侧几条山道既过重复也过明显,而从敞厅内能看清峭壁之上的水源,也不合山深水远的藏露要求。
去年冬天,我提出建议,封闭瀑布附近的两条道路,以将瀑布石围出一些凹凸意象,并在坡上水源四周增驳树池,以将水源藏于石高藤掩的山脉不可见处。今春新驳的碎石,不如原先巨石完整,五一期间,曾仁臻前往拍照时,问我可否剪来一些树枝临时遮掩,我谢绝了这一建议,毕竟造园之事,尤需养园之润,今春补种的藤萝灌木,终能在来年重现水源处植物丰茂的林泉意象。
这处掇石夹瀑的北山地景,那时才会呈现出这间敞厅之所以开敞的场景之因——在敞厅内可听竹树风声、瀑布水音,林泉声音皆入耳听;亦可在厅南方庭处隔望,敞厅则成空框(图40),所望泉分石形,竹返山色,林泉形色尽入庭居生活。
山林地景,方才合成日常居景互成的山居场景(图41)。
在耳里庭的建造过程中,我盛赞老聂的掇景能力;他却归功于我对所造场景的表述清晰,他以为,如何实施,反倒是不太困难的技术之事。我们虽也遭遇到一些技术困难——我曾担忧过老聂移植一株香樟的能否成活,还曾思虑过如何将池西稻田改为荷田,最近去现场试水,也表达了对池水变混的担忧;但老聂总是宽慰我——我们的某某同学在林业局,可以咨询他如何移植的技术问题,某某同学在环保局,可以咨询他池水净化的技术问题,至于如何将水稻改成荷田,他说他自己就是农民,这两样植物他都种过。他从不担忧这些技术之事,也从未将我们塑造生活场景的造园之事,就此混同于农林或环保专业的技术之事。
注
[1] 董豫赣,《造园九章》,同济大学出版社,2016年,参见“山居九式”部分。
[2] 明·计成原注,陈植注释《园冶注释》,参见相地篇。
[3] 明·计成原注,陈植注释《园冶注释》,参见相地篇。
[4] 王丽芳等,《城市与广场—形与势的讨论》,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8年。王丽芳教授在该书中提出“建筑学的根本目标,就是创造让人满意和喜爱的围合”,她追究现代主义错将中世纪思想的封闭保守,导致现代建筑以空间开放为先进的教条,于是大部分原计划的广场,建成后只是一块空地,我以为籍此也可以反思中国建筑界对中国城市里虽有庭院却无广场的多年缺憾,是否正常,更可反思如何才是让中国人“喜爱与满意的围合”。
[5] 董豫赣,《天堂与乐园》,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5,当时尚未建成,但在该书中曾仔细谈及这处剖面设计的缘由。
[6] 董豫赣“化境八章”“相反相成”,《时代建筑》总第105期,同济大学出版社,上海2009/1。
[7] 清·笪重光,《画筌》,俞剑华编著,《中国古代画论类编》(修订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北京。
[8] 针对清水会馆的庭院,李兴钢曾委婉地问我——清水会馆的庭园名称,似乎是完成后依据种植所取,好像不合庭园互成性的同时性考量;我承认当时自己有实践滞后于理论的状况,这次在耳里庭里,则稍有改观。
完整项目信息
项目名称:耳里庭客舍
项目地点:江西省,德安县,长岭聂家
项目功能:客舍
业主:个人
建筑面积:105平方米
设计/建成时间:2013年11月—2014年2月/2016年
项目建筑师:董豫赣、周仪、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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