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巴拉甘说过,“我的建筑是自传体式的。”他设计的住宅,因其迷人的色彩、光线和空间而让人难忘。巴拉甘的房子,反映了他对生活丰富的想象力。以下为巴拉甘的四座房子解读,以此方式走近巴拉甘的世界,一窥向内的花园。
巴拉甘住宅与工作室——自传式的诗篇,1947年
设计于1947年的这座房子,基地位于贫瘠的多斜坡地块,平淡的灰色立面并不引人注意,甚至会让人有些失望。在这座低调外表的自宅中,室内空间处理精彩娴熟,贯穿着巴拉甘一生钟爱的数个主题:对宗教的虔诚,光、身体还有马。
倘若不理解巴拉甘的信仰和爱好,就无法真正走进这座自宅。房子随着时间推移所历经变化,就像屋主本人多年后在普利兹克建筑奖答辞中所说的那样,“这座住宅完全是自传式的”。
自宅楼梯
自宅起居室
通过一个狭长的小门廊,尽端是一扇粉红色的小门,穿越小门便进入过厅。过厅与楼梯间结合,过厅的墙面为粉红与白色。起居室的正方形落地大窗朝向西侧,窗外是巴拉甘精心设计的后花园,形成有着景深的风景画。落地大窗四边无框,中间的十字窗框将玻璃分成四块,象征着十字架。横框也是悬挂内部窗帘的轨道,内部窗帘拉上后,花园的景色可以通过上半部分进入室内。
巴拉甘的卧室,布置在二层西侧,从客房进入的话需要再上半跑楼梯。在房间里可以俯视后花园的卧室。室内布置以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为中心,卧室的墙上也挂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
自宅卧室
卧室与屋顶天台直接相连,拾级而上,最后抵达的是天台。高低错落、色彩变化的天台是冥想的极佳场所,巴拉甘时常在那里祷告。天台由红、粉红、白、灰色的封闭高墙面构成,烟囱、水箱、管井、服务楼梯等,都被隐藏在高墙和几何感的构筑物之内。在这里,天空与高低错落的墙面,成为空间的主角。
巴拉宅自宅平面图
克里斯特博马厩与别墅——乡愁的乐曲,1966-1968年
在10 年没有承接住宅项目之后,巴拉甘在克里斯特博马厩与别墅中,以现代的形式对记忆中墨西哥传统的农舍与庄园加以诠释。地块内包括了这样一系列功能:住宅、马厩、一片供马饮水的水池、饲养的棚舍和草地,以及一片驯马场。
处于场地中心的水池
场地的中间处,是一片有着两个洞口的粉色长墙,从牧场回来的马群跟驯养人可以从此墙通过。水面与土地持平的水池,可以让归来的马群戏水。水池是这个将近4000平米场地的中心,周围布置有一系列建筑空间,粉色的长墙,像一个绳结般将这些空间连结起来。而马厩的坡屋顶与其他水平向的线条,强调了整个空间的开阔感。
有趣的是,在最开始建造其中的一堵白墙时,要比实际建成的短一些。而后,巴拉甘改变主意,将此墙延长了五米之多,以此方式让花园更具内向性。这在巴拉甘的设计中并不少见。据过往的业主们描述,巴拉甘会将墙砌好后,拆掉重砌,然后又再拆掉。他会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实现整片墙及空间的均衡、合适的尺度。
粉色长墙
巴拉甘曾经说过,“我最早的童年回忆是关于家乡在马桑米特拉(Mazamitla)村附近的农场。瓦片屋顶与其巨大挑檐为当地行人提供了遮蔽,甚至土地的颜色都是诱人的红。这个村子的给水系统由挖空的大圆木以水槽形式连通,飞越到由树岔支撑的五米高处的屋顶上。渠道穿过城镇,到达住宅的内院,滴落在石造的蓄水池中。这种传统内院住宅,饲养鸡、牛,门外街道上则有系马的铁环,覆有苔藓的挖空圆木,将水引至全城。这一切形成了村落特有的神话气氛,那儿没有摄影师,有的只是记忆。”
在克里斯特博马厩与别墅中,巴拉甘将童年的记忆提炼,使之成为超越个人乡愁的建筑与景观乐曲。
克里斯特博马厩与别墅平面
吉拉迪住宅——最后的交响乐章,1976年
在完成了克里斯特马厩与别墅之后,巴拉甘在十年之内再无设计其他项目,而是选择了退隐在自宅里。吉拉迪住宅的委托方是年轻的弗兰西斯科·吉拉迪,正是这个设计使得年过七十的巴拉甘,结束“退休”的生活重出江湖。最开始时,巴拉甘并不愿意接收此项目,原因是基地为长35米、宽只有10米的矩形,这与巴拉甘过往的设计中的基地尺度,有着很大的差异。
巴拉甘习惯于将自己设计想法,只是用简单的草图表达,而不绘制建筑图纸及制作比例模型。在吉拉迪住宅的设计中,他将自己的想法,草草地记在一张餐巾纸上。根据纸上所绘,厨房与餐厅中间,以一条十米长的走廊相连。在餐厅中起主导地位的,是占据了将近一半空间的泳池。
吉拉迪住宅的泳池
看过餐厅照片的任何人,都会对这个与传统观念有很大区别的透明抽象空间,表示惊叹。涂成显著红色的柱子,看起来就像是处于失重状态,悬浮在水面之上。高处的侧光略过蓝色墙面,进而投入水里。泳池的水面几乎与地板平齐,透彻明亮。双轨推拉门,朝向有着白、粉及暗紫色墙面的天井。天井中间有着一株蓝花楹,五月份时,小小的紫色花开,与墙的颜色相映,让人甚至很难将它们区别开来。在此处,自然成为建筑色彩的补充。
吉拉迪住宅的庭院
据说巴拉甘晚年时,他在自己的枕边放置了一张墨西哥粉色的纸,用手抚摸它,轻轻地凝视它。在用色上,巴拉甘既是出于本能反应,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使用既定的颜色,选择性地将它们用到其处。尽管他的作品给人的印象是一场色彩的盛宴,但事实上,在吉拉迪住宅中,整个室内空间,他仅在其中的百分之二到三的地方用到了彩色,起居室,以及二楼三楼的卧室,全都是白色的。这样的处理方式,让金黄色的走廊,以及有着泳池的餐厅空间,让人过目不忘。
一至三层及屋顶平面(依下而上)
剖面
洛佩兹住宅——荒芜之地的超现实演绎,1948年
在巴拉甘的建筑生涯中,1945年至1950年设计规划的佩吉格尔居住区,是一个分水岭。基地的选址,是一片有着2500年历史的黑色熔岩地块。巴拉甘与合伙人买下了这片并不宜人的土地,计划将它开发成住宅区。这里植被丛生蛇蝎出没,不过正是这超现实的场景,使得巴拉甘着迷其中。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火山熔岩丛中的住宅,散发着迷人的色调,青翠的植物,色彩明亮的花朵。洛佩兹住宅,正是这片基地上较早设计的项目。
住宅区的原始景观
嵌入地面轮廓的踏步
在开始这个项目时,巴拉甘做的第一件事是修路通水通电,并利用基地原有的熔岩,砌筑墙面,开挖水池,引入喷泉。巴拉甘用表层土跟草坪,填平了原本多洞的地表。一方面,巴拉甘处理了自然岩石与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植被,另一方面,他引入了开花的植物,比如簕杜鹃与蓝花楹。而基地的火山熔岩,也被运用在步道系统的铺地里。当时听闻巴拉甘这一计划跟预算的人们,都觉得想法过于疯狂。结果,巴拉甘的设计,将这片土地转换成为迷人的世界。也正是因为这个项目,巩固了巴拉甘的景观建筑师名声。
洛佩兹住宅及旁边的熔岩,©吕恒中
洛佩兹住宅室内,©林文格
在洛佩兹住宅中,巴拉甘再现了儿时空间的记忆,将不同区域联系起来,用木地板、墙体和梁架天花来创造空间的连续性,室内多采用柔和的橘黄色调,院墙的色彩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在当时,巴拉甘放弃国际式的设计风格,将注意力聚焦于传统墨西哥建筑的石砌建筑之中。在洛佩兹住宅的设计中,巴拉甘用熔岩建造了如堡垒般的墙体,以此来与周围荒芜的环境隔开,创造出平和安宁的“家”的氛围。
巴拉甘在1962年的一次采访中谈到,“…平板玻璃的大量使用,并非完全适用于生活——它们剥夺了建筑与人的亲密性跟氛围。现在,很多“家”仅仅为简单的玻璃盒子,甚至只是俱乐部,房子的玻璃立面,使得人们可以轻易地看到外面的东西。但是,私人生活不应该像是一个俱乐部。也许,这是为什么住在里面的人们,总是想从房子里“逃离”出来的原因…”也就可以理解,巴拉甘的设计里,经常出现高墙内向的花园,来营造家的空间。
佩吉格尔居住区规划
洛佩兹住宅平面
参考文献:
Eulogy to Life:Houses by Louis Barragan,Yutaka Saito,CASA BARRAGAN
http://forgemind.net/phpbb/viewtopic.php?t=19892,《路易斯·巴拉甘位于墨西哥城的家》,文/ Rosa Matteucci;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OTAxNjY4MQ==&mid=400491780&idx=1&sn=d9c047390b32f1361951d379c598b652#rd 来稿 | 第一人称视角探访巴拉甘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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