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关于萨伏伊别墅中体现的新建筑五点,称得上是勒·柯布西耶关于新建筑的宣言。而柯布西耶关于现代建筑的革命性理论和空间形式,是葡萄牙建筑师阿尔瓦罗·西扎一贯研究和追随的重要对象。下文节选于alvaro siza complete works一书——西扎谈萨伏伊别墅。
毕加索曾说过:花了十年去学习绘画,又花了十年去学习画得像个孩子。如今,对于一些建筑学训练来说,似乎缺少了那后面的十年。
拜访萨伏伊别墅,伴随着的是与一系列天真热烈思想的碰撞。漫游于这座房子里,建筑空间的序列在不断地变化,序列无处不在,同时还展示出各式各样的建筑元素。这些元素或许微不足道。但建筑的发现之旅是永无止境的——无论向上或是向下,向左或是向右,沿着对角线或是沿着角度。
直接看过去,房子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是未加工的,柯布西耶对细节的表达,达到了近乎本质的程度。这种表达是自发产生的,通过努力后达成,同时又马上被发现。Chareau那些巧妙的发现与新材料的使用,来自于他不断的观察。与他不同的是,柯布西耶没有固定的客户,也没有出色的手工匠人队伍。他追求的是设计想法的深度表达。从他的阅读经历里可以看出,柯布西耶曾受到Alexandre Vaneyre的影响。后者曾提议:瑞士作为一个多元文化融合却不够果敢的国家,应该接受那些生动的白色主义建筑。但柯布西耶并不满意国家现有的建筑风格——阿尔卑斯建筑与地中海建筑风格的糅合——Alfredo de Andrade在都灵世博会上展出的小村庄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绘画方面,柯布西耶在受到Ozenfant的影响后,似乎被引导至对平常物件的线状描绘中去了——画一个瓶子,一把吉他,一条水管,一个每天都会见到的玻璃杯——直白的线条与弧度将形式纯粹化,组成一束无止境的线,在框架中继续发展,最后成为萨伏伊别墅屋顶阳台的基础,从那时起,他们开始把描绘的方向对准天空。
通过对相关事物的练习与延展,柯布西耶扎稳了设计的根基,从而到达一个较高的层次。从拉绍德封的早期作品,到昌迪加尔超长的水平线条,穿过令人巴黎密集的街区,也穿过了南美喧闹的城市——144 x 144的独立街区尺寸,或在庞大体块之间的巨型平台。
那些具有线条与弧度感的建筑结构,快速地滑过阿尔及利亚与里约热内卢之间绵延的群山,为面朝大海的峡谷与水湾所用。在Maison du Salut里,紧凑的单元被分配进街区的缝隙中,逐渐勾勒出建筑的可能性。在Rue de Sevres的3 x 3米工作室里,从天花板洒下的威尼斯式光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的巴黎,已经被新的精神所感染。柯布西耶对设计的追求,并不是一直都如此耐心。
但是,萨伏伊别墅出现了,这是一场研究与某些程度上自由的相遇:一个新的固定模式的开始,一场对过往模式的清算。
它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这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物体。它可以只用铁和铝建成,但最终选择了石膏。切分的体块形式打断石膏的连续性,每日都敞开的裂缝也暴露出建造过程中,将这栋房子从图纸变为现实的那双手的犹豫不决。
紧邻道路,半隐在墙体后面的是门房(搬运工)的小屋。一条纯熟设计的小道将两栋房子分割开来,又完美地、完整地互相联系着,就好像一小段巴黎的故事情节。勒·柯布西耶完全地占有了这里的空间:整座房子就是这个空间的细化。
柱子连续的水平缺口,宣告了无处不在的强有力的建筑形式。边缘的柱子,几乎与这座房子的局限性那般一致。由于缺少了重要的东西,与水平面的交接因此显得不太确定,少了几平方厘米。顶部盒状的体块可能会掉下来,在柱子上滑行;屋顶阳台上延伸出来的形式勉强能挤进立面,紧张地靠近与入口上方细条长窗之间留下的空隙。
在这座房子里,柱子好像融进了一层的墙体之中。你必须沿着它们周边走一遍才能看清楚。这栋独立建筑剩下的三个立面形成了一个被遮盖的廊道,计算好的弧形半径将两个柱子留在了外面,暗示出车库的入口。一系列看得见的柱子,稍微转向柔和。主入口的门占据在弧形墙体的中心位置上,通过四个连接的柱子,与结构网络的轴线相呼应。进入室内,结构网络也是如此分割门架与入内的道路,通过显著的斜坡就看得出来。
这种简单的序列相继不断地出现:雕塑般的楼梯间,内庭院上方的三角开窗,坡道的不对称;光线,墙面的曲折。二层建造在一个完美的内庭院之上;不对称性被轴线上的坡道控制住,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屋顶阳台上;路径的粗暴被墙体华丽的弧度曲线所控制,也被它们所包容。
在建筑形式饱和的紧张感之中,那里竟出现了一丝神秘的平静。长条形的起居室支配了增加的对角线,反映在门厅的马赛克地板上;穿过主卧室的道路——另一个U型空间——有一种深度的空间感受,就好像走在一座老房子里;最后再一次地,它向我展现出了内庭院与开阔空间的美景。
这座房子里的每一个元素都有一个独立的生命,它突然间就会跳出你的视线,就好像你走在一座每天都会经过的城镇里一样。元素之间的交汇并不是完美的。踢脚板遇到其他物体或是水管时犹豫了;门框或是楼梯的弧度,又或是卧室的墙体,没有达到一种让人无可争辩的控制力度。在这里没有系统的东西。设计以及执行这些设计的人明显都犯了一些错误,相互之间的犹豫不决交叉在两者之间。然后,他们通过展示如何转化这些错误,又将每一个错误转变成了诗意。
真正令我们感到震撼的是,在萨伏伊这里出现的勒·柯布西耶,拒绝了与过去固化的那部分自己相联,带着一种没有被自负摧毁的天真,和没有被自身所获得成就摧毁的不安,再次去分析,去合成,去追求自己坚持的信念。
拜访萨伏伊别墅所带来的大部分愉悦感,来自建筑本身,也来自建造它的人之间那些模糊又不确定的共谋:促进者,建造者,设计师的(共谋)。萨伏伊别墅的不断衰落,反映出想要维持这种愉悦的平衡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不努力去维持,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神明会居住在里面。就像一个日本神社,在消失之前会被重建。它暗示了健康、青春、幸福、卫生,镀金的盒子和高尚的艺术,都藏在白色石膏的表皮之下。这里安置着一个不知疲倦的,永恒的追求,就像飞机上设计的来自昌迪加尔的地毯,高度一致的雕塑,圣约瑟芬的画像和天堂里夏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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