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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塔手中的缩微宇宙

博塔手中的缩微宇宙
王箫 陶然 | 2016.08.10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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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最早接触的瑞士建筑流派可能就是南部意大利语区“提契诺学派”。《建筑形式的逻辑概念》这本小册子是当时中国人了解“提契诺学派”的重要来源。这本书的写作初衷本来是向中国学生解释造型背后的思考,但因为其大量引用了提契诺学派在80年代前后的案例,以至于这一时间点的建筑师和作品被中国人熟知。马里奥·博塔便是其中之一。

纵观博塔在各个时期的作品就会发现,博塔在1970年代中,作品风格发生了转变。在这个1970年代前期的作品中,人们可以看到明确的几何关系,路易斯•康的纪念性“空间与光”,以及勒•柯布西耶式的底层架空空间,材料色彩,开窗方式等等,以及“立面减法”的雏形。但在这个设计之后,博塔更多使用了“几何先导”的意大利理性主义建筑语言,砖的使用也渐渐失去建造性,尤其在后现代主义盛行的1980年代,博塔的符号愈发脱离文脉。不仅如此,在城市关系上,博塔的建筑也倾向于更加自我的体量(Campione赌场,巴塞尔UBS银行)。

 

 

Chapel of St. Mary of the Angels

塔马诺山顶小教堂

地址:Alpe Foppa, Monte Tamaro (Rivera), Ticino, Switzerland

语区:意大利语区

时间:1992-1996

 

这座教堂矗立于Monte Tamaro北侧一个台地上。建筑向北延伸,指向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同时可以俯视提挈诺河的谷地。这种在特殊位置与地景对话的建筑最核心的主题就是如何物化人动物性的那部分直觉。人看到悬崖,就希望走过去看看。恐惧和好奇心共同影响着人的行为,建筑师的任务就是满足人好奇心的同时,再抹去那部分恐惧。从这个意义上讲,博塔的建筑提供了一个优秀的答案。人们可以登上桥,并一直走到远方。厚重的栏杆保护着人,走道尽端的十字架招呼着人。博塔用坚固的建筑形象安抚着人,用纪念性来表达永恒这个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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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马诺山顶小教堂

建筑的几何语言可以清晰的表达该建筑的设计意图:用台阶强调升高,用线性强调引导,用圆形强调停留,用跌落体量强调疏导。但博塔这一整套设计语言有时并不是对设计条件的直接翻译,而往往来自于先例。比如对于这个建筑,一个可能的参考案例就是意大利中世纪的堡垒建筑。那些用于安放投石机的射击台需要解决的问题与观景台非常类似,这往往给借用古老形式提供了依据。所以人们也很容易理解——这个建筑并非博塔借用古代建筑的唯一案例。

 

Middle School in Morbio inferiore

莫尔比奥中学

地址:Via Stefano Franscini 30, Morbio Inferiore, Switzerland

语区:意大利语区

时间:1972-1977

 

莫尔比奥中学曾经被国际化评论界作为粗野主义的代表,也曾被地域化评论界作为提契诺学派早期建筑的代表,甚至还在后现代主义语境里被论述过,但对于提挈诺当地而言,这座建筑是博塔在转变时期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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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比奥中学

仍然是在那个提挈诺地区城市扩张的1970年代,博塔的学校是Inferiore Morbio地区开放的先行项目。博塔通过一个放在河谷边缘的超长纪念性体量定义了整个城市开发的边界,并且在单体设计上将整个学校场地设计得充满公共属性。如果细看,博塔的设计跨越了市政排水,建筑,景观,交通的诸多部门边界,所有的要素都被整合在一个设计里。于是博塔才作出了自己的宣言—— 建造基地(Building the Site)。

 

博塔在1970年代中,作品风格发生了转变。在这个1970年代前期的作品中,人们可以看到明确的几何关系,路易斯•康的纪念性“空间与光”,以及勒•柯布西耶式的底层架空空间,材料色彩,开窗方式等等,以及“立面减法”的雏形。但在这个设计之后,博塔更多使用了“几何先导”的意大利理性主义建筑语言,砖的使用也渐渐失去建造性,尤其在后现代主义盛行的1980年代,博塔的符号愈发脱离文脉。不仅如此,在城市关系上,博塔的建筑也倾向于更加自我的体量(Campione赌场,巴塞尔UBS银行)。这种巨大转变过程中的每一个案例特别适合现场随机讲解。

 

 

Ransila 1 building

兰希拉1号楼(转角砖楼)

地址:Via Pretorio 9, Lugano, Switzerland

语区:意大利语区

时间:1981-1985

 

位于卢加诺的兰希拉1号楼是博塔非常重要的作品。一方面建筑位于街角,博塔用层层退让,转角开洞去回应这种状况。这在缺乏城市建筑品质的卢加诺显得尤为可贵。另一方面建筑以一种意大利宫殿建筑(Palazzo)的姿态出现在城市中,其三段式的立面处理,接近屋顶处的圆窗,洞口的厚度都表达了这样一种建筑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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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希拉1号楼及侧面

在建造品质层面,该建筑与Palazzo一样——建筑的立面并非完全真实的承重结构,但是其仍然有自身的建构表达。古代建筑通常都会使用碎石,木材等材料,但其外观通常会以整块石材砌筑的形象出现。兰希拉1号楼的混凝土结构则被包裹在预制和砌筑相结合的砖立面内部。砖的承重方式多种多样,整体预制的窗口和混凝土浇筑在一起,砖过梁则有工字钢在背后支撑。底层的砖柱则自身承重。从技术角度看,这是现代预制砖墙建筑的先河。从学术角度看,这种半真半假的建构表达非常暧昧并充满智慧,而这正是Bruno Reichlin等提挈诺理论家眼中的建造技艺(Tectonic),其与肯尼斯•弗兰普顿所描述的法德建构传统有差别。

 

Banca del Gottardo

多特哥银行办公楼

地址:Banca del Gottardo, Viale S. Franscini 8,6900 Lugano

语区:意大利语区

时间:1984-1988

 

位于卢加诺的UBS银行大楼也是博塔少有的服务于城市特征的作品。众所周知,博塔通常都会以强调纪念性的体量处理来为基地重新定义特征。而在卢加诺的这个地块里,建筑师面对的是一个没有秩序的街区,以及街区对面的别墅区。博塔所设计的四个相连的重复体量既兼顾了该地块城市建筑比例,又避免了零碎的分散体量。这种处理方法非常符合城市建筑学中对城市既有类型“批判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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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特哥银行办公楼

博塔这种充分照顾城市特征的体量处理并没有影响到建筑的内部品质。四个采光井提高了局促空间的内部品质,东西两侧的房间也有较好的城市景观。与之前提到过的两个同期项目一样,瑞士从60年代到80年代绝大部分建筑的探索都是基于最普通的“长内廊”类型,在基本类型下有不断的突破。而我国的情况却是在过度限制与过度自由之间摇摆,缺乏这样一个中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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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特哥银行办公楼

最后在建筑品质层面。该建筑的地面铺装,下水处理,外立面干挂石材,金属门窗,内里面石材划分,预制混凝土遮阳等等都充分体现了博塔的设计基本功和瑞士的建筑工业产品品质。实际上,如果不经过抽象的分析,人们参观此建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些建造细部,这往往是一个建筑基本品质的保证。从这个角度,Banca del Gottardo银行楼实际上展示了一个“工民建优则建筑学”的探索路径。

 

 

Museum Tinguely

丁格利博物馆

地址:Paul Sacher-Anlage 2, 4002 Basel, Switzerland

语区:德语区

时间:1994-1996

 

从设计基本功的角度,这座建筑非常扎实。街角的圆柱形体量夸张的体现了建筑相对于城市的独立性(类似但却相反的例子可以对比Christ&Gantenbein的巴塞尔艺术馆新馆)。面对工业道路的界面非常封闭,面向内院的界面非常开放,面向莱茵河的界面,博塔更是夸张的设置了一条独立于建筑的廊道。那个另很多人生厌的鱼腹桁架立面,其设计的初衷也是增加入口流线和室内空间的韵律感,并且让人感知到结构,否则博塔完全可以采用普通的结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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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利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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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格利博物馆鱼腹桁架立面

之前叙述的一系列处理手法,其实就是《建筑形式的逻辑概念》这本小册子希望给读者传达的主要信息,即形式的背后其实可以有扎实的概念和考虑。这些观念在国内已经被普遍接受,但我们知道,书中所反对的将建筑作为构图,以及用“口味决定形式”的做法在国内仍然大行其道。用概念和想法一步步扎实的控制设计虽然已经不是新鲜东西,但也绝非人人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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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利博物馆走廊

博塔的形式虽然夸张,但其对基地的处理实则非常细腻。这也是提挈诺建筑师非常不同于德语区建筑师的一点,提挈诺建筑师更多考虑基地以及建筑对基地的影响,而德语区建筑师则更多关注房子在基地中看起来怎么样。所以提挈诺建筑经常有“定义了边界”“未来城市开发的起点”之类的讲法,而德语区建筑则经常有“建筑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城市里”“跌落体量在某地块中出现非常合适”的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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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提契诺学派
旅行
瑞士
马里奥·博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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