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起,英国建筑师John Pawson每月会在个人网站上发布一两篇随笔,有时是表达旅行途中对城市、建筑、空间、风景的理解,有时是在项目现场对设计的反思,有时只是记下在家附近散步时某个有感而发的瞬间。
作为当代极简主义设计的代表人物,John Pawson以精准的用材与氛围把控闻名。受到东西方文化双重影响的他,对周遭事物的变幻很敏感,经常旅行,并喜欢以文字与照片记录。从他的随笔里,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出一位细心的建筑师如何在旅行中感知所见,进而汲取养分。
2021年岁末,我们曾整理一份“极简主义建筑师John Pawson的2021年旅行笔记”;今年,我们再次回到他的文字与摄影里,看看建筑师在这一年里有何新的收获。
材质,光线;坚硬,柔软......以下是John Pawson写于2022年的13篇随笔。
“森林会以你呼唤它的方式回应你。”
——芬兰谚语
无论近或远,在阳光或阴影下,这里的地平线总是被树木占据。即使是开阔的道路,似乎也止于连绵不绝的森林之中。只有流水浑然不觉地蜿蜒前行。
意外的柔软
坚实的混凝土是彼得·卒姆托在德文郡南部Secular度假屋的定义组成。有节奏的、原始的、毫不妥协的结构,其固有的粗糙表面获得了一点意想不到的柔软——来自于光影的降落,来自于更传统的感官材料的接近,来自于雨水流过玻璃的双重过滤。
“……一种能够持久有表现力的姿势”
——亨利·马蒂斯
固定东西是静物摄影的本质。有时,静止的特质是一个主题固有的,但在这些天空和水的照片中,每一个冻结的图像都被无尽的流动记录下来,相机镜头渲染出海洋泡沫、云和阳光转瞬即逝的模式,其持久性丝毫不弱于岩石和岬角的纹理面。
“光线像雨水一样倾落之处……”
——阿尔蒂尔·兰波
在柏林新巴斯蒂安画廊中,空间的设计师也是目前挂在墙上的作品的作者,建筑不是通过质量和体积来体验,而是由光作为媒介,由表面、界限和氛围的微妙层次组成。
改造/转换
当薄雾冲刷威尼斯时,事物的边缘开始模糊和溶解。阳光在水面上反射出的微光也有类似的效果。然而,当光线是平坦的,建筑物的表面、颜色和纹理将获得非凡的清晰度,用令人兴奋的锐利细节填充视野。
清晰的距离
“我总是被飞机窗外的景色迷住。从地面上看可能没什么视觉兴趣的地方和结构,由于高度和距离的原因,反而能够获得形式上的清晰和庄严。我对人类工业留下的证据很感兴趣——我猜是一个热太阳能工厂——离任何地方都很远,在莫哈韦沙漠中央。”
——节选自A Visual Inventory by John Pawson,Phaidon Press,2012
米兰的材质转换
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建筑构图中,区分不同材质的界线似乎消失了。石头成为一种空灵轻盈的精致物质,而玻璃获得了承受结构重量的假象。
贾德与合理性、有效性、尺度的重要性
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曾如此描述自己被要求设计一个咖啡桌:他计划改造一个现有的艺术作品—— 一个带有凹陷表面的矩形体量。但改造过程被证明是失败的,不仅降低了原作的质量,而且生产出了一张带有缺陷的桌子,他后来将其丢弃。贾德用这个故事来说明艺术和建筑之间的根本区别。他说,试图把一件艺术品改造成一件家具是没有意义的,不管它们的形式看起来有多接近,因为每一种形式都源自不同的一组关注点,解决不同的一组目的:“一把椅子的艺术不在于它与艺术的相似性,而部分在于它作为一把椅子的合理性、实用性和尺度……艺术中的艺术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某人兴趣的主张,而不考虑其他因素。一件艺术作品以其本身而存在;椅子作为椅子而存在。”
——节选自Alison Morris的一篇论文,John Pawson 1995—2022,El Croquis
偶然的秩序
画一个景框,里面的任何东西——从文艺复兴时期绘画中通过拱廊观看到的风景形式,到篮子里核果的偶然组合——都获得了秩序的庄严和由此产生的意义。
“每块石头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地质和历史记忆。”
——Andy Goldsworthy
石头的性格被固定住了。与此同时,形式、功能和背景的细节可以用动力给它坚硬的固体“充电”。在这里,一根螺旋柱似乎正在钻入地下,阶梯式的细节强调了桥墩的线条,承载了一种强大的运动理念;而组成拱门的体块的精确排列,既抵抗又唤起了重力的拉力。
“……每一小块(大自然的)布料都揭示了整个挂毯的组织结构。”
——理查德·费曼
虽然在首尔的宗庙里可以看到很多复杂的图案,但它们都是基于简单、重复的元素组成。这种对建筑节奏和秩序的强调,让建筑中使用的不同材料表达共同的语言,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和谐与平静感。
吉森的安静时刻
“艺术的目的不是释放一时的肾上腺素,而是逐步地、终生地构建一种奇妙和宁静的状态。”
——格伦·古尔德(Glenn Gould)
“我们所说的开始往往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终点就是我们的起点。”
——T.S.艾略特
为Nový dvirrr修道院访客设计的小教堂,第一稿是在20年前制定的,模型和渲染被用于研究建筑作为光的容器的特性。随着教堂施工正在进行中,在明亮的秋日里观察阳光的进入、探索未完成的内部的原始表面,会发现一些动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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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johnpawson.com/jour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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