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当斯德哥尔摩当选欧洲文化之都时,彼得·塞尔辛(Peter Celsing,1920—1974)的建筑成为了焦点。正是他赋予了战后繁荣时期的斯德哥尔摩新的城市形象。
塞尔辛被称为瑞典最后一代现代建筑师。像他的前辈贡纳尔·阿斯普朗德(Gunnar Asplund)和西格德·莱韦伦茨(Sigurd Lewerentz)一样,塞尔辛也是北欧民族浪漫主义传统的直接继承者。在项目中,他不仅在所有阶段和细节上保持对施工过程的精确控制,也设计家具,或在建筑中结合其他艺术家的作品。
今天是塞尔辛诞辰;借此机会,我们将通过塞尔辛的三个教堂代表作,来介绍这位优秀但鲜为人知的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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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塞尔辛
Peter Celsing
塞尔辛出生于1920年。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向他介绍了象征瑞典辉煌的Tessins建筑。青少年时期,他开始在皇家宫殿为伊瓦尔·腾博姆(Ivar Tengbom)担任绘图员,并随母亲前往意大利,在那里他有幸得到了瑞典研究所(Swedish Institute)的资助。很快,他在学校表现优异——先是在阿斯普朗德手下的皇家理工学院,后来在保罗·赫德奎斯特(Paul Hedqvist)手下的瑞典皇家艺术学院。但对塞尔辛影响最大的,还是莱韦伦茨,特别是他们一起为乌普萨拉大教堂项目工作之后(塞尔辛曾在莱韦伦茨的工作室里工作)。
毕业后,塞尔辛先是在贝鲁特开始了他的建筑生涯。回到瑞典后,他被任命为斯德哥尔摩Spårvägar(现斯德哥尔摩交通部)的首席建筑师,在那里他参与了斯德哥尔摩郊区地铁站的规划。1950年代,他设计了三处著名的教堂:哥德堡的哈兰达教堂、乌普萨拉的阿拉姆特纳教堂和斯德哥尔摩郊区的圣托马斯教堂。
在1960年代,塞尔辛修复了乌普萨拉的大学图书馆Carolina Rediviva,完成了瑞典钢铁生产商协会的建筑,以及斯德哥尔摩皇家歌剧院和Operakällaren餐厅。他还赢得了两次北欧竞赛,硕果便是现在的电影协会大楼和文化宫。位于文化宫后方的瑞典国家银行新大楼据信是他的最后一个项目。
阿斯普朗德和莱韦伦茨作为北欧建筑从新古典转向现代的关键领路人,对后辈建筑师的影响非常深远。塞尔辛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建筑实践以数个教堂开始,这种建筑类型也贯穿了他的职业生涯;而在教堂建筑的设计中,塞尔辛的设计方式、材料使用都对莱韦伦茨的手法有明显的继承。但与合作多年的前辈莱韦伦茨的教堂相比,塞尔辛的作品中有一些东西是更加平易近人、更加宽容和放松的。尽管它们(与莱韦伦茨的作品)有着相同的材料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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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辛的三个砖教堂
Celsing‘s Three Brick Churches
01
哥德堡的哈兰达教堂
Härlanda Church
1958
考虑到哈兰达(Härlanda)项目场地的历史价值——从11世纪起便已经存在的神圣建筑遗迹,塞尔辛花了5年时间重新诠释自己的教堂方案。在实际动工之前,竞赛获胜方案的设计被更改了许多次。更为细节的思考发生在1951至1956年,包括由内到外的发展或更为建筑化的表达,而塞尔辛的主要关注点在于室内沉思的氛围。最终成功满足了世俗与宗教需求的哈兰达教堂,成为瑞典最受认可的教堂综合体之一。
从比平常更宽的人行道上走近一片绿色高地,人们首先会注意到立方体钟楼裸露的开口,并瞥一眼其余两个砖砌体量。钟楼不是太高,不会破坏社区的天际线,但仍然有足够的表现力成为一个地标。它被教区建筑和教堂本身包围着。
建筑组合在不同层次上的趣味性显而易见。三个空间体量:钟楼、教堂、教区建筑,都嵌在树木分布并不太密集的小公园绿化中。因此,从邻近的独户住宅区看到的景观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街道的开放,与教堂前院入口处的迷你广场相辅相成,是令人兴奋的空间所构成、恰当的城市序曲。山丘上建筑的位置,有轻微偏离直角的意图——三个空间体量拥抱着北部的旧教堂遗址,被放置在不规则的网格中。
西北角独特的砖砌也是对旧教堂遗址的致敬,暗示废墟墙体的存在。同时,教堂主体建筑的正面,以惊人的不对称吸引了公众的目光。从教区设施的必要服务空间中解放出来,主体建筑由主要的中殿定义,可以直接从院子进入;在南北轴上还有两个额外的组成部分:圣器室和侧面的小礼拜堂。
进入教堂,你会发现一个全新的主题:光。它与地形和历史一样,塑造了教堂的空间。正立面上低矮的入口,强调了北欧地区太阳的低位置,从而在一天的过渡时期——黎明和黄昏创造更长的阴影。进入中殿的光线从四面八方被轻柔地过滤,在赫尔辛堡深色砖块的墙壁上“描绘”出柔软的身影。这是通过几乎所有门窗上都有的木格栅设计来实现的。
此外,木材的存在也与光线的感知有关,“木工和细木工,乡村或精致加工的,都以坚固的方式呈现出来。”一个例外是南立面,那里的纪念性开口用透明玻璃上釉,作为侧面小礼拜堂单独空间区域的标志。尽管如此,空间中一个主要的支柱仍然面对着这种光线的巨大对比,清楚地划分了中殿和通道。
拥抱材料的黑暗,以强调光的主题,在塞尔辛的建筑词汇中很常见。这些词汇来自他与莱韦伦茨的密切合作。尽管如此,他的作品也具有庄严的独特性。其中一个例子是地板的细节:带有花卉图案的砖纹,轻柔地支撑着教堂中两个提到的区域的独立性。
这组相互关联的空间的体验,使人想起舞台的布景。场景设计可能不是建筑师在设计推演中的工具之一,但是封闭和开放、私人和公共房间的印象肯定可以被视作精心编排成一个整体的个人行为。总的来说,建筑师的意图是实现“一种安静、精确和克制的常态,更关心的是好好解决问题而不是仅仅让建筑看起来很壮观。”[1]
02
乌普萨拉的阿拉姆特纳教堂
Almtuna Church
1959
教堂位于瑞典乌普萨拉大学城的东部。阿拉姆特纳社区(Almtuna)建于20世纪初,是该市最早的住宅区之一。而教堂为了满足东部地区不断增长的人口而建造。
这是塞尔辛在1950年代设计和建造的几座教堂之一。由于其封闭的形式和统一的立面材料,教堂与周围的住宅看起来非常不同。1959年完工后,建筑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建筑群由三个部分组成,北部是教堂,南部是住宅楼,地下室是教区办公室。由于地块上没有足够的可用空间再为教区办公室设置一栋独立建筑,办公室因此被安置在了地下室。
教堂和住宅的建筑彼此平行,并由西边的一堵墙连接起来。中间是一个高起的庭院,地面由水泥瓦制成。庭院从东侧的街道通过一个平缓上升的楼梯进入,形成了教堂的入口。楼梯旁的栏杆上有艺术家Eric Ståhl创作的一尊朝圣者雕塑。教堂和住宅楼之间的连接墙上设计了两个开口,挂着两座钟。建筑群整体有着一个封闭而崇高的形象。
建筑外立面采用来自赫尔辛堡的深色砖块,通过旋转的层次和装饰图案在局部活跃起来。教堂的立面在北面、东面和西面都相当封闭。相反,南立面的开放则由通往高架庭院的大开口所定义;包括主入口在内,这些开口为教堂空间提供了自然光线。由橡木和玻璃制成的格栅填充着这些开口。三个微微倾斜的山墙屋顶隐藏在突出的立面后面的三面。住宅建筑的立面有深开窗和朝南的阳台,屋顶也是倾斜的。
教堂内部由三个筒形的木拱顶覆盖,处于令人愉快的半黑暗中。墙壁和外部一样采用了深色的砖块,地板使用了粘土瓦。圣所只是用小台阶略微抬高。带有绿色软垫的木质长椅直接立在地板上。主入口附近有一个小木制风琴。由此,一个温暖的社区小教堂就完成了。
03
斯德哥尔摩的圣托马斯教堂
St. Thomas Church in Vällingby
1960
Vällingby是斯德哥尔摩1950年代新建的一个现代主义郊区。郊区中心于1954年开放。建筑师斯文·马克柳斯(Sven Markelius)对Vällingby城镇中心的规划负有主要责任,圣托马斯教堂最初也包括在这些规划中。教堂理事会想把设计新教堂的工作交给建筑师Backström和Reinius,因为他们在该地区已经设计了一系列建筑;在他们退出后,塞尔辛被委托设计这座教堂。
项目周边环境的关键词包括:一个购物中心,往来地铁站之间的熙攘人流,以及广告的存在。在这种充满视觉和听觉刺激的环境中,圣托马斯教堂形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建筑群,试图赋予中心一种个性。与喧闹的新城环境相比,教堂形成了安静的另一个极:不与周围环境相竞争,反而在喧闹中寻求静谧。
建筑看起来像一个强调水平方向延展的体量。教堂钟楼与建筑相连,位于圣所的后面。20个钟铃悬垂于一个素混凝土框架内,置于塔楼的顶部。这个混凝土框架同样也强调了水平方向。
圣托马斯教堂整体可以被理解为繁忙环境中一个修道院般的隐世绿洲。建筑群在一个以内部庭院为中心、几乎是方形的平面上拔地而起。体量感强烈,向外的开口少而小,以尽可能地减少道路噪音造成的烦恼和日常生活的干扰。传统的东西朝向的教堂被放弃,取而代之的是从城镇广场直接进入的入口。进入教堂要经过深嵌在墙上的一扇门。接待室通向教区大楼或教堂。
庭院中幽静的花园象征天堂,同时也被设想为繁忙生活中一个可以进行反思的地方。教堂本身占据方形平面的一面,其余三面为社区活动空间及牧师、办公人员使用的房间。教堂内向,其余三面的房间门窗则向花园开放。透过相邻房间的窗户和门,人们可以看到花园里的景色。
教堂空间具有清晰的几何形状。天花板以裸露的混凝土梁格构而成,墙壁由砖砌成,地面为粘土砖,洗礼池则用一整块花岗石凿成。在圣所的一侧有一个木制的风琴,它在砖墙前看起来像一件家具。座椅由轻质木材和皮革装饰制成,可以自由地放置在空间中。天花板上悬挂着由黑色钢条制成的精美灯具。整个室内仿佛试图寻找到抽象和工艺之间的共鸣和平衡。[1]
与哥德堡的哈兰达教堂一样,建筑内部和外部都使用了同样丰富的深色砖块,为建筑清晰的几何形态赋予了纹理和浮雕。圣托马斯教堂的砖砌有一种织物般的品质,在整个建筑中以许多微妙的方式进行调节。教堂主厅的材料表达尤其令人印象深刻,因为建筑师引入了一系列视野(景色),也提升了墙壁的整体表达。
与合作多年的前辈莱韦伦茨的教堂相比,塞尔辛的作品中有一些东西是更加平易近人、更加宽容和放松的。尽管它们(与莱韦伦茨的作品)有着相同的材料强度。[2]
注释:
[1]Wilfried Wang, The Architecture of Peter Celsing, Internos Books, 1996.
[2]Giles Townshend, Local Heroes #10 Peter Celsing 1920-1974, Office Winhov, 2014 M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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