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58 | 伍重自宅Can Feliz：古神庙般的住宅

伍重自宅

Can Feliz

建筑设计：约翰·伍重

建成时间：1994年

项目地点：马略卡岛，西班牙

1966年，丹麦建筑师约翰·伍重（Jørn Utzon）不得不放弃悉尼歌剧院的建设；在返程的路上，伍重在马略卡岛作了短暂停留。这个岛屿使他如此着迷，以致于他决定在那里建造一处夏季度假屋。它坐落在一个小渔村附近的悬崖上，面朝地中海。他以妻子Lis的名字为其命名，Can Lis由此诞生。

随着时间推移，就像伍重的其他作品一样，Can Lis成为建筑师的朝圣之地；为回归私密的生活，伍重夫妇决定搬到岛上的另一处房子内；1994年，Can Feliz建成。

虽然两处房子使用了相同的材料建造，但坐落在山里的Can Feliz，没有直面地中海的Can Lis那么潮湿，建筑形制上也更像偏向岛上的传统房屋。位于一条砾石路的尽头，Can Feliz遵循正交轴线的模式，围绕着山腰上一个平台，由当地工匠用当地特有的瓷砖、混凝土和砂岩建造，屋顶则由瓦片组成。

Can Feliz的特点是水平的线条，与周围自然的松树林形成对比；以及梯田式的空间组织，不同的标高让室内各处空间均能够享有迷人的景观视野。

在研究岛上的传统建筑时，伍重发现了一个系统——使用当地的砂岩块和砖板——非常适合他基于模块系统的建筑哲学。用桑塔尼伊（Santanyí）石板建造的地板，反映了天花板的几何形状，强调了项目的精确性和系统性。1992年Can Lis进行了一系列的翻修，同年Can Feliz也开始建造。

其平面被分成三个部分，不同的房间彼此平行、紧凑地布置，它们之间没有间隙。分隔了三个主要生活区域的侧墙，由瓷砖打磨后的阶梯稍稍抬高。这种层次结构，使得一些墙壁高出另外一些墙壁，相比Can Lis的抽象体量，伍重在Can Feliz里打造了一个更具体、更接近岛上原住民建筑的住宅。

住宅的中心部分包括厨房、餐厅和围绕开放露台的生活区。

客厅分为两层：上层作为工作场所和用餐区，下层面向自然景观。伍重在大窗户前方设置了一段延伸出去的柱廊，这样在夏天可以减少阳光进入、导致客厅过热；在冬天，低太阳方位角又能允许更多光和热进入。

下一层有一个室外用餐区、庭院和另一个铺有石板的露台，以及一个游泳池。

从入口处开始带顶棚的露台，引导人们进入卧室附近的庭院。这个院子里摆满了植物的盒子。房间前面有晾床单的栏杆。围绕庭院的墙和建筑的主要形式，反映了建筑师明确定义人类领域的愿望。

Can Feliz作为伍重人生最后一个项目，也被视为他的杰作之一。伍重曾与建筑评论家Henrik Sten Møller一同漫步在住宅周围，详细描述了自己创作这个建筑时的心情。

“我总是在寻找一个出发点，一个我可以开始的地方。这是艰苦的。在开始工作的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现在开始你要消耗这片场地了。根据场地的不同条件，我每一次都需要从头开始。他人的理论和观点对我来说没用。有时候这会很累人。但我把自己放置在场地上，我必须了解它独特的氛围——你可以说场地都是有氛围的。我必须对着它不停地工作，观察阳光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落下的地方，并确定在哪里坐着会很舒服。我必须通过收集印象和对特定地点的个人经验来持续工作。”[1]

Can Feliz像一座山上的寺庙，非常自然地融入了山腰，从远处看，只有非常仔细才看得见。乍一看，它几乎像一堆堆淡黄色的沙子，从树木之间的小空地升起。把房子安置在这个地方并不容易。但就如伍重曾经说过的那样：“人们不应该总是把建筑放在最漂亮的地方。”

“1960年代，悉尼歌剧院项目期间，我们住在澳大利亚，我和妻子来到马略卡岛度假，爱上了这里的风景。我们从农民那里买了一块地，然后其他农民又来卖给我们，因为他们不能耕种这些土地。这就是我们获得土地的方式，我们已经拥有土地很多年了。当我们在海边建造我们的第一所房子Can Lis时，它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在我们建造Can Feliz之前，我们在那里住了很多年，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房子的位置。把它放在山顶上是完全错误的，选择在路边的位置也是错误的。我一次又一次坐在这山腰上，坐着看。一直在不同的地方。有一天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方。那里的风景具有最大的力量。这也是房子与乡村最和谐的地方，并融入其中。就像一条小溪如何涓涓细流、穿过这片风景——就像一首诗。我不是一个诗人，如果你现在问我为什么，在我这个年纪建造了这个房子，我会回答：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这是我表达自己的方式。”

房子沿着山坡而建。在附近采石场用当地浅黄色的细石灰岩凿成的台地。石头和玻璃。高大细长的石柱之间有大窗户。伍重对每一块石头都了如指掌。他认识建造这所房子的工人，并重视他们。几代人以来，他们都在培养自己的手艺，他们是熟练的工匠。“他们理解我的想法，”伍重说，“但我不想设计他们无法建造的东西。”

这影响了房子和它的尺寸。伍重指了指靠着石墙的一小堆建筑材料。一些是当地凿的石头，石板，一些是小块的混凝土梁和瓦片。然后他说：“看，这很简单。这是建筑材料。在这里，人们可以像我在这里所做的那样建造一座房子，可以看到自己的风景，后面的山上有一座古老的摩尔城堡，远处是大海。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伟大的简单。自然和空旷的空间，就像古神庙遗址一样。”

“我说过，人应该欢迎太阳。在这个房子里，我建了一个柱廊，在温暖的夏天把太阳挡在外面，在冬天它允许太阳进来，因为它可以迅速提供热量。我喜欢高大的柱子，就像希腊神庙里的那些柱子，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请注意，窗户下没有掩体。没有什么能挡住视线。你可以直视大自然。附近没有小别墅，没有开垦的窑洞，只有未被破坏的自然。这就是我们想去的地方。

“其实很简单。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东西，而且不能撒谎。作为一名建筑师，我认为爱上事物的本质而不是努力去诱导形式和风格是非常重要的。如你所见，这里使用的所有材料都代表了自己的表达方式，有自己的特点和质感效果。我不喜欢现在这种掩盖事实的趋势。即使是优秀的建筑师也在这样做。大自然教会我，被结构占据，并揭示它。”

伍重从树上摘了一片叶子，给Henrik Sten Møller展示叶子骨架的结构，说：“看，这就是我的灵感。接受这一切是如此自然。我热爱这附近生长的植物。”

“在这里，我努力创造一个与这片风景的宏伟交响曲能够和谐相处的地方。如果我说我有一个祭坛般的家，可能会显得很夸张。但事实就是这样，这里就是我的圣坛。在这里，我怀着最深的敬意面对自然，怀着最大的激情，凝视着我面前的太阳和大地。”[2]

注释：

[1]www.utzonphotos.com/guide-to-utzon/projects/can-feliz/

[2]Henrik Sten Møller, Jørn Utzon House, Living Architecture Publishing, 2006.

参考资料：

[1]arquitecturaviva.com/works/can-feliz-9

[2]canlis.dk/en/can-lis/can-fel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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