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62 | 巴黎大学城巴西学生公寓：柯布“坚持传递的是原则，而非形式”

编辑：李菁琳；校对：李菁琳 | 2022.09.27 09:45

巴黎大学城巴西学生公寓

Maison du Brésil, Cité Internationale Universitaire

建筑设计：卢西奥·科斯塔（初步方案）、勒·柯布西耶

建成时间：1959年；2000年（翻新）

项目地点：巴黎，法国

巴西学生公寓坐落在巴黎大学城的东角，在同样由柯布设计的瑞士学生公寓的东侧。项目由巴西教育研究所资助，拥有基金会的地位，被公认为一个公共事业机构，其董事会由巴西驻法国大使担任主席。

最初的方案由巴西建筑师卢西奥·科斯塔（Lucio Costa）设计，之后交给勒·柯布西耶的事务所负责方案的调整与实施，并于1959年6月24日正式落成开放。

尽管建筑的主要形式并无变化，但柯布加入了有重大意义的改动。与瑞士学生公寓相似，这也是一栋底层架空于混凝土柱上的五层宿舍楼，充满着力量感。

巴西学生公寓总面积几乎是瑞士学生公寓的两倍，有着经典的柯布式“住宅街区”的内容组织：在宿舍区主体部分，由一条彩色凉廊联系西侧的楼梯等服务用房以及东侧的房间。

整栋公寓楼共有100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设计了内阳台用于遮阳。在内墙上涂有不同颜色以强调韵律感，这一点与柯布稍早前完成的马赛公寓如出一辙。从走道和楼上的厨房可以看到公园，卧室看出去可以看到皮埃尔·德·顾拜旦大道（Pierre de Coubertin）。

夏洛特·佩里安（Charlotte Perriand）设计了房间的布局，里面摆放了几件由让·普鲁韦（Jean Prouvé）和哈里·伯托埃（Harry Bertoïa）设计的家具。

底层的公共空间呈不规则形状，在建筑主体底部由一条曲线形过道联结。一楼有一个欢迎大厅，带礼堂/剧院和展览空间的“卢西奥·科斯塔厅”，会议室，办公室和管理员公寓。室内空间中同样大量采用了柯布标志性的建筑配色系统，为巴西文化背景的建筑赋予了别样的个性。

巴西学生公寓在1985年被列为历史纪念建筑。由于缺乏维护、设备磨损、立面面板缺失以及建筑声环境的恶化，公寓楼在1997年至2000年期间因工作而关闭。建筑师Bernard Bauchet和Hubert Rio负责它的改造。该项目与柯布基金会和历史遗迹首席建筑师Benjamin Mouton密切合作。工作主要是在受损的建筑元素上进行，将某些空间改造到它们的原始状态，并提高舒适度。2000学年开始时，巴西学生公寓重新开放。

从1957年完成拉图雷特修道院，到1965年逝世，在勒·柯布西耶人生最后几年期间，很可能社会和个人因素都对其艺术激情的轻微退却有一定影响。人们可能有这样一种感觉，欧洲战后数年的贫困和印度的政治理想主义对柯布造成的影响，要远大于20世纪50年代晚期开始的欧洲和美国日益兴起的消费主义带来的影响。项目以及它们的社会意义对他的吸引越来越少。随后，伊冯娜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健康恶化后，于1957年逝世。这对柯布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而且据他的朋友所述，柯布此后再不复当初。1960年，柯布的母亲刚过完100岁的生日后就过世了，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创伤。母亲在柯布事业的起伏和个人生活中一直都是他的知己和精神支柱。当柯布的名声一天大过一天，他内心的孤独也同样滋长着。

如果说柯布的追随者们，在将他的艺术探新转化成强有力的表现作品时会有困难，那么柯布自己有时候也会如此。在他晚年的时期，他会将自己的所有作品当作一种词汇，而这样有时会让他接近于自我模仿。后期的居住单位都缺乏第一个作品表现出的英雄力量；巴西学生公寓在附近瑞士学生宿舍的乌托邦情节映衬下黯然失色；菲尔米尼青年活动中心（Firminy-Vert）则是光辉城市的折扣版本。这些指责由于晚期作品的空间和几何的精湛技巧而有所补偿，如布鲁塞尔世博会的菲利普馆（1958），哈佛大学卡彭特视觉艺术中心（1959—1962），或那些概念丰富的未建成方案，如威尼斯医院（1964）以及米兰附近的奥利维蒂中心（1963）。

1965年8月，就在柯布去世几个星期前他还写了一篇文章，标题是令人费解的“除了思想，没有什么是可以传达的”，坚持传递的是原则而不是形式。当解读这位建筑师后期的作品以及未建成的项目时，我们最好能穿透表层去理解意图和空间概念。勒·柯布西耶留下了一堆想法，即使没有建成，也拥有为他人提供范式的力量。[2]

在柯布最后的十年中，他一直在建筑语言上探索潜在的可能。有时回顾过去的方案，然后再将其创造成一个新的形式。在重复运用相似的策略和类型时，他展示了出乎意料的空间和几何维度。有时他也会采用一个准则，然后转化它的一些特性。

位于巴黎大学城的巴西学生公寓（1957—1959）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它源于和瑞士学生宿舍一样的基础类型——底层托柱上的方盒子为学生提供住宿，下方的弯曲空间用于公共设施。但又体现着柯布后期作品的风格——有着素混凝土的突出体量，以及建筑底部对自由平面更复杂的演绎。

这个委托最初是由卢西奥·科斯塔承接的，在菱形的平面上，他提出了一个有点细长的垂直板式方案，一层平面设计成连锁曲线的巧妙体系。自从20世纪30年代中期科斯塔和尼迈耶找到一种方法，将自由平面延伸至景观之中，蜿蜒的曲线就几乎变成了巴西现代建筑的标志。柯布的工作室本应实现科斯塔的方案，但最后他们修改了它，将上层结构的学生公寓和居住单位的一些概念混合在一起，如遮阳百叶阳台以及将底层的曲线设计得更为精细。

巴西学生公寓的外在形式是十分沉闷的，但是底层提供了一个大师级的空间表现：倾斜的顶棚和地板、凹凸的几何形状以及图形和背景的反转。这是一个蜿蜒的边缘，从街道一侧升起，包含了楼长办公室和公寓；接着又回绕形成一个外部区域，并向下弯曲提供主入口；然后从另一侧再次升起形成一个自由流动的大厅，一个禊形的礼堂，临近还有一个舞台用于非正式活动。

不管是照片还是口头的描述，都不能表达出这些压缩空间和扩展空间的实体存在，它们鼓励社会互动，人们非常容易地从一个区域通往另一个区域。这是一种社会景观，有着水池状的天井以及港湾一样的圆形空洞，它们透明的边界有着波动的玻璃墙面。尽管细节并不精细，但是空间概念体现着拉图雷特修道院地下室中的几何复杂性在世俗中的模本。

巴西学生公寓还强调了物质性：富有肌理的混凝土表面、彩绘鲜艳的顶棚、黑色石板地面、楼梯井处大块的半透明玻璃，以及内嵌马赛克的弧形抛光混凝土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