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最新方案：“祼”园，当代园林

撰文：张杨姝禾 | 编辑：李博超 | 校对：李博超 | 2023.05.10 18:29

设计单位 李晓东工作室

项目地点 江苏扬州

方案状态 深化设计阶段

项目规模 3317平方米

撰文张杨姝禾

扬州园林，素负盛名。《扬州画舫录》有“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亭胜，三者鼎峙，不分轩轾”之句。扬州园林历史悠久，风格独特，在中国古典园林中占有重要地位。

古与今的时空对话

祼（guàn）园，祼，灌祭也，古代一种祭祀的仪式，将酒洒在地上以告神，现多引申为致意、致敬。祼园项目周边遍布扬州古典园林：个园、何园、壶园、小盘谷、汪氏小苑……不胜枚举。祼园，就是真诚地向扬州古典园林致敬，祈盼与其心神交流，渴望与其跨时空对话。

城市与场地策略 – 吸纳与链接

祼园项目位于扬州市中心，皮市街与广陵路交汇处，属于“皮市街历史文化街区”的南端起点。本项目包括百年历史的张联桂故居和待建的当代园林，设计探求在特定区域条件下古典园林的当代表达，注重功能布局、细部构造、景观设计，意图使古典园林与当代园林并肩携手，交相辉映，打出一张精致的当代“扬州名片”。

吸纳

对优秀历史建筑持开放态度是最为重要的场地策略之一，设计打破了历史建筑与城市环境的壁垒，将与历史建筑的交流对话列入设计主要考虑因素。因而将张联桂故居与广陵路相接的入口作为整个园林的主入口，并打通了故居的第三进院落与新建园林的界面。

链接

除了应对历史建筑的吸纳策略，设计企图解决场地与周边环境的割裂现状，重新链接场地与周边环境的关系。首先探讨了建筑与西侧张联桂故居的关系，设计保留了故居完整的东立面，大面积的静止水面映射了东立面的倒影，读者坐在书吧中便能欣赏到历史建筑与新建园林的亲密对话；南侧紧邻广陵路的建筑是咖啡吧，其南侧的水景及水中植物为咖啡吧提供了幽静的环境，坐于咖啡吧中可透过植物观察到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东侧砖墙的缝隙与连廊系统面向皮市街，使得园内游人与路上行人互为观者与被观者。

项目功能 - 交融与共生

设计强调人造环境与自然环境的交融共生，避免单一化、模式化的刻板内容，通过多项功能的融合确保项目的可持续发展。项目功能主要包括咖啡吧、书吧、画廊、精品客房。上述功能突破了古典园林的单一功能，不同功能面向不同的受众人群，以不同的姿态与周边环境进行对话。

交融

在该项目中，不同功能之间没有明确边界，譬如：书吧与画廊通过连廊和楼梯连接，夹层露台可看到咖啡吧的内部。同时，室内与室外的界限十分模糊，譬如：画廊二层没有封闭的立面，水院中树木的枝杈能够伸入屋檐下方。此外，有遮蔽的休息空间为游人提供了短暂休憩的场所。功能的多样化、边界的模糊化、空间的多元化均体现了设计的交融姿态。

共生

该项目强调人与自然，建筑与环境的共生。设计企图建立新建成环境与已有城市背景的互动，建立可持续的共生关系。从功能置入的角度来看，咖啡吧完全对外开放，为祼园带来了稳定持续的消费者。书吧和画廊的植入吸引了对文学、艺术感兴趣的参观者。精品客房则为入住者提供了不同于传统酒店与民宿的另一选择。

游园 – 交织与动态

设计探讨了当代园林区别于古典园林的诸多方面，从游览角度来看，交织与动态是本项目不同于古典园林的主要特征之一。

交织

地面的廊道、屋顶廊道、高塔、桥、低于水面的桥构成了相互交织错落的廊道体系，为游人提供了多重选择。在祼园中，廊道体系是多层次的，从低于水平面与地平面的、地面层、二层，到最高的塔，不同高度的廊道与平台提供了不一样的视野。复杂的廊道系统串联起不同功能、不同院落、不同场景。

动态

中国古典文学中将“步移景异”视作最常用的一种写作技法，若将之放置于古典园林中，便意味着“随着游人立足点的变化，所看到的景物也发生变化”。步移景异意味着游人的游览体验是动态的。相比于日本园林中枯山水重视场景定格，中国园林强调动态变化。在祼园中，这种动态体现在路径的转折、高度的改变、场景的转换、周边环境的变化。

赏园 – 留白与淡雅

中国古典园林注重关于场景的思考，对于园林场景的生动描写通常体现在文学作品中。正如《牡丹亭·游园》中唱到“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描绘了尤为生动、清新、惹人怜爱的场景。在祼园中，场景的布置与设计是十分重要的，留白与淡雅体现了设计美学层面的特征。

留白

祼园的两个院落（水院与碎石院）体现了设计在场景营造方面有意运用“留白”的技法。在水院中，除了几棵大树别无他者。设计特意留白，从而能够保留平静、开阔的水面以反射周边的建筑与环境。书吧内的视角可看到远景的历史建筑与中景的树木以及近景的水面。在碎石院中，碎石铺满整个地面，除了碎石之外，仅有几株树木和灌木丛。植物槽的镜面反射出地面碎石，给游人植物漂浮于地面的错觉。留白的运用使得从客房下方的视角望向碎石院与水院，视线是通透的。

淡雅

祼园企图在景观设计方面营造清新淡雅的格调，以植物选择为例，根据不同的场景搭配了适宜的植物。这些植物多是能够适应当地气候的最佳选择，其中，竹属纤细高挑，适宜布置于较为狭窄的边界处；枫属树枝纤细、颜色多样，点缀于水院和碎石院；樟属高大、树冠延展，布置于场地西北部广陵小学边界处。此外，榉树、乌桕、冬青等枝干纤细、树叶较小，可点缀于水院和碎石院。

品园 – 流转与超越

中国向来信奉自然，推崇山水文化，尤其体现在山水画中对于自然景物的描绘。中国古典园林崇尚对自然的摹拟，譬如叠山、理水、植栽等内容，构成了意境深远的景观。祼园的设计理念汲取于中国古典园林，保留古典园林的意境并重新定义当代园林的内容与特征，试图在古典园林的基础上进行流转与超越。

流转

流转意味着“运行变迁”。祼园的主要设计灵感来源于古典园林的核心思想，但随着时代变迁，园林的表达方式与内容发生了改变。祼园意图建立古与今的对话与融合，譬如在水中的玻璃“泡泡”能全方位地欣赏到历史建筑与当代园林的魅力，轻盈微透的玻璃砖墙与历史建筑的厚重砖墙在材质上形成了对比，同时也保留了形式上的相似度。

超越

扬州的盆景声名远扬，为中国盆景五大流派之一。祼园在设计过程中对当地盆景文化致敬，试图尝试盆景在园林中的当代性表达。在祼园中，放弃了传统盆景为了达到人工美而对植物进行的刻意雕琢，反之放任植物自然生长，强调自然之美。无论是曲线型的植物槽，还是景观塔上伸出的悬挑结构，都是为了削弱传统盆景所带来的厚重感，而代之以微妙的轻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