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设计 丘建筑设计事务所(大屿建筑+岚建筑)
主持建筑师 于岛(大屿建筑);程博、李博(岚建筑)
项目地点 广东深圳
施工周期 2019年5月—至今
建筑面积 7300平方米
本文文字由设计单位提供。
续写梦工场
改造前的梦工场,由程宗灏主笔完成。程宗灏是最早一批踏上深圳的拓荒者,也是全国首批甲级资质设计单位的创始人,在深圳留下了多个具有时代记忆的公共文化建筑。位于福田区的梦工场,是前辈在这座年轻城市里留下的宝贵遗产。能够从前辈手中接过接力棒,续写梦工场的故事,让我们四年前归国后的“征程”充满了使命感。
场地条件
在这座建筑诞生之时,场地周边还是一片密度稀疏的土地,而今年已满18岁的梦工场,用自己的生命见证了这片区域城市结构的变迁。如今,在一片高层林立的街区里,一座半室外的轻质屋架站立在有如碗体般轮廓的基座上。梦工场惊奇的骨骼,掩映在一片繁茂的树冠里,守望着城市的街角。
梦工场的基本体量由扇形的主楼和三角形的配楼组成,主楼作为剧场看台,体量独立,从街角退界,在转角形成广场。高层配楼在街角退后,整合舞台、课室、办公等辅助用房。
改造前的主楼是一座没有气候边界的半室外剧场,类型上如同深圳早期的“大家乐”舞台,也像是一座希腊剧场。站在看台的最高点,场地致密的植被与城市景观尽收眼底。
没有维护结构的主楼,使得其惊奇的骨骼以近乎剖面的方式直接暴露在城市中。基座的几何轮廓如碗体,与场地边界致密的树木共同定义出一处质量特殊的广场空间。
碗体特殊的几何,也让市民产生自发的使用方式——檐下空间般的遮阳和避雨场所、每晚准时的广场舞,以及大众点评深圳最受欢迎的广场前50名,都是市民对这处特殊城市空间的青睐。
热带城市
场地踏访时最初触动我们的,是深圳这座城市中的自然。与北方街道的行道树往往作为“布景”式的处理截然相反,在这座空气中充斥着湿润与粘稠的热带城市,自然与人工的界面交织、缠绕,共同刻画着城市空间。记得四年前,我们从机场第一次来到场地,就震惊于那些植被旺盛的生命力,它们形成致密的边界,将广场围合起来,而如“山石”般的梦工场就掩映在后方。
速生城市
梦工场建成后的18年间,城市密度的扩张从未停止脚步,其周边城市环境也经历了骤变。如今,一座城市公共剧场,跨街之隔18米处便是居住社区的落位,不禁引人发问。
原本作为半室外剧场的梦工场,也因演出时声音的扰民问题被投诉,停止运营5年之久。为避免城市公共资源的浪费,政府决定立项“五座文化场馆外观提升工程”,梦工场也迎来了改造的时刻。
在这座速生城市扩张的奇迹背后,也伴有局部规划工作滞后于建造行为的现实,于城市空间的密度及属性控制里不可避免地出现错位。梳理失序的整体现状,是梦工场改造策略最初的切入点。
核心问题
Roger Diener认为,设计是要用一栋建筑在一处基地内创造秩序,这就意味着与基地之间要通过某种具有自主性的建筑物,去建立一种更大的和解。靠着这栋建筑,去把所有现存的要素给整合起来。建筑与基地发生关联,在于它用强化了自己的价值和地位。
我们面临的核心问题,并非像欧洲城市中在稳定城市秩序下的建筑单体讨论,而是在城市“增量时期”遗留的问题中,通过建筑单体的机会重新建立场地秩序,弱化上层规划遗留的问题,在“存量阶段”的城市中,让实体空间重新建立和解。
正如Roger Diener在城市建筑上的观点:用一栋建筑在一处基地内,创造秩序;和基地之间,通过某种具有自主性的建筑物,去建立一种更大的和解;把所有现存的要素整合起来;建筑与基地发生关联,在于它用强化了自己的价值和地位。
需要改造的不是建筑单体,是与建筑单体接驳的整个城市空间。
城市敞廊
改造前,主次体量之间的两部大台阶,将人流从广场直接疏导至半室外看台,看台空间可被理解为公共广场的延伸。然而,在封闭气候及声音边界作为改造刚需的条件下,原本从城市广场直接进入剧场看台的组织方式已不再成立,需要对城市与剧场公共界面的层级做重新梳理。
改造前梦工场对城市“慷慨”的态度,让我们想起柏林国家美术馆的策略。建筑单体以面向广场的城市敞廊,将城市空间内化并延伸至二层平台,准确控制过的流线与视看关系,让城市本身也变为美术馆“收藏”的一部分。
改造的动作从剖面开始,原本最低点仅4米净高的看台空间,已无法满足气候边界封闭后一座当代剧场对声光电的专业需求。我们在抬高屋面净高的同时,让气候边界退后,在城市空间与建筑界面之间产生连续的、有空间进深的城市敞廊,同时在广场和建筑之间,建立起一组舞台与看台般的城市空间观演关系。
13米高的公共敞廊,作为组织剧场进入的必要流线,也是城市空间的延伸:敞廊与两侧大台阶贯通,连接至广场,在城市中塑造出立体的环形公共流线,也让建筑在与城市公共资源的整合中放大了自身的价值。
剧场的管理边界,被处理在敞廊9.3米处的标高,也是原本看台的最高点。站在这里,视线向浓密的树冠打开,在敞廊夸张的尺度里,定义出一处充满戏剧感的城市空间。
敞廊的屋面高于主体量,让其城市敞廊的类型更易被识别。13米高的柱列沿主体量扇形轮廓展开,以竖高的比例站立在坚实的基座上,在视觉上刻画出一组恰当的重力关系。同时,柱列纤细的尺度,减少了体量对居民楼的压迫感,也在树木掩映的景观中,刻画着建筑与“自然”的关联。
在城市策略稳定后,主楼上轻下重的语言走向已然清晰,引导着建筑语言的想象:下部基座轮廓如碗体,不做尺度刻画,让体量“山石”般的性格被放大;而上部敞廊尺度精分,用“人工”的准确,与基座的世界互为对照。整体关系犹如山体上的廊亭,成为这座热带城市中的风景。
多重属性的幕墙界面
上部体量最初采用玻璃砖为主的外观方案,让剧场在夜间犹如朦胧发光的灯笼,但原本服务青年人群的当代剧场,却变得更像服务城市贵族的“梦宫殿”。人群认同感的错位,以及在碗体原本出挑结构上再次增加过大荷载的担忧,让我们选择调整方案。
最终决定的方案是一套金属幕墙系统。通过竖向的幕墙构件和穿孔不锈钢板,共同编织成一层金属“皮肤”。不锈钢板压弯成反弧形,在体量正向的弧线轮廓上,“积分”出光线微妙的变化,让圆形体量对侧高光的捕捉更为敏感。通体银灰色的金属幕墙,也在外观上赋予了梦工场作为当代实验剧场的青年面容。
看似静态的金属幕墙构件,在调动场地资源的角度经过反复推敲:金属幕墙上的竖向龙骨,在疏密程度的调试上,最终将间距尺度矫正为介于“比例”与“图案”的中间状态,配合金属板穿孔尺度的控制,在城市不同的视看距离下,呈现出敏感的气质变化。
远观,金属板的孔隙相对弱化,在敞廊柱列和幕墙龙骨的划分下,让主楼在城市中呈现坚实、肯定的比例;近处,板材的孔隙放大,与具有一定密度的竖向龙骨编织成一幅“透气”的图案,在茂密的树冠中产生与景观相关的尺度感。
敞廊13米高的受拉“立柱”,用其充分的尺度赋予一座城市公共剧场“慷慨”的态度,而金属幕墙上9米贯通的竖向龙骨,在底部以一道连续的水平檐口结束,使得平面化的金属幕墙被刻画为漂浮在基座上的“物体”。敞廊站立在基座上,金属“物体”漂浮于后方,三者的整体关系变得模糊。
2.8米高的连续檐口,在城市尺度的敞廊里创造出一处与身体尺度相关的檐下空间,提示着连续的公共流线,也引导着剧场人流的走向。行进中,身体的重心被檐口压低,13米高的敞廊立柱从身边升起,在单一空间里,带来身体与城市尺度并存的张力。
沉默的配楼
主楼与配楼在城市中一凸一平的体量关系,让主楼成为表演者,配楼退为背景。“沉默的表情”是刻画配楼整体语言时所拿捏的分寸。
改造前的配楼,外立面采用真石漆材料,其过于醒目的分缝尺度,消解了廓形硬朗的体量应有的重量感,也无法与尺度精分的主楼建立起恰当关系。在改造后,配楼以不提示尺度的颗粒状涂料均匀覆盖,仅通过水平向构造缝的帮助,刻画出地层般的层积关系,让配楼与碗体成为这座热带城市中一座沉默的“山石”。
改造前的配楼北立面上有几道长度不一的水平开口,在原本曲线的界面上再次划分出梯形图案,这些过于“活跃”的几何要素,让本应作为背景的配楼“喧宾夺主”。
在洞口尺寸无法改变的条件下,我们通过从立面出挑的曲线檐口,配合涂料的深浅变化,梳理界面层级,重新建立秩序,让原本不规整的几何图案被弱化。水平向拉开的檐口,刻画着配楼与街道、配楼与主楼之间的透视夹角,而扁平化的配楼立面也出现了浮雕的深度。
配楼北立面原本被玻璃幕墙封闭,其后侧的中庭也仅作为优化采光的静态空间。改造后,我们将中庭处理为室外气候的配楼入口,与尺度放大的后广场建立起恰当的流线关系。改造后的中庭里,建筑原有的骨骼与尺度纤细的花池敞廊形成对照,回应着整座建筑对“自然”与“人工”的整体理解。
城市中的物体与界面
梦工场非正交系统的体量关系,已无法清晰划分地面与建筑的界线,在城市空间中,仿若从地面生长出的一组“物体”,带有强烈的景观属性。我们试图尊重这种强烈的性格,利用场地设计的机会,重新梳理这些“物体”与城市界面的关系。
界面的复杂性因碗体与配楼的关系而产生。在广场看向东侧的视点,碗体轮廓与配楼曲线体量及三角形台阶山墙粘连,其复杂的连续界面褶皱、拉伸、扭转,无法用“笛卡尔坐标系”描述。
多轮试错后,我们最终选择在广场边界一侧整理花池界面加建水平长廊。在纵深向的空间中,线性的长廊以洗练的语言与褶皱的表面互为观演,犹如园林中廊与假山的“对仗”,弱化界面本身的雕琢,强化两者之间的关系所带来的领域限定,也让碗体、剧场大台阶,以及配楼多个入口所对应的外部空间属性更为清晰。锋利的檐口提炼出茂密树木的景观姿态,在社区街道与公共广场之间提示出领域感的划分。
在广场看向南侧的视点,配楼因体量的曲线走势,“远离”看向主楼的视线,碗体得以被更加独立地识别。如“柏拉图”形体般的完型,“降临”在如今充满烟火气与市井气息的街道上。
我们清理掉原本封闭广场边界的花池,让“物体的表演”在开放的广场空间被充分释放。同时,通过大台阶轴线角度的转向,让原本直接通往人行道的剧场大台阶与广场建立更充分的流线关系。台阶的第一跑体量与碗体连接在一起,使得碗体自我孤立的“物体”轮廓,在城市底层空间转变为相对开放的城市界面,提示出明确的空间方向,并对城市与剧场人流进行疏导。
改造后的大台阶强化了剧场流线与广场的关系,也在碗体与街道之间建立起一道新的边界。大台阶的曲线轮廓在外侧街道界面塑造出一处有空间深度的山墙,整合花池座椅,让“边界”的属性对城市界面更为友好。
大台阶沿广场蜿蜒而上,其曲线山墙在内侧与碗体轮廓配合,让攀登楼梯的体验出现空间的收放。身体在平台转折后,衔接主配楼之间竖高的“峡谷”空间,再次转身,踏上山墙背后的单跑楼梯,又向光亮处行进,最终抵达9.3米标高的城市敞廊,经由一扇扇打开的旋转门,再与剧场的前厅空间衔接。
与“山体”有关的体验从广场开始,经由一系列地形化的楼梯空间转场,在空间收放与明暗交错中塑造出如登山般的体验。我们通过不同平台标高的视线引导,强化着建筑与城市空间的“观演”关系。
前厅在剖面的位置处于碗体与金属“物体”之间,两个建筑要素相互脱开的关系,让前厅室内空间在城市转角方向产生一道连续的曲线开口,向城市与树冠打开。“山石”内部的空间沿线性前厅向两侧延伸,将人流引导至过厅与楼梯厅,并在不同的标高进入整个流线的末端——剧场看台空间。而原本碗体内部被弃置剩余的空间,在改造后作为夹层使用,与剧场看台空间相连。
弯曲的边界走势,让室内洞穴感的体验被放大,也带来几何控制的必要。在曲线走向的非正交空间里,我们借助“布扎”式的几何策略,梳理平面空间的几何关系,避免“剩余空间”的出现,让各个空间更为主动地产生有机关联。
梦工场的空间,可以理解为一组地形关系中的“挖空”与“覆盖”。从外部广场至内部看台的行进过程中,场地设计由外至内贯穿,体验始终被地形的线索牵引,模糊了场地与建筑惯常的区分,顺应原建筑强烈的性格,塑造出一系列与“山石”有关的连续空间经验。
地形与覆盖的关系在城市转角的树冠开口处被释放,形成建筑面向城市的一张“正脸”,也是梦工场最为重要的观看视点。因此,敞廊与基座的比例关系需要被着重刻画。
在半室外的敞廊,地面的雨水被引导至碗体边缘连续的排水沟,借助此处构造设计的机会,我们将栏杆与灯具杆件整合考虑。所有竖向构件均固定在400毫米高的横向水沟前方,并利用前后层级的区分,进一步拉高敞廊的比例。在这400毫米高度的帮助下,敞廊与基座在立面上的整体比例关系得以大于1:1,让主楼在城市转角的视点显得更为挺拔与公共。
城市界面的比例细分,在构造关系中得到进一步刻画。敞廊的柱跨单元里,灯具杆件和栏杆构件与阅读为“柱础”的弧形金属型材相连,使得次级构件与钢柱通过一道阴影在视觉上脱开,并在柱跨单元内创造出中跨放大、边跨收紧的次级比例关系。
灯具杆件、栏杆和水沟的构造整合处理,在基座与敞廊的上下关系中描绘出一道建筑的“腰线”,顺应着圆形体量在街角水平方向展开,带来立面比例的节奏变化。
金属幕墙的构造设计也在进一步配合着建筑语言的整体意图。幕墙不锈钢板的高度,在四种模数的控制下由下至上尺度放大。尺度的拉伸和交错的铺设方式,在界面上带来视觉的垂挂感,强化着金属“物体”的漂浮,使得“地形与覆盖”的策略更为可读。
幕墙的垂挂感,也在穿孔图案的尺度变化中得到进一步刻画。金属板的穿孔尺寸和密度逐层递增,由下至上的镂空渐变产生上轻下重的视觉关系,又在轻质的金属覆层上唤起视觉上的重力感。
银杏叶状的特殊图案,提炼于碗体的扇形几何,在幕墙与铺地的细部中反复出现。碗体几何的特殊性,也转换为一种可被主动识别的几何母题,完成细部语言的统合。通常处于设计过程下游阶段的构造设计,并未做孤立的处理,而是作为城市策略与建筑语言的支持,完成由城市至细部的连贯控制。
在如今异质的城市环境里,梦工场体量的复杂性也带来外部空间关系的复杂,需要借助一定的手法,对空间的方向做重新梳理,转化为特定的建筑语言。
在街角视点,金属幕墙顶部的收边弧线高于其背后的墙体。这两条面向街角的轮廓线,被处理为一高一低、互不平行的曲线,在街角方向贴近,又在两侧街道方向逐渐分离。金属幕墙的顶部形成一道渐变的“皇冠”,拉伸着弧形轮廓在街角的空间走向。
同时,金属幕墙、小屋檐与碗体三者曲线轮廓的圆心并不完全重合。幕墙在剧场主要人流进入的西侧方向最贴近碗体边缘,又随弧形轮廓走势向东侧逐渐内收,远离碗体边缘。整体上通过完整圆弧的变形创造空间收放,带来空间方向的引导。
在曲线轮廓的矫正下,13米高的敞廊与2.8米高檐口的关系在行进过程中流变,使得檐下空间的走势,逐步由向城市街道打开的水平方向过渡到回应高层配楼的垂直方向,将如今城市肌理的异质内化到空间方向的刻画,进而带入身体层面的感知。而改造后的梦工场,也在这些巴洛克般微表情的帮助下,完成从一座“城市纪念物”到“城市建筑”的蜕变。
梦工场的建造过程一直持续到今日,并将继续进行室内部分的后续施工。转眼间四年过去,丘建筑也随着梦工场的蜕变,迎来了两个新工作室的诞生。
在这四年里,那些曾经与梦工场工作相关的同事、友人、前辈、师长,在用不同的方式为这座建筑的新生添砖加瓦。在他们当中,有的带来精神上的导航;有的在过程中协助克服重重困难;也有的在成长中羽翼丰满,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在此感谢所有人的付出,梦工场的工作将会继续下去。
设计图纸 ▽
完整项目信息
建筑设计:丘建筑设计事务所(大屿建筑+岚建筑)
主持建筑师:于岛(大屿建筑);程博、李博(岚建筑)
项目负责人:叶力舟
项目成员:叶力舟、罗必争、刘培烨、李然、李妍卓、郭佳鑫、于淼、杜佳霖、贺谌、刘智伟、李张君、赵莹、邹丽莎、刘璇、孙中维、杨锦涛、刘慧东、刘慧婷、李想
驻场建筑师:叶力舟
声学顾问:深圳远鹏装饰集团有限公司
照明顾问:庞磊
摄影及视频:郭靖、丘建筑、覃明
总包单位:梅州市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施工图绘制:唐山市规划建筑设计研究院
项目地点:深圳市福田区
建筑面积:7300平方米
施工周期:2019年5月—现在
特别鸣谢:周红玫、董功、福田规自局、福田文体中心、梦工场馆方、福田工务署、福田住建局、吴向辉(奥雅纳)、林海(奥雅纳)、张晓岚(华东院声学所)、张震(第伍建筑)、张准、孙国胜(禾弗乐)、杨立荣(SKK)、赖泊序(NOVACOLR)、Michel Cova(Michel Cova Consultant)、骆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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