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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后巷,不同于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它是香港另一种城市表情。在经典英式殖民城市的长条型街区设计里,土地规划者将地块分开两边,建筑物背靠背紧密并列于两侧大街,中间就这样拉出了一条细长的后巷。说起后巷,许多故事都发生在这种特殊的城市空间里呢。
在香港电影《志明与春娇》里,最熟悉的一个场景恐怕要数每天中午一大帮人聚集在一起“煲烟”了,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煲烟”的地方不在喧闹大街,不在舒适露台,而是在拐几个弯下几步楼梯才能到达的后巷。
据说,在香港,后巷的出现,能追溯至20世纪初。那时市区受到鼠疫侵袭,政府便在1903年规定,楼宇之间必须腾出不少于6英尺宽(约1.8米)的通道,以保证通风和采光良好。一直到现在,无论开发商建出多少铅笔般又窄又高的大厦,每栋楼附近总会有那么一条后巷存在,不失为香港一道别样的风景。
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地价高、租金贵、地方小,很多商户和住户被迫把一部分工作和生活搬到后巷来进行。
这里有社会底层住户晾晒的衣服,有拾纸皮的老婆婆码放的货物,有开了四十几年只能坐两个人的理发店,还有为躲避大街人流抄近路的运货的工人,也有忙里偷闲独享一支烟的餐厅员工……
而几步路的距离之外,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是车水马龙的繁荣马路,后巷交织出一个特殊的过渡带,将贫、富、明、暗温柔隔开,为那些在城市底层生活的人,提供一寸生活余地、一处喘息空间。
旅居香港22年的德国摄影师Michael Wolf,去年一月推出了一本叫《非常道 巷里巷外》的摄影集,内容正是:1637张香港后巷的彩色影像。
在Michael眼里,香港的后巷处处精彩,不光交织出生活气息,更是一个盛产艺术、甚至能反应香港城市性格的地方。
“我对他们如何使用空间很感兴趣,清洁工人用不同的方式来晾晒衣服、手套、拖把,这些都是日常生活文化,而手套、拖把、衣架、彩带看似杂乱,却又拼凑出美丽的几何图案。”
或许,在后巷生活的人,未必拥有艺术家的眼光,但一定有一双富有创造力的手。例如,地拖的晾晒方法层出不穷,随便拉条铁线,便可垂直晾晒10把,或刻意呈交叉状晾在门口,任何一种摆法都可以视为一件艺术装置。
这些常见又平实的小巷,处处充满了智慧生活的巧思,难怪Michael说:“这里最能体现港人的聪明才智、克勤克俭、灵活变通的特质。”
去年三月,启动九龙东的美化“后巷计划”一经发布,便收到不绝于耳的反对声。“后巷计划”之九龙东:2015年3月,九龙东办事处启动“后巷计划”,预计花费七十万元港币,翻新观塘和牛头角商贸区的36条后巷,美化墙壁,重铺路面,希望能吸引更多人使用,疏导区内人流。
反对之声除了在于指责其以文化艺术为名,帮助地产商发展外,更在于政府过度规划后巷的做法。从兴业街通往鸿图道的后巷中(被理工大学命名为碎冰里),马来西亚艺术家钟欣璟在此留下涂鸦作品。
现居香港的瑞士籍建筑设计师Caroline Wuthrich就认为,“将这些后巷留给本身已在使用的人,才是最好的做法。当带着规则去处理这件事,后巷就会变得规律又乏味,就像商场一样千篇一律。”
一条条窄小的后巷,便连接出一个灯火辉煌的香港,后巷亦如香港这座城,独特、狭窄却又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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