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在做什么24 | 杨旭：世俗化的建筑最有趣

▲采访时间：2014年6月

今天我们采访的是职于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的杨旭。作为国企大院内的建筑师，杨旭表示他已经不再纠结与无趣的项目，而是在每个项目中去寻找有趣与收获。

他最近在关注混合所有制，同时对世俗化的建筑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在他最近在做的深圳留仙洞一街坊产业园项目中，他希望能够更懂使用者，让建筑更世俗化一些，能够给身处其中的人带来轻松与快乐。

有方：最近在做的最有趣的设计项目是什么？

杨旭：世俗化的建筑最有趣。

最近与几家设计团队共同参与深圳留仙洞一街坊产业园项目。这是一组近百万平米的建筑群，未来有近十万人在这里工作、生活。在此项目中，我的兴趣点在于“如何使建筑更加世俗化？”，我希望通过场所的营造、事件的策划，让更多人进入建筑、使用建筑、让建筑更具有活力。

早高峰的深圳高新区，道路上满是塞着耳机的年轻人，他们沉默、快速的步入一座座巨大的建筑物，然后即刻切换至工作模式。我很想知道，他们喜欢这些的建筑吗？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建筑？无论是擅长“宏大叙事”的大院建筑师，还是倾向于“个性表述”的体制外建筑师，我们真的在意过使用者的感受吗？他们懂不懂我们不重要，我们懂不懂他们很重要。别太自我，别太严肃，我希望留仙洞一街坊的建筑更热闹一些，更世俗化一些，能够给身处其中的人带来轻松与快乐。

▲深圳留仙洞产业园区一街坊

有方：最近在做有趣的项目的同时，是否也出于某种原因，做另一些无趣的项目？

杨旭：无趣中找寻有趣。

由于国企大院的背景，很多项目你无法选择，更无法拒绝。虽自身水平低、能力差、不太能抵御诱惑，但我也不愿放弃初心。于是逐渐培养出一种能力：在无趣中找寻有趣。

《天使爱美丽》中有个心地澄澈的小女孩艾米丽，面对苦乐人生，她总是尝试去改变其他人的生活，小善举成就其他人的小幸福。基于对建筑师社会性的认同，我已不再纠结于无趣的项目和无趣的人，不失希望，总有收获。

有方：最近在自己的业务上你觉得最烦的事是什么？

杨旭：如何构建团队的技术体系。

团队的前身是孟建民建筑工作室，初期不足10人，每年完成十几项设计，孟先生亲力亲为，品质与节奏尚可把握；如今发展至60人，每年完成60-80项设计，如何规范团队的设计流程，又不失独立思考？如何统一团队的技术标准，又不沦为标准化生产？这是我最近比较烦恼的事情。

▲吉林省图书新馆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杨旭：团队的未来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过去这十年，设计团队的两极化发展趋势渐现。一种团队迅速扩张至上千人，集团管控、矩阵管理、绩效考核、标准流程、整合产业链、资本运作……所有的选择都是以目标为导向；另外一种团队仍然十几人或几十人，现实中守望理想，顽强的承担市场与体制的压力。团队发展到一定阶段，有没有第三选择？能不能“站着就把钱赚了”？

有方：最近读的最有趣的一本书是什么？

杨旭：美剧《纸牌屋》。

▲美剧《纸牌屋》（网络图片）

团队启动了管理变革，所以我最近读的都是关于设计企业管理的书，有用却未必有趣。

倒是熬夜追了一部美剧《纸牌屋》，觉得比书有趣得多。除了政客的卑鄙、政治的阴暗、权力的败坏等共识之外，我还感受到弗朗西斯三十年国会浸淫所历练出来的职业化冷漠。国企大院12年的经历，我是不是也逐渐职业化？是不是也开始熟练而缺乏情感的去应对我的设计？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杨旭：直岛，日本。

最近随有方去了日本，我很喜欢妹岛的直岛町客运码头，材料朴素、做法简单。建筑很轻而且飘浮，没有明确的边界，可穿透，可消隐，安安静静的守在码头，极为低调，低调到渡轮刚离开码头，回头就“看不见”这建筑了。我们的码头、车站、机场何等宏大壮观，想想深圳新航站楼的步行极限测验与3.8万个天窗，真是敬佩“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勇气与实力。

▲直岛町客运码头（摄影 夏至）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很有趣的建筑师，对你特别有启发？

杨旭：无。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
杨旭：混合所有制。

身处国企大院，体质问题是我们无法回避、且密切关注的。设计是一个智力密集型的行业，人是核心要素，我们对企业是否有认同感与归属感，决定了企业的未来。院内关于混合所有制的问卷调查，我认真回复了，据说回复率远高于以往其他调查。但愿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状态不要太久。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杨旭：高考变革。

传闻英语科目不参加高考统考了。其实我的孩子们还小，高考遥不可及，完全没必要关注。但这让我联想到，国内的建筑教育有什么变化？工作中，我总是惊讶的发现，即便是有工作经验的同事，也极易忽略掉人对建筑的基本使用需求。大家谈思想、文化、空间、表皮、建构……但就是不谈人的使用需求。我们的很多设计习惯都源自于教育，教育与实践之间的距离是必然的，但不应是滞后与背离的。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除睡觉外）？

杨旭：与同事们聊天。

“三十年为一世,而道更也”，时代激变，团队也需要变革。最近只要空闲，我就与同事们聊天，因为不了解80后、90后建筑师需求的团队是没有未来的。团队的未来，不再以个人价值观为导向，不是听你的”或者“听我的”，而是应该寻求协同，找到团队的共同价值观。

建筑师简介

杨旭

现就职于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有限公司建筑创作院。2003年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获建筑学硕士学位。毕业后师从孟建民先生，主要从事公共建筑的创作与实践。近期作品作有吉林省图书馆新馆、深圳湾生态科技城一期、临海市博物馆等，曾获中国建筑学会第八届青年建筑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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