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42 | 圣保罗大学建筑与城市学院系馆：自由的建筑

编辑：李菁琳；校对：李菁琳 | 2022.04.18 11:34

圣保罗大学建筑与城市学院系馆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ism, University of Sao Paulo (FAU-USP)

建筑设计：比拉诺瓦·阿蒂加斯、卡洛斯· 卡斯卡迪

建成时间：1968年

项目地点：圣保罗，巴西

20世纪初，圣保罗是巴西的第二大城市，而里约一直是巴西第一大城市，也是最重要的城市。直到1950年左右，这种情况才有所变化。由于城市周边咖啡和其他产业的发展，圣保罗不仅在人口数量上，而且在经济发展速度上也超过了里约。但在建筑方面，以卢西奥·科斯塔和奥斯卡·尼迈耶为代表的“里约学派”依然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即便是圣保罗政府的项目，也大多委托给尼迈耶来设计。圣保罗本地建筑师只能依靠私人企业的项目，但大部分民用建筑的私人业主又对现代主义建筑没有任何兴趣。

好在大量的工业建筑需求，为圣保罗的教师和年轻的建筑师提供了新的刺激，建筑师开始关注设计本身，不再纠结于布扎体系和工程学之间的意识形态斗争，最终一个新学派——“圣保罗学派”（Paulista School）诞生了。

João Batista Vilanova Artigas Photo: ArquivoAgência O / Globo

若昂·巴蒂斯塔·比拉诺瓦·阿蒂加斯（João Batista Vilanova Artigas）1937年毕业于圣保罗理工大学，并于1948年加入圣保罗大学建筑与城市设计系。1950年代他的左倾政治取向使他抛弃了早年对自己有重要影响的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不久他又写文章批判勒·柯布西耶；1953年参访完苏联后，他十分失望所看到的那些“旧时尚和丑陋的东西”，因此决定致力于寻找属于巴西建筑自己的道路，致力于在社会和美学之间取得一种平衡。

在FAU-USP系馆项目中，身兼建筑师和工程师两职的阿蒂加斯，不仅赋予了建筑简洁有力的外部形态和内部连续开放的建筑空间，同时将结构组件的形式和功能完美结合。从外部看，14根锥形柱将一个巨大的混凝土盒子支撑起来，底层空间完全开放；在建筑的室内有一个巨大的中庭，围绕中庭布置着办公、餐饮、展览等辅助设施，以及坡道系统。

项目创造基于空间连续性的想法，因此，它的六层楼由一个坡道系统连接，试图给人一种在一个平面内的感觉；并支持连续的行走路线，增加使用者之间的共存和互动程度。

整个系馆没有设前门，空间是开放和整合的，尽量避免房间分隔；从外到内的通道是流动的，花园在屋檐下流动，从外部人行道过渡到内部坡道，坡道上展开各种空间布置，包括工作室、图书馆、教室、木工车间和中央Caramelo沙龙—— 一个用于聚会和评论的室内广场。

中庭既是整栋建筑的中心，也是阿蒂加斯长期关注政治和社会现实的一份建筑宣言。它被想象成一个巨大、自由的中心空间，你可以在里面进行任何活动。

“我想这是一个能容纳所有活动的地方，它是民主的空间体现，如一个殿堂一样，其中所有的活动都是合法的”。这样的空间张力正是建筑师在设计中埋下的伏笔，民众可以聚集和反抗的空间。事实上，这个中庭一度成为学生反对军政府独裁，寻求民主的集会场地，被认为是巴西民主的象征之一。

作为“圣保罗学派”最经典的作品，圣保罗大学建筑与城市学院系馆在巴西现代主义建筑历史上的地位极其重要：一方面是因为设计全面展现了学派的建筑特征；另一方面，在这个建筑中，建筑师将众多建构的和非建构的要素协调地组织在一起，再次开启了巴西现代主义建筑中隐含的线索，即与巴西巴洛克建筑之间的延续。

混凝土外观和简单的饰面，回应了适合建筑学院的空间特征——作为学生实践和学习的地方。优雅的结构与材料一同赋予了建筑的形态，充足的采光和简单的形状突出了建筑轻盈的形象，尽管它对环境施加的重量及力量感，使其看起来具有粗野主义建筑的特征。

FAU-USP的创始人也是建筑师们，采用钢筋混凝土作为一种具有塑性和建设性的语言，在采光充足的复杂结构中为建筑赋形。基于材料的技术延展性，其项目和作品表达了为国家技术和社会发展做出贡献，以及让圣保罗成为巴西经济和工业中心的雄心。

除了作为系馆的设计师，阿蒂加斯在1960年代早期还担任了建筑系的主任。FAU-USP可以被视为阿蒂加斯教学方法的实际表达——将建筑学院设想为一个实验室，通过这个实验室，学生的专业发展将源于艺术、人文和技术的自由融合。

圣保罗大学建筑与城市学院（FAU-USP）创立于1948年，基于圣保罗大学理工学院的建筑-工程师课程而设立。虽然在巴西快速工业化的背景下，与工程学之间的联系是一个优势，但大多其培养出来的建筑师仍旧认为建筑是一门二级学科。1933年的一项法令进一步强化了这一印象，该法令将建筑定义为工程的其中一个专业方向。是建筑师，同时也是工程师的比拉诺瓦·阿蒂加斯认为，这种（将建筑划为）次要地位的做法，给了外国建筑师巨大的优势以获取项目设计权。

1962年，由阿蒂加斯、Carlos Milan和Lourival Gomes Machado领导的课程改革将学校重组为项目系、建筑历史系和建筑技术系。主要的变化发生在项目系里，在那里，以前的综合技术方法被转变为对设计的扩展理解，包括工业设计、规划和视觉传达——这是阿蒂加斯在1947年访问美国时研究的方法，目的是观察包豪斯教学法在美国建筑学院的实施情况。但对阿蒂加斯来说，改革超越了跨学科的变化：在他自己设计的新系馆的就职课上，他把“设计”这个词作为形式和意图的多重含义，并与政治变革联系在一起。他坚持加强设计课程是为了让这门学科摆脱对工程的长期依赖和外国建筑公司的涌入——这些公司的员工经常在他在美国访问过的同一所学校接受培训。

这种对“入侵者”策略的吸收，呼应了艺术家奥斯瓦尔德·安德拉德（Oswald de Andrade） 1928年的宣言Antropófago，该宣言声称巴西“蚕食”了更强大的文化，以抵抗它们的文化统治。通过采用现代建筑教学法，FAU-USP试图抵制现代性的整体影响，但同时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