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84 | 斯德哥尔摩国家社会保险委员会大楼：优雅的功能主义建筑

编辑：李菁琳 | 2023.05.01 10:15

国家社会保险委员会

National Social Insurance Board

建筑设计：西格德·莱韦伦茨

建成时间：1930年

项目地点：斯德哥尔摩，瑞典

西格德·莱韦伦茨（Sigurd Lewerentz，1885—1975）是瑞典最著名的现代建筑大师之一，无论是他与贡纳尔·阿斯普朗德共同设计的林地墓园，还是跨越了他整个职业生涯的马尔默东部墓园，亦或者是晚年的两个教堂神作——比约克哈根的圣马可教堂、克利潘的圣彼得教堂，莱韦伦茨及其留下的作品，为北欧及欧洲其他地方后辈建筑师带来的影响都是深远的。

1932年，莱韦伦茨为瑞典的国家机构——国家社会保险委员会（Riksförsäkringsverket）设计的新大楼在斯德哥尔摩北城区落成。1992年，根据瑞典的《文化环境法》，这栋大楼被列入严格保护的建筑行列。

国家社会保险委员会的办公楼是1930年代初瑞典福利发展的象征。它也是1930年夏天在斯德哥尔摩举办的展览会上，向斯堪的纳维亚人和北方人介绍早期现代主义的一个很好的例子。

莱韦伦茨在1930年提交的竞赛方案，是基于他在1928年代表国家建筑和规划委员会起草的新建筑方案而深化的。他于1928年起草的初步项目，被用作两年后的全国竞赛的基础，而他最终也赢下了竞赛。在获胜方案中，主入口位于安静的瓦林路（Wallingatan），像前院一样。建筑坐落在一个粗凿的花岗岩底座上，底座与二楼窗户的缝隙齐平。上部立面使用浅色抹灰，以细凿花岗岩的檐口收口。屋顶的倾斜部分用铜包裹。各个空间的入口都通向一个采光充足的中庭。中庭的地面部分是带框架的玻璃砖，为下方空间提供光线，其余部分则用白色大理石铺设。

1928年的竞赛方案，朝向内庭院的露台透视。ARKM. 1993-05-3098

竞赛紧接着就是委托。在他密集的草图推敲中，莱韦伦茨在不同的古典方向之间徘徊。屋顶的坡度曾经更加明显，抹灰表面曾是粗糙的，院子曾是椭圆形且对称的。最后，他回到了功能主义风格的光滑抹灰和坚固的方体建筑，阁楼体量相对后移。椭圆形的庭院被保留下来，但入口转向了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教堂路（Adolf Fredriks Kyrkogata）。中庭成为建筑最重要的空间，被浅色大理石覆盖。

建筑最初计划采用钢框架结构加钢筋混凝土幕墙的做法。出于经济原因，最后只有院子用这种方式建造，而沿街外墙采用了较为传统的建造方式。

1930年8月的图纸：朝向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教堂路的主立面。ARKM. 1973-05-3456

简朴而紧凑的建筑体量，绝对没有任何装饰的暗示。建筑的所有正面都有相同的方形窗户。后移的窗框及门框，与正门石质门楣的轻微投影之间的对比，给立面带来了活力，使其避免了陷入功能主义的无趣中。正是立面框架的投影，强调了方形开口之间的网格。建筑看起来像一个完全由灰泥建成的体量，有一个较低的花岗岩地面底座和一个薄屋顶。

从外观上看，建筑是一个六层的体量。这六层楼都包含办公室，由一个顶层阁楼补充，顶层阁楼从立面向后倾斜，不干扰其构图。顶层设有员工食堂和额外的仓储空间。此外，两层地下室用作档案室。

建筑的中心是一个椭圆形的庭院，具有连续的立面。这个空间被认为是莱韦伦茨设计的核心，椭圆的形状有助于所有面向庭院的房间接受相等质量的日光。

庭院的特点与建筑的外观形成鲜明对比：院子里一排排的窗户，只被一条细长的墙隔开。这给了庭院一种透明和坚实的环形上升节奏。通过使用钢、玻璃和钢筋混凝土，庭院的结构被认为是轻盈的。

1928年，在设计之初，莱韦伦茨成功地用一个简单的平面和一个坚固的外观说服了客户；只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明黄色立面，为方案带来些许自由气息。考虑到场地的三个沿街开放面，计划后来被调整为沿着界墙设置一条无照明的内部走廊。莱韦伦茨建议在其中一间办公室的墙上铺设大量玻璃窗，这使得一些光线可以进入这条内部走廊。

莱韦伦茨专注于两个问题，在这些问题上他是一个功能主义者：一个与照明有关，另一个与他自己的发明有关。

这座建筑是一个工作的场所，在莱韦伦茨看来，光线应该普遍且均匀地分布。因此，中庭里的窗户比街道上的窗户大，以补充有限的自然光。人工照明均匀地分布在各个点上，从而避免了任务照明的需要，并允许家具灵活布置。墙壁和天花板呈灰白色调，地板面层则是深至几乎黑色的油毯。

莱韦伦茨以他一贯的敏感性，探索了窗户的实际尺寸和栏杆的水平，对建筑整体表达效果的影响。鉴于公众理所当然地期望该机构扮演国家角色，莱韦伦茨似乎正在衡量匿名性（无个性）与安全性之间的适当平衡。

该建筑为莱韦伦茨提供了许多机会研究门、窗和隔断的创新。这些都根据莱韦伦茨自己的专利制造，具有非常简洁和耐用的特点。莱韦伦茨本人会提到的细部，在员工的衣帽间里。他用金属网做成的隔墙划分空间；这些门可自动关闭，每个员工都有一把钥匙。这个系统被证明是低造价的，展示了莱韦伦茨如何成功地将造价保持在紧张的预算内。他得意地提到，他在议会分配的资金范围内一分未超。

在莱韦伦茨最初的方案中，主楼梯是一个直的方形楼梯，但在1930年制作的最终图纸中进行了修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雕塑般的自支撑螺旋楼梯，它贯穿了九层楼。这有助于创造更宽敞的空间感，建筑师选择了走向更开放的平面。

对于这个楼梯，以及建筑中的其他玻璃元素，莱韦伦茨应用了他自己的Idesta金属框架系统。Idesta系统垂直组件采用管状结构，水平组件采用矩形结构，因此能够适应任何角度。这就是莱韦伦茨细致思考的简单智慧。

室内设计也由莱韦伦茨负责。通过大量的室内设计草图可以看出，建筑师曾反复测试对传统覆层系统的混合，包括墙壁和天花板元素之间的接合，以及颜色系统。建筑师最终设计了包括扶手椅、长凳和会议桌在内的家具，庭院里的钟面，以及字体排版—— 一种钟表所需的、永不过时的设计。

自2017年以来，国家社会保险委员会大楼一直在进行翻新。今天，它的特点是莱韦伦茨的原始设计和在其中运营的公司之间的精心平衡。尽管适应了今天的需求，莱韦伦茨设计的功能主义办公机器仍然存在。这在修复后的主管办公室（Director's room），这种体验感特别强烈。

这座建筑有一个特别设计的主管办公室，这在当时很常见。这个房间在阿道夫·弗雷德里克教堂路和Holländaregatan街的拐角处，往上走了五层楼。从那里，高层管理人员在建筑中有一个战略位置，可以看到邻近的教堂和花园。办公室由一间大会议室、管理部门举行会议的会议厅、总干事办公室和秘书办公室组成。整个空间的表面是用亚麻籽油漆漆的。为了使天花板特别有光泽，在最后一层涂料中使用了漆。拼花地板是用白山毛榉木制成的。

房间的配色方案非常具有1930年代早期建筑潮流的特点。类似的配色方案，比如奶油色的墙壁和木工、彩色的天花板，在几年前的斯德哥尔摩展览会上已经展出过。这种配色方式1920年代出现在中欧，当时德国包豪斯占据着主导地位。但在这个项目里，当灰泥等装饰不再被认为是设计工作中可接受的工具时，建筑师被迫寻找其他表达方式。而在办公的房间里，按照悬挂地球仪的形式，安装了普通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