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79 | 梅尼尔收藏馆：像家一样

编辑：李菁琳 | 2023.03.20 17:44

梅尼尔收藏馆

The Menil Collection

建筑设计：伦佐·皮亚诺

建成时间：1986年

项目地点：休斯顿，得克萨斯州，美国

城市中重要的新建筑总是引人注目的奇观，比如弗兰克·盖里设计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或者丹尼尔·里伯斯金扩建的丹佛艺术博物馆。但当伦佐·皮亚诺的美国首作——梅尼尔收藏馆37年前在休斯顿亮相时，景象远非“壮观”，而是很“平常”。

建筑可以视作对已经建立起来的社区的同尺度补充，外部的原生柏木镶板有助于将建筑与场地连接起来，而玻璃天花板下的混凝土百叶窗是高度工程化的屋顶系统。环绕整个建筑的门廊展示出结构的构造，包括工字钢柱和定制钢屋顶组件的复杂细节。

在伦佐·皮亚诺和理查德·罗杰斯合作完成蓬皮杜中心（Centre Pompidou）3年后，收藏家多米尼克和约翰·德·梅尼尔（Dominique and John de Menil）透过蓬皮杜中心策展人的介绍，邀请了皮亚诺为他们的艺术藏品设计一个展示和研究中心。这对夫妇在20世纪70年代前期也曾希望路易斯·康能为他们设计一个美术馆，但是梅尼尔先生的过世和康的离去，让这个想法随之破灭。当时梅尼尔夫妇的藏品已超过10000件，收藏的重心主要是在古代艺术、非洲艺术和超现实主义现代艺术作品上。

建筑坐落在一个20世纪20年代居民区的公园里，周围的许多建筑都被购买用作艺术作品的存储和研究设施，收藏馆的设计将与它们相适应，共同创建一个博物馆村。

不同于巴黎蓬皮杜中心，为了不可预知的活动所设计的开敞空间，以及毫不掩饰的外露管道和结构；皮亚诺在梅尼尔收藏馆中采取了完全相反的处理手法，透过有系统的高效整合，让建筑形体以最简单的方式融入到周围的低层建筑中：保持了住宅的比例，遵循邻近房屋的低线条，重现了它们的深门廊。甚至外墙的主要材料也选择了周边住宅常用的扁柏木，并涂上灰色的涂料。

梅尼尔收藏馆就像儿时朋友的家一样平易近人。首先迎接人们的是北侧的一个大草坪，步行穿过时，可以了解到建筑所处的空间背景和周围的单层住宅。

收藏馆总共拥有2800多平方米的画廊和公共空间。地下层放置了机房等设备；底层是公共画廊；二层是被称为“宝库”的温控艺术储藏室和办公空间。建筑基本布局由两个主要的交通轴组成，画廊空间沿着长轴布置，它们面向5个热带冬季花园，以获得额外的光线。

“这个项目在许多方面都是典范。尤其在控制光方面。特殊的光线质量，以及画廊内部空间与外部天气之间的联系，为参观体验增添了一种日间的品质。”

——彼得·莱斯

梅尼尔的遗孀多米尼克·德·梅尼尔对藏品展示空间里的光线非常在意，这个看法主要是来自她在家中观画的经验，她认为带有时间性的自然光对于观者看画时的体验感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随着一天中不同时刻，以及四季的变化，观看的情绪也会发生变化。同时业主也希望这个“从里面看很大，从外面看很小”的博物馆，可以让观者和艺术作品间能够有更为直接和放松的关系，不是一个纪念性的空间，它应该更像是一个“家庭”，一个能与自然完全接触的环境。

业主的要求成为了皮亚诺的设计重点。建筑师将5个露天花园嵌入到地面层的画廊空间中，有效地打破了长条形空间单一的序列感，同时也引入了侧向光线到展厅中。梅尼尔对展区自然采光的要求也为这栋建筑增添了特色。如何在引入自然光的同时又避免直射光对艺术品的损害，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为此，伦佐·皮亚诺工作室与奥雅纳合作制造了一个特殊的“太阳机器”，以评估不同角度的光表现、多重折射的机制，以及过滤紫外线的选项。

为了控制和调节自然光和人造光，皮亚诺与结构工程师彼得·赖斯（Peter Rice）合作，使用各种结构材料进行了实验，最终制造出一种由厚度25毫米的钢丝网混凝土薄壳（ferro-cement）制成的遮阳“叶片”（leaf）。超过300 片的“叶片”固定在钢制的网格上，覆盖了内部的画廊空间，以及外部的廊道。

这些如机翼般优雅的反光板，可将不超过2000勒克斯的自然光以漫射的方式带入室内，同时又不会让在室内活动的人失去对外部自然气候的感知。

这个做法和康在金贝尔美术馆将自然光引入室内的处理方式在原理上是一致的，只不过选择了不同的表达方式。这样的对比其实非常有趣，康和皮亚诺都不约而同地试图将室外环境通过某一种方式“过滤”到室内，欣赏艺术品这个行为不再是发生在封闭盒子中人工光源下的事情，观者在和艺术品“交流”时的感知成为了设计者最为关心的点，而不单是艺术品本身的展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