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80 | 圣卡塔多公墓：亡者之城

圣卡塔多公墓

San Cataldo Cemetery

建筑设计：阿尔多·罗西、Gianni Braghieri

建成时间：1978年（部分建成）

项目地点：摩德纳，意大利

1971年，摩德纳市政府组织了一场关于扩建圣卡塔尔多公墓的竞赛。之前的新古典主义墓地由建筑师切萨雷·科斯塔（Cesare Costa）于1860—1875年设计，而新项目将建在旧墓地的旁边。50名设计师参加了竞赛，最终由建筑师阿尔多·罗西（Aldo Rossi）和Gianni Braghieri的“天空之蓝”方案获胜。

“关于这个项目的想法是：亡者的事情、物件及建筑，与生者的没有什么不同。”[1]

——阿尔多·罗西

意大利建筑师阿尔多·罗西因其理论、建筑和绘画而受到广泛的国际赞赏，是他那个时代里最杰出的建筑师之一。他渴望创造出反映他的社会观点和理论的建筑，这一点在圣卡塔尔多公墓体现得尤其明显。而这个项目，也被视作罗西的代表作。

对照着这张亲自绘制的圣卡塔多公墓总平面，建筑师如此描述自己的设计想法：

“这是1971年全国竞赛的获奖项目，其任务是对科斯塔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旧墓地进行扩建。对大型、预先存在的墓地的‘插入’（insertion），体现在对周边‘围栏’的扩大上，没有撕裂任何东西，但保持了现有砖石结构的连续性。

后插入的柱廊，作为一种带有城市性质的有顶道路，它容纳了墓地所需的设施；在柱廊的上部设有一系列壁龛，用于放置骨灰盒等物件。

在类型学形式上，墓地以按照直线路径布置的柱廊为特征，建筑主体是沿着这些形式安排的。在周边和中心（平面上）、在底层和二层（剖面上）都布置了柱廊之路。这些建筑主要作为骨灰安置所。

在墓地的中心，还有其他的骨灰安置所，它们在平面上以三角形的形式整齐地排列；一条中央脊柱，或者叫椎骨，从中开辟而出。这条脊柱的末端是两个具有明确形状的建筑元素：一个立方体和一个圆锥体。圆锥体及其下方是公共坟墓区，立方体里则安放着战争亡灵的骨灰。

这两个大型建筑元素，仿照骨骼的结构，连接至中央脊柱。单从比例与尺度来看，它们已经带有明显的纪念性。这里的纪念性，意味着对死亡和记忆等意义的描述。这些元素共同定义了中央脊柱。

带有规则开口的立方体建筑，在结构上类似一个没有地板和屋顶的房子；窗户直接在墙体上切割而成，没有框。这个立方体被视作亡者的居所；但在建筑上，它是未完成的，因此是一个被放弃的房子。这项工作——未完成和放弃，隐喻了死亡。

俯瞰公共坟墓区的圆锥体，像一个大烟囱，通过骨灰安置所的脊柱连接到中央路径。这种结合发生在两个层面上：在上层有通往空中露台的通道。这个露台与骨灰安置所相连，最后完成了整个路径。从入口层的地板通过一系列向下的台阶，可通往公共坟墓区。”[2]

罗西认为墓地是亡者的居所，并提出了一个忧郁的比喻：它就像一个废弃建筑的综合体，有着一个房子、一个烟囱、一些柱廊。忽视和忧郁，笼罩着墓地的形象，然后被转化为一种公民式的虔诚。1970年代最初几年的草图和罗西后来作品里的赤裸和严肃性将保留下来，带着死亡的情绪，作为建筑师工作的一个目的。这种目的被称为形而上的，但却无法超越严酷的现实，它不愿暗示希望，而是在停滞的时间里无声地呈现自己。在疼痛面前，罗西静止的墙壁让人屏住呼吸。[3]

“建筑中最令我惊讶的是，一个项目在其建成状态时有着一个生命，但在其书写或绘制状态时有着另一个生命。”[4]

——阿尔多·罗西

罗西诗学般的表达，将墓地类比为一条穿过建筑师记忆中“亡者的居所”图像的路径。但它作为一个公共项目，仍然具有必要、清晰、合理的道路，以及对地形的正确利用。

建筑师的想法是创造一个真正的亡者之城。尺寸和构成元素都是传统的，让人想起科斯塔的新古典主义墓地。创新之处在于内部：它们的灵感来自于艾米利亚地区的城市（Emilian Cities），比如博洛尼亚的柱廊、广场和阴影中的建筑。[1]

罗西相信类型学的呈现，以及对历史的转译；这是他在1966年《城市的建筑》（The Architecture of the City）一书中提出的基本理论。亡者之城是基本几何形状的混合体。立方体、三角形和圆形，就像基里科的画一样。它也让人想起迷宫的形状和赛鹅图游戏，中心是旅途的终点。

此外，在设计和建造之前，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件：罗西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车祸，他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住院期间，他开始将自己身体的结构理论化，认为这是一系列必须重新组合在一起的折骨。

这在他的写作中也有所体现：“建筑中碎片的问题非常重要，因为可能只有废墟才能完全表达一个事实……我想的是一个整体，或一个系统，完全由碎片重新组装而成。”

建筑内部的主要颜色是灰泥的灰色。在外部，颜色的使用更加明显，因为颜色突出了建筑的不同角色。位于庭院中央的立方体藏骨室是陶土色的；围绕庭院的外围建筑则以钢蓝色的屋顶为特色。强烈的颜色区分，有助于在周围城镇景观的范围内获得清晰的感知和识别。

立方体：亡者的居所

圣卡塔多公墓最重要的建筑元素之一就是中央的立方体。这是一个露天的体量，有简单的方孔，没有窗户。在最初的项目中，它被设计为容纳那些在世界大战和党派斗争中牺牲的人的亡灵，后来被改造成一个藏骨室。

罗西将其定义为“亡者的居所，一座未完工的废弃房子”。就像在旅途中破碎的生命，只剩下记忆。

锥体：为所有信仰建造的空间

从立方体看，按照三角形排列的骨灰安置所给人带来一种光学错觉，吸引观者，并像箭头一样引导着他们的目光。

目的地是尽头那座圆锥形的塔，这是墓地最具象征意义的建筑元素。这座截短的锥形建筑有独特的自然光从上面射进来。它是属于那些被剥夺者的纪念碑，也是埋葬被遗弃的遗骸的共同坟墓。

在圆锥体里面，有一个小教堂，名为“所有宗教的教堂”（Church of All Religions）。就像没有特定象征的万神殿一样，这里是纪念亡者的地方，无论他们的信仰如何。圆锥体代表通往精神和神圣的一座开放的桥梁。但遗憾的是，这座塔至今未建成。

未完成的亡者之城

圣卡塔多公墓的建设始于1976年。随着时间推移，许多使用不同技术的建筑公司都曾参与其中。最新的工程可以追溯到2011年，但目前只完成了方案的约40%。

罗西的墓地不仅仅是出自建筑师之眼的美学杰作。这也是一个民主的墓地，所有的亡者在这里都拥有同样的尊严。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教堂，也没有纪念过去辉煌的纪念碑。这是一座极简几何的圣家堂，一座等待着亡灵入住的精神之城。

参考资料：

[1]www.tastebologna.net/blog/modena-cemetery

[2]www.fondazionealdorossi.org/opere/1970-1979-3/cimitero-di-san-cataldo-modena-1971-1978-2/

[3]arquitecturaviva.com/works/cementerio-de-san-cataldo-modena

[4]archeyes.com/san-cataldo-cemetery-aldo-ros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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