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和平纪念公园与资料馆
Hiroshima Peace Memorial Park and Museum
规划及建筑设计:丹下健三
建成时间:1954年
项目地点:广岛,日本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广岛受到美国投放的原子弹袭击,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1949年,日本国会通过《广岛和平纪念都市建设法》,广岛开始了重建之路。日本现代史上多位重要的建筑师,如村野藤吾、丹下健三、大高正人等等,或作为项目评委,或作为设计师参与其中。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战后日本建筑的起点既不是东京,也不是大阪,而是劫后余生的广岛。
1945年8月6日,美军于广岛市中心投放原子弹,原子弹于岛医院上方600米爆炸。
1954年4月1日,由丹下健三设计的广岛和平纪念公园落成。
丹下健三于1913年出生于大阪,中学时期在今治、广岛地区度过。当时的他即受到勒·柯布西耶的影响,立志成为建筑师。1935年考取东京大学建筑系,丹下毕业之后即进入前川国男事务所工作。“二战”即将结束时,丹下在返回今治老家的路上接到父亲的讣闻,不久之后母亲亦于今治、广岛地区的空袭中过世。
“那时的广岛已经是连一株草也无法生长的程度,但我依然义无反顾,即使知道我的身体可能会受(‘原爆’)影响。这是一块有着我愉快中学回忆的土地,也是我失去双亲的伤心地。”“二战”结束不久后,丹下即进入已成一片焦土的广岛地区,积极投入世界和平纪念教堂与广岛和平纪念公园的竞赛。
1949年,日本国会通过《广岛和平纪念都市建设法》,将三角形的广岛旧中岛地区与“原爆”穹顶周边划为和平纪念公园与资料馆设计竞赛的预订地。这是日本战后第一个大规模公共建筑项目,获得竞赛第一名的丹下的方案如下:宽100 米的和平大道与“原爆”穹顶正交,成为和平纪念公园的中轴线。慰灵碑与资料馆皆位于此轴线上。
注释:1945年8月6日,在美国向广岛投下原子弹之后,距离爆炸中心约160米远的广岛县产业奖励馆炸得只剩下一面墙和一个钢铁穹顶,“原爆穹顶”由此得名。通过许多人的努力,这处建筑被完好地保留了下来,一直保持着遭受原子弹袭击后的样子。1949年起,广岛得到彻底重建,现在已成为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繁华城市。“原爆穹顶”伫立在广岛和平纪念公园内,作为废除核武器和祈求永久和平的象征保留至今。
在道路规划上,丹下将于“原爆”中毁坏的相生桥的延伸,以及三角形基地上的其中一个端点加上慰灵碑与资料馆,形成了两端宽、中央窄的鼓形平面。鼓形平面在丹下的规划案中并非首次登场,在“大东亚建设纪念营造计划”当中即出现过,更早甚至可以追溯至深刻影响丹下的柯布“苏维埃宫竞赛方案”(Palace of Soviets)。
建筑学作家铃木博之则在著作《日本的“地灵”》中提到:“……从‘原爆’穹顶开始,经过慰灵碑到达资料馆的这条轴线,与严岛神社从弥山开始,经过本殿到达海中鸟居的轴线有着相同性格。严岛神社对于弥山所背负的,再扩大到之于整个广岛所背负的——我认为与慰灵碑之于‘原爆’穹顶与广岛是一样的。”
资料馆的建筑设计,则展现了难以置信的现代性。丹下设定了几个数字:86、138、224、362、586、948、1534、2482、4016、6498、10514。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关系与柯布的“模度”(La Modulor)相同——前两项之和等于后项。这些数字成为资料馆尺寸的重要依据——10.514 米是柱距;4.016 米是阶梯宽度;2.482 米是走廊宽度;1.534 米是楼板厚度。
对于丹下来说,2.482 米是“人类的尺度”(人間の尺度)——他将资料馆体量抬高4.964米(2.482×2),即使站在资料馆后方,透过挑空的底层,视线依然能看到远方的慰灵碑与“原爆”圆顶。而6.498 米则是“现代社会人类的尺度”(社会的人間の尺度)——是建筑的总高,也是建筑面对社会与都市的姿态。
一方面,从公园的平面规划,到资料馆的底层架空与模度使用,柯布对丹下的影响在这个项目中显而易见。另一方面,丹下健三选择采纳西方的现代主义建筑原则,也有表明日本是一个现代化、外向的国家,准备重新加入国际社会的意味。丹下健三相信日本社会的规模将会增大,追求以社会人文尺度建造的大型建筑是有需求的。
虽然丹下也曾多次表达自己的设计中暗含着日本传统先例的元素,比如平等院凤凰堂的平面,以及桂离宫的柱间比率。但正如日本建筑师矶崎新所言:在丹下的设计中,现代主义和民族主义主题的结合方式确实很微妙。[1]
当时与丹下一同竞争的还有建筑师白井晟一。如果将两者的竞赛方案进行对比,会发现有趣的现象:与有着良好人脉及公众影响力的丹下健三相比,白井晟一可谓一个坚定的个人主义者。在广岛和平中心的设计竞赛中,两位建筑师似乎设计了一个东西,同时声称设计了另一个东西。丹下的设计基于正统的西方现代主义价值观,同时声称他通过置入来自日本传统的元素颠覆了这些价值观。另一方面,白井声称创造了一个永恒的、集体的希望象征,但实际的设计方案又颠覆了这种形象。
从竞赛图纸上来看,很难不把白井晟一设计的建筑形象与原子弹蘑菇云联系在一起。即使是穿过池塘下面的隧道和洞室,也会让人联想到核掩体的画面。白井在竞赛中提交的总体规划,甚至不是一个抽象的形象,而就是一个是蘑菇云形状的总平。[2]
广岛当地希望通过适当的维护,尽可能地继续使用丹下健三设计的建筑。大多数建于20世纪50年代的日本现代建筑已经被拆除,这座开创了日本现代建筑先河的资料馆仍然存在。每年8月6日,纪念公园内都会举行和平纪念仪式,许多政治家、组织和艺术家都会参与。
注释:
[1]Japan-ness in Architecture, Arata Isozaki, translated by Sabu Kohso, MIT Press, 2011.
参考资料:
[1]《从关西到濑户内:日本传统与现代建筑精粹》,2019,有方
[2] www.johnbarrarchitect.com/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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