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诺伊理工学院
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规划+单体建筑设计:密斯·凡·德·罗
建设时间:1941-58年
项目地点:芝加哥,伊利诺伊州,美国
1933年,密斯迫于纳粹压力关闭了柏林包豪斯学院,并于1937年离开德国赴美发展,次年受聘于阿默学院(Armour College)的建筑学系;同年阿默学院和刘易斯学院(Lewis College)合并成为伊利诺伊理工学院(Illinoi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以下简称IIT),1949年学校又合并了由另一位包豪斯教授拉兹洛·莫霍利-纳吉(Laszlo Moholy-Nagy)所领导的设计学院。因“二战”时学生人数大增,校方得到联邦政府的支持,决定将原阿默学院的2.8万平方米校区扩充至48.6万平方米,用新校区取代原来基地上的贫民区,并将这48.6万平方米校园规划项目交给了刚到美国不久的密斯。[1]
密斯不仅为IIT规划了校园,还设计了一系列单体建筑。密斯将所有单体建筑视为整体计划的一部分:“我坚信一个校园必须团结。允许每个建筑或建筑组由不同建筑师设计,有时被认为是民主的决定,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借口,以逃避接受一个明确的想法的责任。”[3]
密斯宣称:“这是我做过的最大的决定。”[4]
整个校园规划基本放弃了美国大学以四方形石灰岩建筑为基础,围合出广场、绿地等公共空间的传统模式,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均质的网格式。从最开始,密斯便专注于一个最小单元的尺寸,该单元可以作为一个模块,整个校园将在此基础上发展延伸。“刚开始的时候,我试图弄清楚什么是教室,什么是实验室,什么是商店。我们得出一个24英尺的系统,约等于7.32米,这是瑞士和瑞典学校建筑使用的测量方法。我画了一个24×24英尺的基本网格,覆盖整个校园,交叉点是我们放置柱子的地方。”[5] 基本网格也向上延伸,每层相当于12英尺的一半模度。
这样的尺寸基本满足了教育空间三种预期的功能:教室、制图室和实验室,由房间的尺寸决定整栋建筑的尺寸。在材料上,密斯大量运用芝加哥南部厂房建筑上的常用建材,使之在形态及质感上完全异于美国传统意义上的校园。[1]
校园建筑被错动地布置在网格之上,以网格为基础的规划策略颠覆了基于特定空间形式的规划模式。密斯在前期方案中也曾尝试以建筑围合特定形态的广场发展出整个校园设计,但最终实现的规划方案所提供的更多是一个可以成长和发展的秩序。整个校园被高度的秩序控制着,体现了密斯所谓的“普世空间”理念。菲莉丝·兰伯特(Phyllis Lambert)认为这种想法是从芝加哥2万平方米的城市地块和美国城市的路网格子而来,它们完全不同于密斯所熟悉的欧洲城市肌理。
密斯最早的提案是将一系列建筑沿着穿过中心广场的对称轴线布置。建筑采用平铺的形式,但没有考虑基地被部分占用以及处于一个城市高密度区域的事实。密斯甚至曾将方案延伸至历史街区的肌理中,但被否掉。修改后的方案将建筑与城市现有结构进行了结合,保留了中心广场的概念,但建筑体量被整体简化,且在空间布局上显得更为自由。中心广场被两组最大的建筑群围住:图书馆与行政大楼,学生中心与礼堂。但这两组建筑最后都没有建成。[2]
最初的场地包含了芝加哥的8个街区,位于两组铁路线之间。最后的实施方案中,网格系统的规划由基地现存的道路出发,城市路网也被结合到校园之中。草原学派的景观设计师艾尔弗雷德·考德威尔(Alfred Caldwell)参与了整个校园的景观设计,他的设计强化了密斯的构想,更加突出了外部空间的自由流动。
时代精神是密斯所强调的,对他来说科技远不止是一种方法,其本身就是一个世界。玻璃、钢材和芝加哥常见的双层砖墙经过明晰的结构整合和精致的细部处理,被运用在校园中的每一栋建筑上。对密斯而言,没有逻辑合理的构造和材料使用,就不会有美的形式出现,而价值存在于细部与整体的融合之中。他曾说:“总体原则的创造性活力严格地依赖其总体性。”[1]
后来在东边的邻近场地上,密斯又为IIT设计了三栋高层宿舍楼(Carman Hall、Bailey Hall、Cunningham Hall),一栋综合楼(Commons Building)和一栋教堂(The Chapel)。在15年的时间里,他为IIT一共建造了21栋建筑(其中Test Cell已于2009年被拆除),但整个校园的规划仍然显得有些零碎。
“校园被规划为一个单元,如果它不能成为一个单元,我只能满足于它的躯干,”在其他建筑师被委托设计更多的建筑后,密斯如此表示。
尽管建筑体量被设计成清晰的矩形形式,它们的比例,以及它们之间的空间仍然处理得非常谨慎。沿着对称轴线道路穿过校园的人们,原本应该体验到宽窄空间有节奏的连续性。两组最大建筑之间的空间应该是24个模块,Perlstein Hall南面的空间应该是12个模块。
IIT校园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非常接近密斯的建筑语言,但中心明确划分的空间还没有完全实现。1958年密斯离职后,校方将校园的后续规划和设计交给了SOM,在IIT接受密斯教育并曾受雇于他的迈伦·戈德史密斯(Myron Goldsmith,时为SOM的合伙人)负责了其中四栋楼的设计。
而后几十年里,城市的邻近地区变得越来越不密集;预想中周围紧凑的建筑格局与校园绿色空间中有序的建筑布局,及其清晰轮廓线之间的对比,变得越来越不明显。2003年,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在为IIT设计麦考密克论坛报校园中心(IIT McCormick Tribune Campus Center)时,既对密斯最初的概念作出了回应,也针对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周围环境作出了改变。他的建筑增加了校园的密度,也改变了城市的现状。
库哈斯理解密斯的城市意图为“通用的”,是一种灵活的结构原则,与明确的总体规划相对立。“密斯设计的不是单个建筑,而是一种无形的状态,它可以在任何地方表现为建筑,并以无限数量的配置(重新)组合。”[6]
库哈斯认为校园中心的设计旨在振兴IIT校园中一直被忽视的城市规划(urbanism)模式,如何在校园中心有限的面积内实现都市化的区域状态是个重点。库哈斯以学生日常校园活动的穿越路径作为设计的出发点,在基地的平面上画出对角交叉的网络,并提出在这个基地上,核心不是建筑,而是一系列连接轻轨东西两侧的建筑物相互交织形成的“路径”;原本散布在校园各处的书店、邮局、食堂等功能,都被集中到校园中心的路径两侧。他以还原地块本质属性的处理手法,调和了密斯规划的绝对性。
密斯1954年建成的综合楼也被纳入了新的校园中心中,库哈斯将它的功能转变为学生食堂,并以一个尺度合宜的室外庭院将它与室内交叉的“路径”隔开。
原为学生停车场的基地面临十分复杂的状况,上方有城市的高架轻轨线穿过。库哈斯用形体简洁、长达160米的不锈钢圆管,将横跨在建筑之上的高架轻轨包裹起来。其褶状的不锈钢材料具有隔音减噪的作用,在结构上也起到一定的减震作用,缓解了列车运行的噪音和震动对下方建筑产生的影响。除了东北角原密斯所设计的综合楼外,新校园中心的屋面因其上方的管状轻轨线而被设计为弧形屋面,它也是IIT校园里唯一的非平屋顶建筑。[1]
参考资料:
[1] 徐千禾,《兼容的现代:芝加哥和美东现代建筑》,2016,有方
[2] Carsten Krohn,Mies van der Rohe The Built Work,2014,Birkhäuser
参考资料[2]原文引援:
[3]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in conversation with Katharine Kuh, in: Saturday Review, 23 Jan. 1965, p. 61.
[4]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in: Architectural Forum, Nov. 1951, p. 104.
[5]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in conversation with Henry Thomas Cadbury-Brown in 1959, in: 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Journal, July/Aug. 1959,
pp. 36–37.
[6]Rem Koolhaas, “Miestakes”, in: Phyllis Lambert (ed.), Mies in America, Montreal, New York 2001, p. 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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