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里、福斯特、赫尔佐格与德梅隆……伦敦标志性工业遗产改造背后的故事

由普奖得主弗兰克·盖里设计，位于伦敦南岸巴特西发电站地区的Prospect Place住宅项目于四月正式完工，并迎来了第一批住客。这是盖里在英国伦敦的首个住宅项目，也是巴特西发电站片区改造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而位于该地区的另一个项目，赫尔佐格与德梅隆设计的英国皇家艺术学院巴特西校区，也于六月正式投入使用。这使得巴特西发电站地区及其联动发展的九榆树地区（Nine Elms）的开发项目，再一次受到人们的关注。

这片地区的重建与开发，是伦敦近年来继国王十字（King's Cross）之后，最大的历史建筑改造和城市再生项目之一。以美国驻英国大使馆新馆、二级*保护建筑（Grade II* listed building，指特别重要且具有特殊价值的建筑）巴特西发电站等标志性建筑物为核心，盖里、福斯特、赫尔佐格与德梅隆等一众明星建筑师参与设计，该开发项目已吸引了约15亿英镑的投资，总投资额远超2012年伦敦奥运会场的9亿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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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西发电站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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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西发电站作为伦敦最著名的工业遗产之一，曾在二十世纪中期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与其隔岸相望的国会大楼和白金汉宫供电。鼎盛时期，发电站一度满足了伦敦20%的电力供应，而其余供电配额则由其他28个发电站共同生产完成。

发电站由著名建筑师吉尔斯·吉尔伯特·斯科特爵士（Sir Giles Gilbert Scott）参与设计。这位成就了经典的伦敦红色电话亭、泰特现代艺术馆的建筑师，对建筑的比例和装饰进行了大胆的创造，使之成为了欧洲现存最大的红砖建筑、伦敦人心中的独特地标。

设计最初便决定建造四烟囱的形式，分两个阶段建设，最终以两个并排的轮机房组成一个整体。首先是在二战前建造的轮机房A，内部装饰华丽，采用意大利大理石、镶木地板和锻铁楼梯，是装饰艺术风格（Art Deco）之典范。

而1950年代建造的轮机房B，则反映了战后的简约思潮，内部大面积使用不锈钢和瓷砖装饰，与前一阶段形成了鲜明对比。

其标志性的造型，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当时人们对大型工业项目建设的反对声音，同时也激发了无数创作者的灵感。平克·弗洛伊德（Pink Floyd）乐队以此为前景，创作了历史上最著名的专辑之一《动物》的封面，使之成为一代经典的摇滚乐纪念地。

直到今天，发电站仍以不同侧面，频繁出现于《国王的演讲》《神探夏洛克》《蝙蝠侠》等知名影视作品中。

直到1970年代后期，人们对发电站的环境污染问题愈发担忧。伴随着科技的迭代，两座杂糅着骄傲与批判的电厂相继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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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区规划“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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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83年彻底停用以来，巴特西发电站及周边地区在社会各界的声音和无数商业巨变之中，经历了大量的规划尝试。也曾因其日渐衰败的状态和昂贵的修缮费用，几度濒临拆除。尽管大量“大师设计”和极富想象的方案层出不穷，但都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有人笑称其为“建筑愿景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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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标志性烟囱“漂浮”在城市上空

1980年代后期，建筑师塞德里克·普莱斯（Cedric Price）曾在英国杂志Building Design上发表文章，提出了自己对这座“巨石”的激进想法。普莱斯提出了一个名为“Bathat”的提案，建议将建筑的砖墙拆除，仅保留钢结构和标志性烟囱。如此，巴特西发电站著名的轮廓将“漂浮”在伦敦的天际线上，而新的住房也可以依此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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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伦敦“拉斯维加斯”

1986年，奥尔顿塔（Alton Tower）背后的地产商约翰·布鲁姆（John Broome）正式接手该地块，并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设想。他希望将发电站及周边地区，改造成一个带有游乐设施的巨型购物中心，游客可以从维多利亚站搭乘布满LED屏幕的高速列车，三分半内抵达乐园。

乐园以发电站为中心，设有室内冰场、过山车、高尔夫练习场等娱乐设施。建筑内部设有巨大的玻璃屋顶中庭，游客可以通过室内热气球设施到达各楼层和屋顶，亦可搭乘“太空探测器”穿越天花板，并最终降落在泰晤士河畔。实际操作上，替换屋顶的做法不仅方便移除原发电站内部的机电及构建，还解决了4000吨有毒石棉的清理问题，为后续开发奠定了重要基础。

布鲁姆的提案成功说服了当时在任的撒切尔夫人，并于1998年一同出席了命名仪式。然而，这一被称为“伦敦拉斯维加斯”的传奇方案最终因资金链断裂而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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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轮方案终成幻象

1993年，布鲁姆将土地出让给了香港侨福集团。地块先后交由英国建筑师菲利普·道森爵士（Sir Philip Dowson）及尼古拉斯·格雷姆肖爵士（Sir Nicholas Grimshaw）等著名建筑师进行设计规划。从主题公园到马戏团，再到奢华酒店和综合性社区......开发依旧没有任何实质进展。

侨福集团于2002年买下伊东丰雄和塞西尔·巴尔蒙德（Cecil Balmond）设计的蛇形画廊，并在发电站旁展开重建以带动周边地产销售。这也成为了该集团接管该地区的十三年间唯一落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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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规划方案成形

几经周转，巴特西发电站及周边九榆树地区最终在2010年被马来西亚政府财团接手，在Rafael Viñoly Architects的规划指导下，正式开启了片区改造。

以发电站的历史结构作为场地再生的核心和周边地区再生的催化剂，该规划涵盖沃克斯豪尔/九榆树/巴特西机遇地区（Vauxhall/Nine Elms/Battersea Opportunity Area），旨在为伦敦打造一个充满活力、可持续发展的混合用途开发项目。设计将对发电站进行适应性再利用，为周边提供商业和零售功能以及住宅、文化和活动空间等社区设施；伦敦地铁北延长线的引入，也将增强该地区的可达性。

目前，美国驻英国大使馆新馆已落成。它位于该区的中心，是九榆树规划计划中的首批项目之一。

其重点区域巴特西发电站片区的重建，则吸引来了诺曼·福斯特、弗兰克·盖里、Chris Wilkinson等的参与，共分为八个建设阶段。第一阶段Circus West已于2017年完成，第二阶段巴特西发电站主体改建也于2021年5月完成主要部分的重建工作，将迎来Apple等公司的入驻。第三阶段的建设也将在Prospect Place落成后陆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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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区重点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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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驻英国大使馆新馆

US Embassy in London

设计：KieranTimberlake Architects，2017

该建筑体块是一个透明的立方体，位于巨大的柱廊顶部，像是该地区的一个“灯塔”。其高性能立面由夹层玻璃和乙烯四氟乙烯（ETFE）外壳制成，这是一种透明薄膜，可最大限度地减少太阳能增益和眩光，为整个室内提供充足的自然光，并引入场地周边的景色。

项目毗邻沃克斯豪尔线性公园，其蜿蜒的人行道一直延伸至建筑内部，使建筑每层都有一处花园，为非正式的会议和聚会提供空间。内部功能十分多样，将各种需求很好地平衡在这个整体中。水、能源和材料通过集成的建筑系统进行管理，这些系统协同工作并相互增强。

巴特西发电站改造

Battersea Power Station

设计：Wilkinson Eyre Architects，2021

设计在尊重历史地标建筑完整性的同时，创造了一个现代化的内部空间，包括商店、餐厅、公众观景台、开放式办公空间和酒店等。一系列的公寓设置在发电站两侧以及锅炉房上方的花园广场周围。

精心修复的轮机房将作为零售空间，首次向公众开放。办公空间横跨原六层高的锅炉房，将吸引对新的工作方式、开放式空间和工业美学感兴趣的创意租户。其中，Apple将成为最大的办公租户，租用面积超过46,000平方米。

办公空间中间的中庭将是世界上最大的中庭之一，为室内引入绝佳的自然光线，并允许人们在室内看到上方的标志性烟囱。

设计团队在保留下来的烟囱内设有升降机，最多可搭载30名乘客，带领游客上升到烟囱顶部，俯瞰伦敦360°全景。

Prospect Place住宅

Prospect Place

设计：盖里事务所，2022

这是弗兰克·盖里在伦敦的首个住宅项目，包含308个独特设计的公寓、两层高的零售空间，以及一个名为Prospect Park的私人花园。该花园由盖里事务所与LDA Design合作设计，后者曾设计了伦敦奥林匹克公园。

建筑设计从室内出发，先确定了室内功能需求和布局，再根据不同公寓大小对整体进行布置，以确保每间公寓能获得充足的日照。因此，每间公寓都是独一无二的，波浪形的建筑外观，使其中大部分能直接看到发电站这栋标志性建筑。

盖里在室内设定了两种不同色调：一种受加州阳光启发，以浅色的木质饰面和轻快的色调来展现明亮开放的空间；另一种则更与之相反，以伦敦为主基调，金属饰面和丰富纹理的材质可以反映出地区的工业特质，与邻近的发电站相呼应。

两层高的零售空间位于街道层，满足“15分钟社区”需求，这条电气大道（The Electric Boulevard）也将是该地区重要的人行通道和商业街，提供办公空间、商店、酒吧和餐馆。在这里，也将设有伦敦地铁北延长线在该区域的第一个地铁站出入口，15分钟内便可到达伦敦西区、金融城等地区。

弗兰克·盖里表示：“我们为后代创造社交空间是很重要的。这个设计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创建一个连接伦敦金融城历史结构的社区，同时也保留着自己的身份和完整性。”

巴特西屋顶花园

Battersea Roof Gardens

设计：福斯特建筑事务所，进行中

在电气大道的西侧，是福斯特事务所设计的一座波浪形的建筑，包括103套经济适用房，160间客房的酒店，以及一个医疗中心。

建筑的顶部是由纽约高线公园的设计者詹姆斯·科纳，与LDA Design合作设计的屋顶花园。这将是伦敦最大的屋顶花园之一，超过四分之一公里长，在这里可以拥有360°周边景观，远眺发电站、河流和城市。

在巴特西屋顶花园，居民可以使用最先进的设施，包括8350平方英尺的私人天空休息室，日落酒吧，工作空间，电影院，休息区和健身房。

参考资料

[1] https://nineelmslondon.com/features/the-history-of-battersea-power-station/

[2] https://www.standard.co.uk/news/london/las-vegas-on-the-thames-the-lost-battersea-power-station-plans-found-in-a-shed-9360308.html

[3] https://www.vice.com/en/article/bnkpj5/battersea-power-station-theme-park

[4] https://nineelmslondon.com/transformation/

[5] https://vinoly.com/works/battersea-power-station-master-plan/

[6] https://batterseapowerstation.co.uk/about/building-battersea-the-masterplan

[7] https://batterseapowerstation.co.uk/news/article/bps-welcomes-first-residents-to-prospect-place-by-gehry-partners

[8] https://www.archiposition.com/items/20220524072223

[9] https://kierantimberlake.com/pages/view/88/embassy-of-the-united-states-of-america/parent:3

[10] https://www.wilkinsoneyre.com/projects/battersea-power-station

[11] https://www.fosterandpartners.com/projects/battersea-power-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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