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孤儿院
Amsterdam Orphanage
建筑设计:阿尔多·凡·艾克
建成时间:1960年
项目地点:阿姆斯特丹,荷兰
荷兰结构主义建筑,是在“二战”后对现代建筑中的功能主义和狭隘理性主义的批判中诞生的。这场运动的核心是阿尔多·凡·艾克(Aldo van Eyck)。像任何一种思想和流派一样,结构主义的理念和方法不是孤立的。它的产生一方面与当时欧洲年轻一代建筑师,特别是“十次小组”(Team X)的活动密切关联,另一方面也是特殊时期荷兰社会文化条件的产物。
现代建筑会议(CIAM)解体后,以英国建筑师史密森夫妇和荷兰建筑师阿尔多·凡·艾克、雅普·巴克玛以及希腊建筑师坎迪里斯为代表的“十次小组”提出了一系列新设计方法和价值观念。其中的核心可以概括为用对具体事物和特定场所的特殊性取代现代建筑思想中的普遍性和均质空间,反对技术至上和不加区别地推倒重来的方法,最终恢复人与其所生活的环境之间的互动和认同感。
1959年荷兰建筑杂志《论坛》(Forum)进行了改组,凡·艾克、雅普·巴克玛等人成为杂志的核心,更年轻一些的建筑师如赫曼·赫兹伯格(Herman Hertzberger)也成为了编辑。以《论坛》为阵地,凡·艾克等人对荷兰建筑的现状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论坛》杂志成为结构主义的摇篮。
改组后的《论坛》第二期以“门槛和偶遇”(Threshhold and Encounter)为主题讨论了室内与室外、过渡领域的问题。凡·艾克提出了一系列对立统一的概念组对抗现代建筑中的“通用空间”(Total Space)和均质空间,如内 / 外、局部 / 整体、个体 / 社区、封闭 / 开放、建筑 / 城市等,他提出一个理论:一所房子是一个小城市,一个城市是一所大房子。他认为领域感是建立人与环境认同的关键。因此,门槛意味着从一个领域进入另一个领域,而过渡空间(Transitional Space)是建筑设计中的重要方面。建筑的价值正在于“之间”(In-between)的领域。
凡·艾克的认识,相当程度来自他对非西方文明的了解。自1940年代凡·艾克就转向非西方文明寻求答案,他曾经与人类学家赫曼(Herman Haan) 一起考察非洲的原始部落。他发现在多贡人的聚落中,群体活动与房屋的几何形态之间保持着对应关系,人类行为的意义和空间之间相互协调。
对文化人类学的兴趣使凡·艾克关注具体事物和日常生活与空间之间的关系。在更为理论的层面上,他对现代建筑的“空间”这一概念提出质疑。相对于空间的抽象性,他提出了与某一个具体的位置和场地相关的“场所”(place)概念。
1950年代中期,凡·艾克开始设计阿姆斯特丹孤儿院。这栋建筑的建成及其后续的影响,标志着结构主义作为一个新的思想和运动登上了荷兰建筑实践的舞台。
孤儿院位于贝尔拉格规划的南阿姆斯特丹的边界上,用以代替以前的修道院的收容所(现为历史博物馆),16世纪以来这里就被用作阿姆斯特丹中心的孤儿院。新的项目计划收容125个从几个月大到20岁左右不同年龄的孤儿。
建筑的主入口位于以城市道路后退的广场内,人们要先从街道进入广场,之后才能进入建筑内部,这个广场形成了一个过渡空间。
阿姆斯特丹孤儿院采用了单元式的平面,与当时主流的现代建筑非常不同。按照凡·艾克的解释,这个建筑是按照一个小城市来设计的:设定3.6×3.6米的基本结构框架单元,房间按照孤儿的年龄段,分成10岁以上和10岁以下两个大的组团,每个组团中又按照年龄大小和性别分成四个小组团。建筑师把每个小组团当成一个家庭,相对应地建筑空间由大、小两种尺寸的穹顶覆盖。小穹顶平面尺寸即为3.6×3.6米。
建造单元和空间单元的相似性形成了凡·艾克所说的可认知、可识别的社会网络。在10岁以上年龄组的家庭单元中,凡·艾克按照普通住宅的模式,把活动室和就餐区合在一个空间中,就像是住宅中的起居室。在这个空间内凡·艾克对室内地面做了高差处理,同时布置了固定家具。
单元平面为了获得充分的日照和光线,采用了退后的布局形式,还引入了类似内院的室外空间。每个家庭单元都附带一个室外活动场地,场地进行了设计以激发儿童的游戏和户外活动。单元之间联系的内廊也被处理成“街道”。
建筑的建造体系完全遵从单元形式,每个3.6×3.6米单元由柱子、预制联系梁和现浇穹顶构成,柱子之间由玻璃窗或者玻璃砖提供采光,或用双层墙填充。结构和建造体系真实反映在立面上,形成可以清晰辨认的结构体系。
穹顶来自凡·艾克对非洲文明的兴趣,它强化了结构单元的空间感。凡·艾克的设计使人联想到贝尔拉格所提倡的诚实地使用材料,其结构清晰性和杜依克(Duiker)的露天学校相似。
阿姆斯特丹孤儿院在1960年建成,立刻在国际上获得了广泛赞誉,被认为是荷兰现代建筑新的里程碑。它近乎完美地体现了凡·艾克所倡导的观点和方法,即“迷宫式的清晰”。随后凡·艾克的学生和追随者对这个建筑的思想方法进行了扩展和深化。
1960年代之后,荷兰社会渐渐趋向于不再集中抚养孤儿,而是鼓励一般家庭领养,让孤儿在真正的家庭生活中成长。1980年代之后,孤儿院所在片区已经不再是偏僻的城市边缘地带,商业开发价值越来越高,有房地产商提议拆掉这栋建筑,进行房地产开发。在一些知名建筑师的推动下,政府制定了保护计划,保留这个现代建筑的经典,对其内部进行了适当改造,分租给一些办公机构。
1990年赫兹伯格任校长的贝尔拉格学院移至该建筑内,成为首批入驻的教育机构。
参考资料:
朱亦民,《迷宫式的清晰:荷兰结构主义建筑》,2016,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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