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世界一流科学城”的战略使命,“深圳北部中心”的核心定位,曾经承载深圳人周末消闲记忆的“光明农场后花园”,近年城市建设的如火如荼蓬勃发展......提及深圳光明,你会联想到什么?
2月8日下午,“光明城市|建筑与艺术共筑未来之城论坛”,于深圳光明区城市规划展览馆举行。这是这一备受关注的新馆第一次学术活动,也为“光明印象”再添了有关建筑与艺术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本次论坛由深圳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光明管理局主办,上海风语筑文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承办、深圳华侨城文体产业管理有限公司协办。深圳市光明区政府副区长谭权、风语筑董事长李晖莅临现场并致辞,中国工程院院士孟建民、中规院副总规划师朱荣远于线上致辞。
学者、建筑师、规划师、展馆馆长、策展人、艺术家、导演、诗人......来自规划、建筑、艺术等多个领域的数十位嘉宾细致参观了即将开放的光明区城市规划展览馆,这一风语筑的展陈领域最新力作,而后共同带来了这场近5小时的深入讨论。嘉宾名单如下:
主旨演讲:
王泽坚、刘晓都、沈少民、刘珩、王子耕
圆桌讨论:
张宇星、周力、张之杨、姜俊、邓彬彬、尹毓俊、曾凡博、秦琛、黄淞浩
主持人:吕凝珏
文化艺术活动作为公共事件,将为市民带来怎样的长期影响?面对光明科学城内科研人员的工作生活需求,应打造怎样的城市氛围配套?建筑、艺术、科技在近年愈发明显的实践交织,背后推动力为何、又将碰撞出怎样的图景?下为论坛现场致辞、演讲、圆桌研讨择要实录,一众观点先睹为快。
“光明区从国营农场一路走来,实现了历史性的跨越,正向‘世界一流科学城’发展。而今天在此举办的,是光明区城市规划展览馆落成以来第一场学术论坛,这个有意义的起始,呼应了我们对于展馆触发碰撞交流的设想。参与了‘深圳光明建筑艺术计划’的艺术家对自己在馆内作品的详细介绍,也让我们得以更好地了解其中意蕴。
本次论坛以‘建筑与艺术共筑未来之城’为主题,是因为科学城也需要艺术。未来的光明除了要引进‘硬’的科学装置设施,城市生活与建筑、艺术的融合也不可或缺,这样才能把人留下。我代表光明区委区政府诚挚欢迎各位嘉宾的到来,期待我们合力让科学之光照进光明,让艺术之光与科学相结合。”
—— 谭权
深圳市光明区政府副区长
“让公共艺术的能量介入城市空间塑造,正逐渐成为人们的共识。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人们对城市空间品质和审美有了更高的要求和期待。而要实现更高标准的城市空间,离不开政府、企业、高校、建筑师、艺术家等多方合作,一同完善发展机制,共同创造成果。
今天大家所在的光明区城市规划展览馆,是一座荟集了众多前沿创新技术的展馆,也是展示光明区城市发展的代表作之一。馆内正在展出的‘深圳光明建筑艺术计划’由风语筑发起,旨在让市民们于规划馆内也能观赏到深圳优秀建筑师、艺术家对于城市的思考。这些艺术装置呈现着我们的城市面貌,也塑造了公共空间,这一尝试很有意义。”
—— 孟建民
中国工程院院士
深圳市建筑设计研究总院有限公司首席总建筑师
深圳大学本原设计研究中心主任
“光明是深圳特别有意思的一个区域。在2007年光明新区刚设立的时候,市规划局就希望用现代主义的‘新光辉城市’概念进行建设,可惜这个计划没有推进。后来国家设立北京怀柔、上海张江、大湾区、安徽合肥四大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而光明正是服务于这一战略,确定以科学城的方式进行建设,旨在成为中国基础科学研究主阵地之一。
今日光明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关注点不再是‘有无’或规模问题,更多是要在品质内涵上做文章。城市的魅力体现于人们在其中生活所感受到的细节。未来,光明科学城所吸引的特殊人群,对建筑、艺术、环境这类‘文明的细节’的要求会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致力于推动更好的、更有观念的建筑和艺术作品,在光明与城市生活相结合。我们今日的想法,会影响光明未来的环境。”
—— 朱荣远
教授级高级城市规划师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规划师
“今日活动的举办,要归功于天时地利人和。这个项目推进于疫情期间,停停建建终于完工,‘天时’是能在年后的这个春天终于与大家见面。‘地利’在于,我们所处的光明区是深圳这个改革开放先锋未来的‘高质量+高颜值’城区,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人和’是规划局这个好甲方对‘将艺术引入规划馆’的支持,也是各位建筑师、艺术家、规划师为光明做过的贡献。展厅后面的信息墙上记录了大家的名字,我相信这份‘朋友的名单’也将继续扩充。
这个展馆的特别之处,在于使艺术家作品与公共空间形成合力。项目中融入了最新的理念、方法,而今天的论坛也希望再次传达:建筑、艺术、科技可以融合,把公共空间做得更好。”
—— 李晖
风语筑创始人、董事长
主旨演讲
——
能够影响光明数百年的结构要素,是生态景观格局,也就是山水。对于城市建设而言,“法地”是第一步。光明是全国首批八个绿色生态示范城区之一,山水林田湖等自然要素多样而丰富,要梳理自然环境资源条件,在保证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下,形成景观格局特色,并以此组织城市的空间布局。光明的发展愿景之一应是,让自然在繁华都市中依然触手可及。
此外,还需要“象天”,要关注发展的背景。当前阶段,以“科学”为核心的发展方向已经明确,科学城的主体是大科学装置,而科学家和科研人员则是另一个关键。对大装置和科研型人才所需空间,以及相应的服务需求的考量因此尤为重要,必须以此为核心组织城市的空间布局,并树立特别的建设标准,例如,使有助于产生创新的各类交流空间成为中心区的一个特色配置。
推动高颜值城市的建设,我们的设计思维还需要上升到社会经济维度,才能真正地实现以人为本。除了关注城市外在形象呈现的“器”之美,更重要的是关注影响城市“颜值”的“道”之美。深入解读城市基因,如郭恩章先生所说,这样的美是“城市的社会、经济、历史、地理、文化、生态、环境等多方内涵所综合呈现出的外在形象的个性特征集合”。城市之美,是由系统之美、协同之美、观念之美共同造就,它需要建立在共识之上推进。
城市的高质量和高颜值发展,需要不断地匹配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新向往,是一项持续性的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坚持长期主义。
2003年至今,我经历了身份的转变——从纯建筑师到跨界设计师,再作为美术馆馆长进入艺术运营领域。过程中我逐渐体会到艺术的意义,今天可于此分享我和都市实践二十年来,在艺术领域的发展脉络。
起初,我在都市实践作为建筑师完成了很多与公共文化相关的城市规划与建筑设计,比如华侨城创意文化园、土楼公社。2005年开始我们参加了一些建筑展览工作,对自己的研究和实践进行展示,在呈现方式上不断出新,同时观察别人的展陈方式与策展理念。多次在展览中将建筑空间装置化后,我们开始了更大尺度的尝试,接触到城市装置或谓公共艺术。比如我们2014年在巴塞罗那参加的“城市庆典”展,在深入研究当地历史后,用竹钢搭建起通透的架子,并结合加泰罗尼亚拱券形式重现了罗马输水道,这个装置当时很受欢迎。
到了2017年,“深双”总策展人之一的经历,开启了我对城市事件的更深度、整体的介入。我们首次将当代艺术作为一个独立的重要板块,正式引入“深双”,与“城市”“建筑”板块并列。当代艺术的震撼性是强烈且直观的,此后,我个人开始介入了艺术或谓泛设计的策展,比如2019年坪山国际雕塑展、2021年的深圳设计周。而目前作为深圳坪山美术馆馆长,在过往一线实践的积累上,我进入了运营者的角色。
展览、论坛等文化活动,是与节日、博览会类似的城市事件,影响着人们对于城市生活的印象。参与其中的艺术家,由此带来着对社会的长期影响。而艺术的意义又是什么?我的回答是,艺术使人成为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尝试和艺术产生交集,因为它使我们变得完整。
刘老师的发言让我们意识到,艺术还是重要的(笑),我就简单介绍几件我的作品。其中之一是事件作品,《中国鲤鱼》。中国鲤鱼有清理水质的功能,若干年前美、加、澳都引进了很多,但没想到它的繁殖生存能力特别强大,几年后就泛滥了,于是他们就得花大量的资金进行治理。从而我也就想起中国移民的现象:国外有专家计算过,一个中国人移民国外若干年后,就可以带去一整个家族;因此这个作品想法的来源有很多。
当然,参展的并不是真鱼,而是嘴、腮植入了机械装置的会动的假鱼。澳大利亚悉尼邦迪海滩雕塑展曾邀请这件作品参展,但感觉难以解决看护问题;于是我给出了一个新的方案:给每条鱼装上定位芯片,展出期间就不用请安保看管;如果被拿走的鱼达到一定数量,我就报警说艺术品被盗了,悉尼的警察就得帮我们满城找鱼、我们甚至可能与拿鱼者对簿公堂。这样我们就会把这件作品做成一个事件,我也将组织纪录片拍摄团队记录整个过程。
我喜欢这类“捣捣乱”的事件,除此之外也有其他许多公共艺术作品。比如给广州一座桥做的一个方案,在每天的特定时段,通过装置形成一个“水的通道”;比如在停车场入口大门两侧各安装10台道闸,采用渐进式起降制造类似“夹道欢迎”的高贵礼遇,对奔驰和夏利一视同仁……以及《夜空中的诗》:在2019年我的个展开幕式晚宴,大家在天台上喝得正开心的时候,我用7架无人机在空中写了两首诗,《致爱人》及《一条鱼》。完整的视频较长,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但我想把这首《致爱人》读给大家、以示谢意——
“假如我明天离去
请把我的心脏
浸泡在标本瓶里
再装上
太阳能起搏器
太阳在
爱你的心跳就在”
因为喜欢艺术的你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对我而言,建筑和艺术的边界一直是模糊的。我在国内落地的第一个作品就与艺术结缘:在1999年建成的南沙科学馆入口处,我与艺术家合作,通过一系列嵌在墙中、不停转动的时钟表达了“时空穿越”的概念,这可能是中国南方第一个由建筑师与当代艺术家合作的永久装置。由此我也开启了与艺术家的长期互动,以及展览参与。
为什么一个建筑师会介入展览生产?大家知道,建筑师要完成一件作品往往历时太久,中间很多的思考和纠结没有地方去转化。而时间周期可以相对短的艺术,恰恰能为建筑师提供一个出口。当然,建筑师做艺术也可能有“过于空间”的局限,会被固有的思维束缚,观念的转变有时不够柔软。
此外,艺术实验过程中积攒的经验和思考,比如对材料、结构的测试,也能反哺建筑设计工作。像《纸上谈兵》这个项目,我提取揉过的纸的形态,建模后与工厂反复沟通可以做到多薄;过程中在结构上的收获,让我在2007年有机会做出“折房子”——当然,也要感谢这个项目背后“中国最好的甲方”,百分百支持建筑师的思考。
很多时候,当艺术变成了城市真正的空间,它的生命会自己往前走,而不由设计师控制。2019年我们做的《酷山水》是在暗渠地表,以装置仿照河流形态还原历史记忆。项目建成后,地面可存水的部分长出了青苔,种植池被当地居民用来种蔬菜水果,疫情期间被封闭……这些艺术生命中的“意料之外”,持续带来着惊喜和失落。而当建筑师切换到艺术家的角度,带着一种恰当的距离感去看现实,诗意也就产生了。
我参加的公共项目,大多是“命题作文”,有时是主题、材料有所限制,有时是空间已被定义。这种特殊状态介于艺术家和建筑师的表达之间,考验我怎么一步步把命题作文变成自己的东西,传达自身的思考。
首先分享的项目是迪士尼在中国的一个巡展,委托要求只有一个:用米奇的形象来创作。我做了两个米奇展品:第一个是米奇头盔,用一个穿戴物去反映身体特征,然后把头盔塑造成考古出土的东西,虚构一场荒诞的历史追寻。第二是一个黑色米奇肖像,通过二维与三维的转换,反思符号在人记忆中的印象的状态。很多人没有发现的是,无论正面侧面,动画中米奇的两个耳朵永远朝着观众,这在三维中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就利用这一点做了一个剪影般的米奇肖像,凭借感应和机械装置让它的耳朵转动,一直保持朝向。
另一个命题作文是“蓝色的筒子楼”。合作方“政纯办”把空间整体定义为蓝色,聚焦于集体主义形式;而我们找了五个典型的集体主义生活场景,在空间中强烈对撞地拼贴,作为回应。第三个案例则是在北京的751,园区原来是为城市供应热力和电力的厂区,想让我们用遗留的废钢铁做一系列厂区更新的公共雕塑;而我和合作者音乐人张亚东认为,原有的工业遗存应该重新拥有生命力、而不是简单地摆在那,因此我们就选了几个有意思的地方,通过诸如加盖桶状结构的方式,运用声音、光线和空间营造场景,做出了四个公共艺术装置。
而今年的“深双”同样是个“命题作文”,以“城市生息”主题呼应“双碳”目标的推进。我们总策展团队将议题拓展解读为人与自然、与万物之间的关系。本次一共有208件参展作品,来自15个国家的318位艺术家/建筑师。如何选择跟空间相对应的板块主题并将这些作品落位,是策展的难点。
本届“深双”主展场共设置五大主板块、六个特别板块、三个专题馆,以及一个常设展。此外,我还策划、组织、导演了展览的开幕式活动,展期期间也将有200多场活动进行。由于疫情,筹备过程经历了许多艰辛,好在全力投入之下,取得了不错的收效——“深双”还在进行,累计线下到访量已逾33万人次,抖音话题曝光量6.3亿,小红书上也有超过78万。“命题作文”,也是可以经营好的。
Q1 今日的圆桌讨论以“建筑与艺术的作者性和公共性”为主题。刚刚许多老师都聊到了“深双”,而张宇星老师是“深双”的长期参与、推动者,您在过程中观察到了哪些变化?
首先是策划的变化。2005年我们做第一届时也没想到要有多大的影响力,但后来“深双”逐渐出圈,从专业领域走向公众,我们也经历了一个自我变革的过程。每届“深双”都有非常强的挑战性,我们在其中讨论城市与各种事物的关系,每一届都在写这部文献的一章或一节。
此外,我也观察到艺术家和建筑师在相互靠拢,彼此都想做对方的东西。我相信这不是偶然的,这说明两个领域内部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可能是危机,也可能是潜在的动力。今天的建筑如果不向艺术学习,做出来的东西未必有吸引力;而艺术家如果不走进公共领域和城市空间,生产方式则可能越来越狭窄。
Q2 姜俊老师兼具建筑、艺术背景,能不能聊聊您对“跨界”的看法,以及这两个领域的群体是怎么表达他们的作者性和公共性的?
首先,艺术和建筑的分科,在一定程度上是现代主义19世纪才开始发生的现象;在更早的比如文艺复兴时期,这两个领域原本是一体的,建筑、雕塑、绘画、音乐等学科往往也是共同合作。而到了20世纪60年代,分科进入了某种死胡同,于是文化创作又开始跨界、融合。
今天消费化之后的城市以第三产业为主导,舞台性、剧场性变得重要。由此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跨媒介,多元的它们共同塑造着公共性的城市事件。我们今日的社会组织关系,正从科层制转向项目主导,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涌现各种不同的博弈。至于艺术家和建筑师谁的主体性更强、主体性在作品中具体如何伸张,需要落地具体去看每个不同的项目,在每个不同的事件发生当中,才会不断呈现。
Q3 尹毓俊老师在光明做过不少展览、建筑和艺术作品,能否分享一下您在这些光明相关项目中的思考?
深圳的建筑师有一个共性,就是会从城市的特征出发去思考自己的实践,这样一来,公共性和作者性就融合在了一起,从设计开始,城市公共性就变成一个从作品产生的天然属性。由此,我们传达的设计理念很大部分都跟公共性相关,作者性变成了作品当中的一个小我,而希望追求公共性的最大化是设计的核心。
在2017年“深双”光明分展场,我们聚焦于光明的一个村落,通过空间介入保护村庄、讲述历史,让村民找回自豪感。而在2019年的策展工作中,因为当时跟国家提出在光明建设科学中心的时间点很接近,所以我们还承担着为科学城建言的任务。我们一方面梳理了光明规划中曾经吸收的理想城市宝贵理念,旨在传达:好的东西已经在这里,不需要再反复寻找对标案例;另一方面,我们也试图用展览告诉当时热火朝天建设中的光明,怎么样去做一个好的城市,让其中的人们能留下并享受城市生活。
而在2019年之后,我们持续关注的是光明的底色,如生态、历史村落、工业遗产等。它们蕴藏在科学城的光鲜亮丽之下,会与伟大的规划目标生成化学作用,让光明成为一个不一样的深圳样本。
Q4 我们关注到,曾凡博老师近年一直在研究模块化装配式的实践,在您看来,这样的实践是怎样回应公共艺术和城市空间的?
公共艺术的实践意向自古有之,而现代意义上的城市公共艺术,学界是以上世纪30年代墨西哥的壁画运动,以及美国罗斯福新政推出的城市公共艺术运动为开始。到了当下,很显然公共艺术已经成为了社会和文化的一种价值取向。
我认为城市家具或者整个公共艺术的模块化系统性设计思维,是应该受到重视的。建立一套层级,逐步拆解到模块化的零件,这样就可以根据不同公众的需求,去模块库中调取相应的模块进行配置,并与前沿科技结合。而模块化的最终目的很明确,就是提升人跟城市的互动性与适应性,回归到公共艺术的本质。
Q5 张之杨老师的很多作品表达了对于未来城市整体模式的构想,可否说说在您心目中,好的城市是什么样的?您在城市相关的探索中,有哪些感悟?
我想借库哈斯在一次采访中的回答来分享我的观点:最有趣的城市是不做预设的“通俗城市”(Generic City)。很多时候,人们会对一些知名城市有刻板印象,并为它们打造宣言;但其实,有活力的城市是在保有每个个体的本色与自由的前提下,让他们共存、交流、彼此激发汲取的场所。
深圳以及光明都是这样的地方。深圳40年积累了大量的发展“证据”,但依然有开放的可能。我们联合体2019年有幸赢得了“光明科学城中心区城市设计”国际竞赛一等奖,方案中有点乌托邦地提出在每个地块中拿2%左右的面积来做科学家驿站。这放在别处就过于理想化了,但深圳的先锋之处在于,它敢于采用这样的想法。甚至,我前段时间发现,光明近期有一个学校项目就要求有600平方米的科学家驿站。两三年时间,一个规划的思想就可以从概念变为法定图则落实下来,光明真的就是一个“未来城市”,它具有开放性的基因,不断地尝试、推进、落地。
接着我想讲讲双年展。我认为“深双”是影响力和想象空间极大的一个展览,它已然成为了一个虚拟的公共空间。当然,不是每一届都特别成功,如果进行一个“后深双评估”,回溯这九届之后城市发生了什么变化,会非常有趣。
至于作者性,我觉得今天聊这个特别应景。最近chatGPT爆火,也给很多人带来了危机感——“知道分子”以后会变得毫无价值。我觉得作者性的差异化表达,才是这样的背景之下,让人之所以成为人的本质价值。
Q6 周力老师是深圳的知名艺术家,能否分享一下您在创作中的思路,以及其中关于个人和公众的思考?
严格意义上我是一个画家,最初做装置的缘起是为了换一个角度思考、解决创作中的一些画面问题,所以才有了深圳机场那座大型的《尘埃-蜕变》等等作品。
装置置于公共空间需要考虑的层面更多,比如我做机场作品时,思考的除了主题,还有其作为集合中心点来吸引旅客的视线,既要考虑人流的引导疏散、不能堵住这个公共空间,又要完整体现作品的轻盈与通透。而在本次“深双”的作品《桃花源-迹》中,除了思考作品的艺术呈现、传达我自己的想法、呼应展览的主题,同时我还要思索怎样回应场地的强势,解决墙面不能动、天花漏水等现实问题,并照顾到公众参观时的安全性。
这两个案例,呈现的是我对公共艺术创作的一点思考,一是融合的思路,一是强制性地打破空间,这就是艺术可以让人成为人的差异性的体现。
Q7 邓彬彬老师作为红树林画廊的创始人,见证了深圳这些年的艺术发展,可否谈谈您眼中的艺术与公共空间?
相比今天其他嘉宾的实践,我经营的画廊可能是更局部的“点”,属于一种半公共的空间。我们做画廊,实际上也是希望它能成为当代最有创造性的一群人的实践场,这些人可以是艺术家、设计师、建筑师。
艺术在半公共空间进行试验后,下一步就可以走进城市更广阔的公共场域,比如我们在深圳湾1号公共空间的一些介入。不像处处散布着艺术品的罗马,深圳还很新、还可以装进很多艺术内容,进一步去感染每一个普通人,让艺术生活变成一种日常的习惯。
Q8 黄淞浩老师是雷电所的主理人,这个独立的艺术机构密切关注着崭新的艺术方向。从您的视角看,科技给艺术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
科技带来了一个新选项:完全消灭掉作者性。比如,一个荷兰艺术家利用智能合约把自己变成一个上市公司,拆分了艺术家的主体,让DAO组织(Decentralized Autonomous Organization 去中心化自治组织)来管理自己。也有艺术家用作品吸引观众投放比特币,得到的钱用于委任别的艺术家做新的创作,生成一个有自己生命的链条。
我觉得“公共性”可以换一个说法,叫“艺术人民性”。百年前俄国有一个出版商把托尔斯泰的书变成了儿童读物,打破了精英化的知识系统,把文学艺术传递给人民,我认为这是一个很伟大的公共艺术作品。虚拟技术也有这样的潜在影响力,这一点许多建筑师已经看到了。
还有一点思考是,元宇宙有没有可能成为一种新型的公共文化生产空间?我认为一些媒介平台,比如B站,现在已经具有生产性了。元宇宙在这方面有没有可能、以及如何实现,还需要跟设计师进行持续的对话沟通。
Q9 秦琛老师是风语筑在百度元宇宙平台“希壤”上打造的元宇宙数字艺术馆“云厅”竞赛的第一名,他在实践中以虚促实,很有想法。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下您在创作中的思考?
我觉得怎么理解“作者性”是非常关键的。比如刚才提到的互动性装置或者事件,作者本身的出发点就是邀请别人参与到项目的生成中、共同创造,期望以互动来达到公共性。这种公共互动,也是作者性的一部分。
对于建筑师而言,作者性更接近原型探索,而现实的实践会受到很多外部因素的影响,如经济成本、甲方、政策等等,作者性的表达往往不那么纯粹。公共艺术则可能给建筑师提供更好的表达机会。
在未来的城市中,我认为作者性和公共性不会是二元对立的,会更倾向于融合。我们对于未来城市的设想,也反映了这看似对立的二者,边界越来越模糊的状态。
这场马拉松式的观点交锋,缘起于光明区城市规划展览馆的新近落成,以及展馆中“深圳光明建筑艺术计划”的创新之举。未来,这个空间无疑将迎接更多的“光明的朋友”,见证不同领域的思考创作者之间的深入碰撞。
回顾这一蓝图的落地过程,风语筑创始人、董事长李晖在论坛现场接受有方采访时谈道:“过去人们总认为,艺术作品离政府的规划馆是比较远的。而我们做‘深圳光明建筑艺术计划’,一方面是为了让这些作品有更多在公共空间和市民接触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规划馆的设计引进一种新模式。打造高颜值的展馆,并不是光靠高级的装修材料给它‘化妆’,而是通过科技、艺术的植入,丰富内涵、提升气韵、赋能场景,让社会各界看到不一样的公共空间营造方式。这也是风语筑作为数字展示行业的引领企业,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
延伸阅读
撰稿及采访 / 原源、袁蓓祺
摄影及后期 / 周子杰
视觉 / 李茜雅 校对 / 原源、袁蓓祺
本文为主办方推广文章,版权归有方所有。欢迎转发,禁止以有方编辑版本转载。
上一篇:泉州印象:“母亲的房子”图书馆晋江机场馆 / 新得建筑
下一篇:土叙大地震后,或将消失的世界遗产和废墟中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