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绘47 | 傅绍辉：素描建筑师

编辑：胡康榆；校对：鲍思琪 | 2019.01.22 11:24

编者按：傅绍辉，中国航空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首席专家、总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中国建筑学会资深会员，英国巴斯大学访问学者。

建筑与绘画有着不解之缘，建筑师每天都离不开“画”，不论是画图还是画画。既然选择了建筑学，绘画就成为了建筑师生活的一部分。

——傅绍辉

有方：先请您介绍下您从什么时候，如何想起开始画“素描建筑师”这个系列的。

傅绍辉：我开始画建筑师的人像，是一个挺偶然的机会。2015年的时候，建筑设计院的日子相比之前事儿比较少。当时正好国内一些建筑师组织了一个“建筑诗书画群”，有朋友知道我喜欢画画，就也让我一起加入进去。当时反正设计任务不多，时间宽裕一些，既然加入了就开始画。

画人像，跟我自己的经历有关。小时候临摹过一些人物肖像素描，对绘画的认识就是画人物。所以当我又拿起笔画画的时候，觉得还是喜欢画人物。后来身边的建筑师朋友说“既然你要画人像，要不就画我？”就这样开始画建筑师，然后越画越多，慢慢成了系列。

有方：您说2015年设计院的日子不好过，大概是一个什么状况，会有多闲？

傅绍辉：也不是大伙儿都闲着，有的设计院也挺忙。我们设计院也有忙的，也就我比较闲。这是一个相对的比较。 2014年之前，建筑师都在忙项目，但2015年随着经济的调整，大家的情况各自不同，有的人活儿多些，有的人少些。如果和现在比，我在2015年下半年，可以说非常闲，几乎所有项目都处于半停滞状态。

有方：您是因为行业的机缘开始画的，但这几年能一直坚持画下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傅绍辉：我觉得还是因为喜欢画。上大学的时候，水彩也好，钢笔画也好，都在坚持画。工作以后越来越忙，除了建筑设计草图，就不怎么画了。当然我觉得血液里喜欢画画这件事是一直存在的，所以一旦有机会重新开始画，就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画画这件事。其实当时空闲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概到2016年初就又恢复到满负荷工作的状态了，但画画这件事却再没停下来，利用各种可能的时间坚持去画。

有方：您到现在大概有画了多少位建筑师？

傅绍辉：有二百多人。发表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我自己发布在朋友圈的作品，多是当代中国的主力建筑师。这个系列开始后，还挺受欢迎，许多建筑师知道我喜欢画肖像，也挺愿意让我给他们画。我就画个十多张凑一季发表一次，到现在发表了十二季，得有一百四五十张吧。

有方：这让我想到一位摄影师叫肖全，他有本书书叫《我们这一代》。您画了这么多中国当代最主力的建筑师，如果这个群体有一个集体的肖像，您觉得是什么样的？

傅绍辉：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描述当代建筑师。我画过的这些建筑师，除了一些老先生，比如彭一刚先生、马国馨先生、刘力先生等等，大部分都是当前正当年的主力建筑师朋友。如果用年龄段划分，应该多是“60后”和“70后”。我也属于这一代人，有一些共通的语言或相似的教育背景。如果要说这一个群体的特点，我觉得应该还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有着家国情怀的一代人吧。

有方：画人物肖像最难的应该是表现人物性格，如何呈现在画面上？

傅绍辉：其实我觉得画画都需要情感，不论画风景，还是画水彩，只是描绘对象或使用工具的差异，当然画人像这一点会更鲜明一些。我画的这些建筑师都是我认识和熟悉的，彼此之间都比较了解。画人像要想把人物性格特点表达出来，我觉得前提是要对所绘对象有一定的了解。如果只是为了画得像，我觉得对于很多喜欢画画的建筑师来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有彼此有更多的交流和理解，表达出来后才会更贴切。至于用什么技巧，很难用语言描述，我也在慢慢地学习和体会当中。

有方：有几位建筑师您在不同时间画过两次，比如建筑师王辉、徐锋等等，您觉得前后两次有什么不同？

傅绍辉：当时我在朋友圈里发布了王辉老师的两幅肖像画，有不少人更喜欢早先的那幅。这两幅画首先在时间上隔了大概三年，人物本身经过这三年有很多变化。这种变化我觉得不仅仅是简单相貌上的变化，更多地是建筑师在这三年里的经历。王辉老师也好，徐锋老师也好，这种经历和时间一定会给人物带来哪怕是很细微的变化。有的时候人物会变得更犀利，有的时候会变得更平和，我也特别希望通过绘画把这些变化表现出来。像王辉老师后来的那幅肖像，我希望更多表达他对超越建筑的许多事物的思考时的一种状态，我自己觉得比之前那幅好一些。

有方：这些人物形象、神态选择您是怎么确定的？

傅绍辉：大部分还是需要有照片作为参考，我自己还没到专业画家那个水平（笑）。每次有建筑师想让我帮他画幅肖像，我一般会让他多提供一些素材，画的过程中再把这些素材进行组合。之前就有一位建筑师给了我许多素材，画完之后他也觉得挺满意，又问我怎么不是他给我的某一张照片。其实首先我还是对这些建筑师都很熟悉，在画画过程中会根据素材在光线、表情、眼神等等方面去重新组合再创作。

有方：单从素描的技法表现，您有什么经验分享么？

傅绍辉：从素描技巧本身来讲，我经常会翻一些画册，看大师们是怎么画画的。我比较喜欢而且从风格上也希望学习的有荷尔拜因和门采尔的素描，墨菲的作品也时常翻看。从绘画的技巧上会学习他们怎么用线、用面，怎么布置光线等等，挺受启发的。我觉得还是得多看，多画。

有方：过去两三年您自己在绘画技巧上的变化有哪些？

傅绍辉：我翻看自己过去两三年的作品，数量的积累肯定会带来质量的提高，这个真的非常明显。从我自己绘画的变化上来讲，我觉得我现在画得比以前更简单，更放松。我会发现自己两三年前画得还比较拘谨，现在比那时候要放松很多。这和我们建筑学画草图一样，一年级画的草图是一种方式，四年级的时候就肯定不一样了。具体不太好用语言描述，但是从画面上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有方：完成一幅素描肖像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傅绍辉：我画素描主要有两种规格，一种是4开的，一种是8开的。8开比较小，大概一两个小时或者更短时间就能完成一幅；如果是4开，基本需要三个小时左右，但一天很难有三个小时完整的时间用来画画，所以通常要花两三天完成。

有方：很多人最初选择建筑学都和绘画有关，您自己从业这么多年再回看，觉得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傅绍辉：我觉得从现在来讲，我们的专业有了更好的工具，计算机、建模软件等等，画画和设计不完全是一回事儿了。从绘画来讲，我只能说画画好的建筑师，一般他的设计不会太差，表达自己的设计思维等方面会更便捷，更迅速，方便交流。

有方：除了素描，您还画些别的么？

傅绍辉：现在画素描比较多是因为比较方便，随手拿起来就可以画，不像水彩需要湿作业。另外我现在画画的时间特别碎片化，很少有比较完整的时间。每个人画画的状态和感觉是不同的。比如有的建筑师一旦开始画了就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很难再续上。但是我画素描，或者有些建筑师画钢笔画，有时间就画一点。比如先画半小时，甲方来了就去开会，开完会回来还能有点时间就再添几笔。其实我非常喜欢画水彩画，我也希望能再接着画。

有方：素描建筑师这个系列您还会画多久，或者您接下来有什么画画的计划么？

傅绍辉：如果能重拿水彩画笔的话，我还挺期待的。在一位画友的鼓励下，一些绘画装备什么的我都置办得差不多了。可能是万事开头难，什么时候开了个头，这事儿就好办了。当然素描这事我也会继续画，因为还有很多建筑师也希望我给他们画一张。也有建筑师跟我说，过了三年了，是不是给我也再画一幅，来个2.0版本的（笑）。除了刚刚提到的王辉老师、徐锋老师，有几位建筑师我也画过两幅，甚至三、四幅。

2017年世界建筑师大会在韩国举办的时候，中国建筑师学会当时组织了一个活动叫“建筑之外”，讲建筑师在设计之外还从事的各种活动。我画画这件事当时也被收录进去，还录了一段视频，我当时说了一段话，大意是发现自己无意中画了中国当代最主力的一批建筑师，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段时间内中国当前建筑设计的现状，也算是对中国当代建筑设计的一种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