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年前写艺术批评的人都知道《观看之道》这本书,今天这个讲座题目就由此而来,显然,这个语境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我们需要参照的,是最近的这个语境所致的,新的“观看之道”。昨天晚上,我读到一位英国理论家很有意思的说法,他说在西方社会,我们表示知道了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会说“I see”,我们会用一个描述“看见”的语词去描述我们理解的,基于文本的东西(但我们却不会用“I read”去描述我们看到的图像)。在当代,“看见”的重要性已不再需要理论家去辨析了,但是没有很多人真的会去批判性地反思它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们往往是下意识地、不知不觉地被它俘获——我认为这里的“批判性”不是很空泛的词,它实际上是很具体的词,是对于日常的行为和事件后面东西的反思。所以今天我讲的“眼睛是自由的吗?”——这问号是问我自己,同时也向大家提问。今天我将以十个小题目,将自己参与过的一些建筑—艺术的事情与大家分享。它们没有必然的答案,这十个问题的同时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微信头像就来自于这张照片,是我帮一个摄影家办展览时设计的一个小展厅。今日我们谈“观看之道”,谈“眼睛的自由”,那么对这样一种画面我们到底能观看到什么呢?这个画面里你其实没有看见什么,仅仅有一幅不大的摄影作品。整个展厅是按照一个摄影展览的氛围,按照摄影的内在机制来建造的,观众主要的视线对准角落这处“窗口”,就像一部老式120相机的取景器。我把它比喻成“建造一个摄像机的内部”,是视觉艺术意义产生的机器,这是我当时设计这个建筑室内的初衷。之所以这么思考,当时也有一个功能性的客观因素,就是展厅室外是北京798艺术区,且是798最繁华、嘈杂的一个地带,所以展厅主人觉得外面没什么可看的,想把它封上、遮蔽起来。这是朝西的一扇窗户,夏天的时候玻璃盒子就会非常晒,所以他想封起来,是一个蛮正常的选择。但是我觉得不舍,要么是个玻璃盒子,要么就是个黑盒子,为什么只能有非此即彼的两种选择?就劝他说不要封上;后来我们做了一个很特别的双层界面结构,外面是玻璃,里面是换了另外一层阳光板而构成的半透明界面,树影洒在上面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微妙,一眼看不穿它的物质属性和外部构造。其实建筑设计是我理应谋生的职业,策展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兴趣,这也就意味着身份的模糊或者多元。作为一个策展人在组织空间、填充空间的内容的时候,我也在下意识地调动建筑师的本能协调空间怎么建造、怎么结构,以及在这个空间里面复数的“观众”可能怎样地去体验它——结论就是,并没有一种固定和单一的“观看之道”,当我作为一个使用者、一个空间的体验者去凝视这个画面的时候,我发现无意之中制造出了一个不太有清晰视觉的空间,而这恰好是我想要的东西。现代主义早期的一些空间大师,比如说密斯,有一句名言“少就是多”,他跟我们一样希望得到一个最小化的、被简化过滤的空间室内,然后用这个东西来指涉他的文化意志。这不仅仅是一个美学的问题,更是关于他对于空间整体性的把握。密斯设计了几个重要的博物馆空间,比如柏林的新国家美术馆,下面这幅画就是他做美术馆时的一个剪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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