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7月10日-7月16日,来自全国19所高校的37名同学参加了为期7天(东南大学+有方)2016中国建筑遗产研学工作营。本文为工作营优秀学员陈斯予关于本次旅程的心得体会。
穿杨柳,溯汾河,问道悟禅,思接千载。虽未若古人峨冠博带,布裙荆钗,但此番以身体丈量的方式寻得这一隅孤村古寺,想来亦不失虔诚。草木葱茏,山路泥泞。村名土堂,寺唤净因。
区别于五台山匆忙的游览,游学净因寺确是此行难能可贵的一次古建。犹记得行程初沈旸老师强调的观点:理解中国建筑时,不能割裂地分析或关注建筑自身所呈现的内在关系,关键是去理解建筑在其特定地理环境与历史背景下所呈现出的各种关系。而组织这些关系,才是建筑师该做的事。起初我对此不甚了了,仅仅是跟着老师的讲解与引导去一步步思考。而在行程末尾拜访土堂村净因寺时,结合之前探寻过的多处古建,在尝试使用这种整体性的历史观与空间观感悟与思考之后,我才开始真正理解历史应该如何作为一种设计思维来引导今天的设计。
因此不放小记观感,姑且尝鼎一脔。
转村宅,循土路,拾阶而上,悠然见山门。与五台山诸寺相仿,净因寺凭借对入口路径的控制引导着整个游走体验,隐喻着宗教与俗世间的距离。而特定的地理位置与历史背景却注定了它同时也是土堂村村民的主要公共活动场所与精神寄托,这一点又与五台山诸寺迥异。
寺庙整体坐北朝南于村落西侧黄土崖间的一方台地,较之村址约略10米高差。古人素喜凿峭壁以倚山岳,筑高台而通天神。南北轴线上院落两进,庭中植古柏二株,并无一叶,。本以为这净因寺果真是净土有因,意欲与红尘决绝得彻底,如此执拗地以平行等高线的关系,要与的村庄疏离。却就在第一进院落里转脸撞见一座重檐歇山式的楼阁,翩翩然向东背西。阁中土洞高敞,气韵清凉,当中巍峨的一座大佛,背对西方极乐,面向东厢房外的万家烟火,泥塑彩绘,眉眼慈悲。这隐然又是一条轴线,它坚定地垂直于南北向冷峻的主轴,竟颇为温情地把佛光延伸向山下的村庄。
从总图上看来,这条轴线甚至有意无意地与村中的一条道路产生了重合。加之寺庙本身与村落之间的高差较小,二者在这条轴线的控制下顿时拥有了更为紧密的联系。而与此同时,这种控制力的存在也悄悄地影响了拜访者,使得人们会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山崖下村庄、原野,以及更远处安静流淌的汾河。”若取之于此时此地,竟不失贴切,令人心生向往。我痴然站在古寺高台,望断晋汾风土。千年如梦,土堂如故,斯景斯情,也许我正站在傅青主当年的立脚处,亦未可知?
思绪继续翻阅着时空。如所周知,佛教自汉朝传入,从最初的僧人修行、皇室佛教再到平民崇拜和深入众生,几经波折,逐渐与政治、经济、文化相融合。伴随着中国社会的进步,城市市民阶级的形成,中国化的佛教表现出了极大的世俗性,寺庙成为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兼容的场所和中心。这是宗教寺观具有公共性的文化基础,想来也是诸如净因寺这样的城郊寺庙之所以会成为山下民众公共活动中心与精神信仰寄托之地的原因吧。
当了解了净因寺所在的地理环境与历史文化背景,理解了它与当地山川、文化、生活的紧密联系也就理解了它无可替代的地域性与独特性。我们对于建筑与自然、山地与平原、宗教与世俗关系的疑问在这里都能够找到答案。此时我们会发现,单栋建筑的年代、技术和风格已经不是重点,建筑与自然、历史总体构成的叙事结构才是我们应当关注与感受的对象。从历史中学习,并非要生硬地学习古制古法,而是要理解设计是如何脱胎于固有的生活与思想,又是如何激发出新的生活与思想。
建筑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正是如此,我们才能够透过一砖一瓦一石一树去触摸感受,去跨越时空,去对话过去。
最后我才算理解了开营时陈薇老师强调的关于如何考察古建,那不该只是割裂地关注建筑本身,而是要从历史、地理、空间等多个维度去感知。我们需要建立的并不是设计的技法而是历史的思维方法,正是这种思维方法能够让我们从古建筑中习得系统性的历史观、空间观以及天地自然的秩序,并将其与普罗大众的生活相适应,从而做出有生命力的建筑。
版权声明:本文版权归有方所有,欢迎转发,禁止转载。
上一篇:濑户内海的艺术散步
下一篇:当灯光遇上建筑,会产生怎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