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祈福天津·塘沽,向消防官兵、医护人员致敬!
这个时刻,想必只有母亲的拥抱能够温暖我们,扫除阴霾,给我们力量与勇气。每一条生命都应被这个世界温柔地对待!即使以“住宅是居住的机器”闻名于世,柯布在1923年为父母在日内瓦湖边建造的小房子——“母亲之家”依旧倾注了他最温柔的情感。
本文由城市笔记人(刘东洋)老师编译,从柯布50年代为“母亲之家”特别撰写的《小房子》(Une petite maison)一册中,我们看到一位67岁老者对于过往人生的回忆,对于家宅一草一木的细腻情感。
柯布温柔地写到——
50年代,柯布回想起1923年为父母在日内瓦湖边建造房子的事情时,一腔温柔地写到:“我父亲在这栋房子里只住过1年(暗指父亲过世)。这里的景色很让他痴迷。当初,我们一家生活在海拔千米的纳沙泰尔(Neuchatel)群山里,父亲一直在辛劳。他让我们学着欣赏自然的壮丽。我们那里的乡下很贫瘠,很崎岖。我们家乡的一侧,有一座山脉最后的山梁阻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这是从法语罗讷区爬上汝拉的最底层台阶;在另一侧,是法国杜省(Doubs)群山限定出来的峡谷峭壁。这个河谷很隐蔽,从前没人居住。在700年的时间里,这里一直是逃亡者的隐匿之所。但是,这里气候险恶,促使想要下山的人不断下了山,住到了日内瓦湖畔那生长着葡萄的地方。”
比之当年对于高速公路和高楼大厦的赞美,此时的柯布却写到:“1923年时,这里原本将錫永(Sion)教区和洛桑、日内瓦教区联起来的罗马旧道——白吉尔道(Chemin Bergere)——还很荒凉。1930年,发生了一次改变,因为道路部门要把这条旧道拉直成为国际化的新普伦路(Simplon Road)。从那时起,路上的车来车往的声响就彻底打破了此地田园般的寂静。很幸运,我们那栋小房子面对另一个方向,没有看到这条大道”。
读这些句子时,四下漫起某种怀旧与感伤。年轻时那个向旧世界宣战的人,内心里也藏在某种割舍不断的柔情。战后的新建筑就像新时代里的广告,喧嚣、热闹。而柯布,则小心地保留着一个自己的角落。
▲ “母亲之家”平面
柯布是先有了房子的设计,然后四处为父母寻找适合这个房子的基地。柯布说,就像为手在找手套。直到有一天,他站在一座小山上,看上了一处宝地:那是一位葡萄农人的宅地。柯布为父母梦想着一个11米长的单窗。可以平视窗外的湖景。
▲ “母亲之家”南立面
对于这栋房子的设计,柯布还写到(下文皆为引用):
这栋建筑的建造成本极低。建造承包商没把这类建筑太当回事。我人在巴黎,不得不全靠包工头把关!这栋小房子的墙体用的都是空心混凝土砌块(非常容易散热和透凉,很差的建筑材料)。
出于这个原因,这栋建筑的北墙最终都被钉上一堆堆的镀锌铁皮塄瓦,就是人们通常在汝拉农宅上见到的那种,农民们用此类铁皮去抗风雨。这道实用的甲胄看上去很酷。也就在这一时期,商业航空业正在发展中,商业性机舱里用的都是铝皮瓦楞(Breguet)。我并不是在设计时就想要让这个小房子跟商业飞机有什么意义上的关联,不过,小房子看上去很是与时俱进。
▲ “母亲之家”院落入口
墙的设计目的是要遮挡来自北向和东向的视线,部分也包括了南向和西向:因为如果四面都是四季常在的美景,时间长了,就会令人疲惫。您没有注意到吗?一旦美景常在之后,人们就不会在“看见美景”了?要想让美景具有价值,那就得限制它,给它一定的比例;美景必须要有墙体去遮拦,这样,只在某些要害的点上开口,在那里,才有一种无遮拦的景色。
我们选择了下面的做法:用墙体在北部、东部和南部围合出来一个小花园,10平米大小,就像一座修道院里的花园,将之转化成为一处绿色的厅。
▲ “母亲之家”小花园
为了让小狗高兴(这对一个家庭很是重要),我们设计了一个小平台(平台前有个狗窗),窗上面有铁栏杆,这样,小狗在平台处正好可以看到外面路上行人的脚。小狗可以自娱自乐。小狗常常会从自己平台处奔跑20米,奔到花园入口的硬地平台处,在那里,尽情地叫几声。
在南墙身上,则有一个正方的开口,这个开口面向风景的局部,提供着荫凉。忽然,墙终止了,展示的是美景:阳光,空间,湖水,山峦。这就是我们使用的手法。
▲ “母亲之家”室内入口
院子的围墙有4米高。经过花园入口,要上3步台阶才进入室内。而上1步台阶,可以上到面向花园的敞廊处。敞廊的屋顶只靠一根柱子支撑,那根柱子就是6公分直径的一根金属管。
我们进到房子内。是那个11米长的南窗给予这个房子以特色!窗子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种创新,因为窗子在这个房子身上已经成了主角,成了这个房子内的主要景点。在房子内部,窗子的比例必须要根据窗框的高度、过梁以及窗帘分割要求去考虑。(柯布说过“一个房子的优秀设计始于对这个房子的窗帘杆设计”)——我用了非常纤细的细柱(直径为8公分的钢管,钢管里灌了钢筋水泥,然后,固定在过梁上)。还有一些是小窗(出于经济和舒适的考虑)等等。窗子的形式很有表现力。我们很快就会从外部再看这道窗子。
▲ “母亲之家”室内空间
控制窗子开合的转动装置都在建筑外部。这样,冷风就不会像传统门窗那样,顺着开合处渗到房间里。这样,窗子就是南立面上唯一的主角。
我们可以从楼梯爬上屋顶——古代时,很多文明的人,很喜欢上屋顶。钢筋混凝土支撑的屋顶平台,上面还覆盖了20或是30公分的土,形成了屋顶花园。现在,我们站到了屋顶上!假如我们正经历三伏天;屋顶上的草地像被烤干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每一片叶子都会提供荫凉,每一株植物的根茎都会隔冷隔热。有了屋顶花园上的草坪,它们会无用你花钱或是很少照料,就能控制房间里的温度。这里,是排水管。排水管从房子里穿过(还有诸如盥洗室的管子,浴室的管子,等等)。屋顶上有几个天窗。它们照亮了(就是用平板玻璃,加沥青固定在屋顶上)下面的洗衣间、熨衣间,等等。
注意!这已是9月的末尾。秋天的花朵正在开放,屋顶上的草又开始变绿些,此时,野天竺葵,就在屋顶上,绽放得如一张花毯。美极了。在春天,青草勃发时就有野花开;夏季,草长草茂。这一年四季,屋顶花园有了自己的生命,它靠的是太阳、雨水、风和带来野种子的鸟们来照看。
看!在经过了差不多30年的光景之后,外墙已经出现了伤痕,以及防水沥青的皱褶部分。这些皱褶和伤痕,可以说,就是这栋房子年迈之后出现的皱纹、炎症和风湿。
▲ “母亲之家”室外院落
我们不要忘记,在1923年时,这片基地还是一片光板一般地荒芜;那时,这里只长了一棵樱桃树,樱桃树不过三两枝。今天,这里已经到处都是荫凉,光照与荫凉,分布恰当了。
一旦建筑建造结束,种植工作就要开始——我们那时种下了一棵衫树,一棵白杨,一棵垂柳,一棵槐树,一棵泡桐——它们那时都很年轻,仅仅是枝干而已。如前所述,当时,湖水就从护岸堤墙背后渗了过来。这里有水,加上太阳一照,土地变热,地下水都很温暖,树就长得很快。
当年那株樱桃树,如今已经长大,给我妈妈提供做樱桃酱的原料,足够用上一整年。
那株衫树?我们后来不得不砍了它,因为它跟白杨在一起总是遮挡后者。
那株白杨?白杨成了巨人。白杨原本种在中央,可是它长大之后,根系就开始伸向这栋房子浅浅的基础。我们后来把白杨整棵平移了。
那株槐树?它因为遮挡了门口处的生菜地的阳光,也被我们平移了。
那株垂柳呢?它长大之后不断地摇摆,挡住了卧室很多的阳光。垂柳后来已经长到了湖水里,身体里充满了诗性。可是,我们还是把它平移了。
所以,最终剩下的,就是张着大叶子的傻泡桐。它的主干如此粗壮,身上爬满了青藤,就像春天里开满了蒲公英的草地。泡桐活得很放肆,它向四处伸出自己的枝干,根本就不考虑力学要求。每一年,我们都要为泡桐剪枝,就是剪去那些长得实在难以承受的枝干。
从房子的正脸算起,4米之外,古老堤墙外就是日内瓦湖的满湖碧水,人们都狂热地要喝日内瓦湖水,我们这里的水,叫做Vaudeyre。
那些画(注:1945年,柯布为这座建筑重画了一些图),抓住了1923年时我们所要寻找的简单设计的建筑特征。要知道,在1923年时,为一小房子寻找合适形式的问题,对于很多人来说,就不是个该操心的问题。1951年时,为了庆祝我母亲91岁生日,我为这栋小房子画了最后一幅画。
▲ 柯布把母亲和房子、基地画到了一起
编后记
柯布的母亲,于1960年去世,享年100岁;柯布1965年去世,享年78岁。
不管柯布是怎样看普适性的现代住宅建筑,起码,在这个小房子身上,柯布倾注了他内心最温柔的情感。
“从罗马到巴黎:青年柯布的足迹·第1期”(9月21日-10月2日)邀你与笔记人老师一道首次造访“母亲之家”,看柯布如何在满溢的情感面前拿起画笔。
点击进入“从罗马到巴黎:青年柯布的足迹”:http://create.maka.im/k/T61OKK6T
H5制作
王箫
编译
城市笔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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