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在做什么20 | 张鹏举：我相信好建筑是在放松再放松的状态下完成的

▲采访时间：2014年5月

这次我们采访的是内蒙古工大建筑设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张鹏举。他最近正在做一个几乎不需要设计图纸的传统村落改造，他在和村民面对面沟通中体验了一把与生命形态相关联的真实建造过程。同时自称只会做“平实建筑”的他，开始关注建筑项目总承包的议题，希望借此让有趣的项目有更好的完成度。

有方：最近在做的有趣的设计项目是什么？

张鹏举：一个传统村落的改造。政府称其为改造，实质是疏导、复旧。项目位于黄河流经内蒙到山西交界处，叫老牛湾村。近年，该村游客增多，为增加接待服务面积，村民自主搭建了不少“新房子”，同样也由于关注旅游业态，政府决定“弃新复旧”。

对我而言，这是全新又陌生的项目。陌生，自然就有趣。有趣之处还在于其过程几乎不需抽象的图纸，所有的工作均是和村民面对面地展开的。在协调各方利益的同时，也体验和分享了他们的生活和故事，这让设计与这些个体或家庭鲜活的生命形态联系在一起。

这种具象的设计方式，不仅让我整天面对图纸的眼睛和大脑获得了“易境”休息，也训练或恢复大脑固有的感知能力。在设计正变得极端数字化的今天，也许正需要让设计方式回归一下、反叛一下，正如建筑的发展需要“地域建筑”作为一种人文武器，不断反叛和矫正现代建筑的科技理性一样。

▲内蒙古内蒙古恩格贝沙漠科学馆

有方：最近在做有趣项目的同时，是否也出于某种原因，做另一些无趣的项目？

张鹏举：如果“无趣“确指字面所表达的意思的话，那么可以这样说：我基本是在大量无趣的项目中，偶遇几个有趣的项目。这恐怕是许多设计院中需要考虑产值的建筑师的共同命运。让无趣变有趣，通常需要建筑师的另一种能力和修养，我很向往，但目前尚不具备。

有方：最近在自己的业务上你觉得最烦的事是什么？

张鹏举：受大环境影响，地产项目少了，“楼堂馆所”没了。现有项目变得细碎，精力不得不分散，很难专注于偶遇的“有趣”项目。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

张鹏举：改变上述现状。当然，大的背景不是建筑师能改变的，但改变自己的小环境还是可以的。我正在琢磨找专人管理设计院，让自己腾出精力，休养身体，专注于“有趣”的项目。

这种努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去年辞去了建筑学院院长一职，除了一部分是身体原因外，也是我改变现状的第一步。我相信有不断有奇思妙想，且能迅速抓住的建筑师，但我想我是属于那种在平实的建筑上反复锤炼的建筑师。我相信好建筑是在放松、再放松的状态下完成的。

▲内蒙古盛乐博物馆

▲内蒙古工业大学建筑馆

有方：最近读的一本有趣的书是什么？

张鹏举：有学生送了我一本小书《小言黄帝内经与生命科学》，是南怀瑾先生演讲稿的合集。因其薄且内容以“课堂”划分，适合随身携带，并在闲暇时翻翻。一读，竟也喜欢，于是，车上、机上，或等人时总是带着。还真有些收获，收获之一便是加强了对放松身心的认识。

▲《小言黄帝内经与生命科学》（网络图片）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张鹏举：中欧。我在中欧体验到的是陌生、闲适和不同。这让我身体和心理都能最大化地逃离“设计”，从而放松身心。因此每年春节，我都选择一个尽可能陌生的地方转转，当然，顺便临场看看建筑，是建筑师无法逃离的习惯。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有趣的建筑师，对你特别有启发？

张鹏举：我总是关注身边的建筑师并从他们身上学习。近期关注吴钢，他是维思平的主持建筑师。他不完全是明星建筑师，也非彻底的市场建筑师（个人判断），常用极具说服力的理性设计征服业主。他的作品在理性中透着机敏和智慧，也不乏创意。不能说成“有趣”，却是我一直想成为的状态：有目标，不做作；有完成度，也能接入市场。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鹏举：总承包。关注项目总承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非为了“做大做强”，而是想让有趣的项目有更好的完成度。

在中国推行“建筑项目总承包”相当有难度。一方面，从外界环境看，仅仅是住建部提倡和在设计资质中明确此项业务还远远不够，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和市场都面临着相当大的阻力；另一方面，绝大多数设计机构也不具备这种能力。个人认为从小项目开始尝试推进可实现双赢，应是可行的做法。
我去年完成的内蒙乌海市青少年创意园，是一个由旧厂房改造的小项目，这个项目业主需要完成度，但造价有限，还有工期短的要求，故而施工企业不感兴趣，于是，我们不得不采用了总承包的方式，因为采用这种方式，对设计方而言可以弥补设计费的不足。

▲乌海市青少年创意园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鹏举：基本不关注。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

张鹏举：一朋友收罗了一些老物件，拿来送我，我喜欢的不得了。不停地考虑如何安置：石柱立于桥旁还是门前，是强调界限还是提示引入？老门扇立于厅前还是堂后，融于背景还是成为主题？木雕窗扇在设计楼内是挂还是搁？摆弄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淡忘了烦事，缓释了压力，对于不善文体活动的我，确是一种休息换脑的好办法。

▲内蒙古工大设计楼

建筑师简介

张鹏举

教授、博士、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内蒙古工大建筑设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本、硕、博分别就读于内蒙古建筑学校、东南大学、天津大学，现任职于内蒙古工业大学，从事教学、科研、设计及管理工作。曾获内蒙古十大杰出青年、内蒙古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内蒙古建筑设计大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还曾获得世界华人建筑师协会设计金奖、中国勘察设计协会行业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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