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精神馆
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
建筑设计:勒·柯布西耶、皮埃尔·让纳雷
建成时间:1924年;1926年拆除;1977年重建
项目地点:巴黎,法国(1924);博洛尼亚,意大利(1977)
新精神馆(Pavillon de l'Esprit Nouveau)是为1925年在法国巴黎举行的现代装饰和工业艺术国际展览而建造的住宅模型。该建筑由瑞士建筑师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和皮埃尔·让纳雷(Pierre Jeanneret)设计。
1977年,Glauco Gresleri、Giuliano Gresleri和Jose Oubrerie在意大利博洛尼亚的Fiera区为SAIE建筑展建造了一座完全复刻的新精神馆。两位建筑师与勒·柯布西耶基金会合作完成了该项目。
在1925年的装饰艺术展上,勒·柯布西耶展示了他的下一个关于现代城市的观点,即“巴黎的瓦赞规划”(Plan Voisin pour Paris)。在这次展览上,“装饰艺术”对公众产生了影响,这是一种对异国来源、彩色装饰和消费主义的别致综合,但在这个华丽的场景中有两座建筑显得与众不同。其中一座是康斯坦丁·梅尔尼科夫(Konstantin Melnikov)的苏维埃展馆(Soviet Pavilion)那种“工厂美学”的动态展示,通过一个对角的斜坡进行切断,宣布了新革命主义社会的进步理想。另一座则是勒·柯布西耶和皮埃尔·让纳雷设计的,作为纯粹主义生活方式范例的新精神馆。
“首先,拒绝装饰艺术,同时肯定建筑的范围包括家居、街道和房屋的每一个细节,以及超越两者的更广阔的世界。我的意图是说明,工业如何凭借选择性原则(应用于大规模生产的标准化)来创造纯粹的形式;并强调这种纯粹艺术形式的内在价值即是它的结果。其次,为了展示根本性的转变和结构的自由,钢筋混凝土的使用,让我们能够在城市住房中设想——换句话说,住宅可以标准化,以满足生活标准化的人的需求。第三,证明这些舒适而优雅的居住单元,这些实用的居住机器,可以聚集在长而高的“别墅-公寓楼”里。
新精神馆因此被设计成这种“别墅-公寓楼”里一个典型的单元。它是一间带有自己的屋顶露台的最低限度住宅。附属于这个单元的是一个圆形大厅,里面有关于城市规划方案的详细研究;两个大型立体模型,每个面积100平方米,其中一个展示了1922年的“300万居民的现代城市计划”;另一个是“瓦赞计划”,该计划提议在巴黎市中心建立一个新的商业中心。墙上有条不紊地画着十字形摩天大楼的设计图、交错布局的住宅区,以及一系列新的建筑类型,这些都是专注于未来问题的思想的成果。”
——《勒·柯布西耶全集·卷一》
(Le Corbusier, Oeuvre complète, volume 1, 1910-1929)
展馆本身是“不动产别墅”的一个单元。它有一个两层高的平台,并且有一棵树穿过屋顶上的一个洞口;公寓的旁边沿着后部还有一个两层高的画廊,这里又一次重复了雪铁汉式剖面。展览的一个尽端处,摆放着当代城市和巴黎瓦赞规划的两个模型。二者互相面对,参观者被置于一个较高的位置以俯瞰这两个巨大的场景。这里所要传达的信息很清楚:当代城市展示一般原则,而瓦赞规划则是在巴黎对这个案例的一种独特应用。
事实上,新精神馆展示了柯布对建筑、设计和城市的信条:他个人世界观的一个缩影。对于建立一个不同的尺度上(从物体到建筑和城市)的理想世界来说,“类型”的概念是至关重要的。平台便是这个思想的一部分:由铸铁建造的两层高、带植物和标准花园用具的室外房间。这里给予观察者一个在不动产别墅中的高处花园,去欣赏框架式的视图。甚至有在轨道上滑动的钢制分隔,以适应与外部的联系。这种公寓类型本身就是建筑师对于现代生活思想的提炼:开放平面,两层通高,沐浴在阳光中的光滑墙面,另有一个精致的钢管楼梯升至更高的一层。
“1929年,我们意识到,新精神馆是现代建筑发展的里程碑,也是现代室内设计的转折点。一个新词语取代了传统僵化、用途有限的“家具”(furniture)一词。它就是“设备”(equipment),它指的是对经营一所房子所必需的各种要素的逻辑分类,这是根据它们的实际分析得出的结果。标准化的安装橱柜,嵌在或悬挂于墙上,被分配到家里每一个必须执行日常功能的地方——比如挂西装和连衣裙的衣柜;存放内衣、家用亚麻制品、盘子和玻璃器具的橱柜;摆件用的架子和放书用的书架——已经取代了所有无数种类的过时家具,那些家具可能有五百个不同的名字。这种新的家用设备不再是木制的,而是金属的,由过去生产办公家具的工厂制造。今天,它代表了一个家庭的全部“摆设”(furnishing),为每个房间留下最大的不受阻碍的空间,只有椅子和桌子来填充它。
对椅子和桌子的科学研究,反过来又导致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它们的形式应该是什么:一种不再是装饰性、而是纯粹功能性的形式。现代礼仪的演变已经摒弃了过去用来决定我们坐姿的传统仪式。由于我们可以坐在许多不同的位置,钢管或金属框架制成的新形状的椅子,应该可以满足所有这些需求。”
——《勒·柯布西耶全集·卷一》
(Le Corbusier, Oeuvre complète, volume 1, 1910-1929)
展馆内部结合了内置的家具,例如一种有滑动门的橱柜;独立构件包括一些桌子,这些桌子带有胶合板的顶面和覆盖铭合金的钢腿。通过这些完美设计的场景布置,柯布组织了一种产生于纯粹主义的“拾得之物”(objetstrouves)的方案。
“住宅是居住的机器”的假想,依赖于一种蒙太奇式的技术来同时探索对比与类比。廉价的索耐特弯木椅与优雅的枫树“俱乐部”皮革扶手椅并置在一起,粗糙的伯尔尼地毯对比于闪亮的金属表面,而普通的玻璃置于一幅包含有类似物品的莱热静物写生前。这是一种建筑内部形状和超出画面的表达二者之间的视觉双关。对比其他过度装饰的装饰艺术风格的展馆,新精神馆是克制的,甚至是清教徒式的。瓶子和器具是最简单的形式,就像奥赞方和让纳雷的画中那些被理想化的东西一样。替代那些柔和的拉利克(Lalique)容器的是取自化学实验室的瓶子和水罐。在《今日的装饰艺术》(L'Art decoratif d'aujourd'hui, 1925)一书中,柯布批判批量生产的粗劣作品,倡导那种牙科医生用的椅子,折叠式的露营用具和实用性的仿真工具:“所有时代的所有的人,都会为自己基本需求的物品而发明创造……与人的机体相关并帮助人去完成它。”出于同样的思想,新精神馆呈现了整个从酒杯到摩天楼的各种“净化的”现代类型的实景模型。
新精神馆是一个三维化的倡导新生活方式的宣言。“我们关注的问题绝不轻松肤浅。”柯布写道,“我们从日常的物品出发,一直到大城市的城市化。”
这里有一种假设,认为一种居住类型(logement-type)可以大量生产,既适用于像雪铁汉一样的独立别墅,又可以作为公寓楼中的单元。它被设想为“今天有教养的人”所居住的模型。这种尝试通过类型的理想化重新唤起战前制造联盟的理论,来调和文化和工业、艺术与日常事务的关系。艺术家作出一种时代精神预言者的姿态,认为可以识别出现代生活的“真正”维度,并揭示一种真实文化的形式。
但威廉·柯蒂斯指出,这种认为先锋派个人主义者可以设计一种理想模式用于大量性住宅的想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因为建筑师并没有考虑到公众流行品位多元化的问题。这个方案在美学方面可能是令人信服的,但是它对于对象和主题的选择比较单一和武断。柯布的原型不太稳固地依附于他作为形式创造者的技巧,如果没有这一点,它们将丧失其大部分意义。“总之,如果我们要讨论新精神馆,那是因为这种暂时性的舞台布景被小心地保留在照片中,准确地传达了建筑师的观点。”
参考资料:
[1]Le Corbusier, Oeuvre complète, volume 1, 1910-1929
[2]《勒·柯布西耶:理念与形式》,威廉·J·R·柯蒂斯 著,钱锋、沈君承、倪佳仪 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20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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