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61 | 马略卡伍重自宅：二十世纪最美的住宅之一

编辑：李菁琳；校对：李菁琳 | 2020.06.08 11:22

马略卡伍重自宅

Can Lis

建筑设计：约翰·伍重

建成时间：1971年

项目地点：马略卡岛，西班牙

Can Lis是丹麦建筑师、普奖得主约翰·伍重建造于西班牙马略卡岛的自宅，它被很多建筑评论家和建筑师认为是二十世纪最美的住宅之一。

住宅的基地位于道路和悬崖之间。道路一侧是厚实且没有开窗的围墙，阻挡行人向宅内窥看的视线；悬崖一侧是一系列窗洞和灰空间，以拥抱大海的美景。

从伍重为自宅画的两张草图，可以看出他对自宅最初的构想：建筑平面像一个孩子的手印，五个窗户仿佛伸开的五指，窗户狭小而深仄，在窗户和窗户之间，是支撑屋顶的柱子。再往前，就是20米高的悬崖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被温暖的地中海环绕的马略卡岛，一年有超过300天以上的晴朗天。明媚的阳光让很多人把这里当做度假的天堂；可对于当时已深受眼疾困扰的伍重来说，这里的阳光太强了。因此他在自宅的设计中，刻意把窗洞压低，将洞口进深增大，以严格控制马略卡岛热辣的直射光线，使得在不用窗帘或者任何遮阳的条件下，也能保证室内有足够的阴翳，让室内保持幽暗。

这种预设性的幽暗，给人提供了一种更为强烈地去感知外在世界的途径。室内的建筑环境会隐退，而大海会充满张力地在眼前显露出来，建筑最终成为了一个塑造胜景的界面。

建筑由四个体块组成，分别对应着厨房、客厅、主卧室和次卧室。这四块区域若即若离地联系着，每一块都有着与自身功能相适应的大小、比例和空间分布，每个体块之中都包含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庭院。平面看似简单，可是当身处其中时，又会让人因这种简洁的平面和复杂的地形、周围的岩石、大海和五针松之间相互有机的契合而感到无比的丰富性。

伍重特意只采用了马略卡岛上的材料作为自宅的建造材料。墙体的砂岩来自不远处采石场，辅以混凝土为框架结构；屋顶由当地黏土烧制成；天花板形式选用传统的加泰罗尼亚式。在庭院、墙壁等细节处，建筑师采用了黑白相间的瓷砖来拼贴，这种带着异域风情的处理，可以调节砂岩砌筑建筑整体的厚重感。建筑师对于材料的处理，让建筑带着马略卡岛专属的工艺和记忆，以一种土生土长的状态，传达着专属于地中海文脉的地域精神。[1]

“我父亲（伍重）喜欢和当地的工匠们一起工作，每次他出现在工地的时候，总是会带来几瓶酒。这时候工匠们就知道，他昨晚又有了新的主意，住宅的某些部分又该推倒重来了…… 就这样，在工程的两年半中，我父亲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项目进展，他把这座小住宅视为自己的杰作。” 伍重的女儿如此回忆道。

伍重还特意把窗框做了类似瑞典建筑师西格德·劳伦兹（Sigurd Lewerentz）那种外翻式处理，用这样精妙的方式，把大海从“窗框” 中解放了出来。

西班牙曾被北非摩尔人占领过很长一段时间，穆斯林人留下的痕迹让西班牙成为欧洲一个别有风情的地方。伍重并不回避这种地域性的特殊文化。除了砂岩和陶砖，伍重在Can Lis的庭院、墙壁和某些特殊的小地方采用了黑白相间的瓷砖来拼贴，用这种带着异域风情却符合传统风韵的手法来调节砂岩砌筑建筑整体的厚重，隐喻马略卡岛三百年被摩尔人占领的大历史。

2020年普奖得主、来自爱尔兰的建筑二人组Grafton Architects曾这样评价自宅入口的黑白瓷砖小座椅：悉尼歌剧院建筑师约翰·伍重在马略卡岛自宅入口处设计的一个瓷砖铺就的混凝土椅子，“被完美地塑造成满足人体舒适度与愉悦度的样子”。同一位建筑师，既可以设计出象征了整个国家的建筑物，也可以设计出这个小小的问候语般亲切的作品，这种广度正是建筑应当具有的重要品质。[2]

此外，在住宅入口的门厅，有一面类似中国传统民居建筑里的影壁墙，上面用瓷砖装饰着一个月牙形的开窗；透过窗，是远处依稀的大海渗出朦胧的光芒。

为什么伍重会在门口留下一个月亮的窗户，浪漫得好像一首诗？这与住宅门前的那条道路有关。在这条路更名为“伍重之路”之前，其原名为“半月之路（Carrer Cala Media Luna）”。当时伍重受到美丽的路名启发，仿佛点题般在门口留下了这个月亮窗。如果摩尔风格的瓷砖是伍重有意对大历史进行的隐喻，那么月亮窗恰恰是以一种阴差阳错的方式对小历史进行的一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