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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做设计吧,我是说一辈子 | 芬兰建筑札记03

一起做设计吧,我是说一辈子 | 芬兰建筑札记03
撰文:谢方洁 | 编辑:原源 | 2021.08.16 18:00

 

据说情侣要一起旅行方见真章,建筑师听了笑而不语—— 一起做设计才是革命友谊的最高形式。如果三生有幸连设计都能一个接一个并肩做下去,还有什么能算个事?回顾前贤,幸而有逾百年女性建筑史的芬兰,能在七夕当日,让我们一窥同行间爱的样子与携手的巧思。

 

今天,专栏“芬兰建筑札记”第三期,以沙里宁夫妇、阿尔托与爱诺、阿尔托与艾莉莎、塞伦夫妇、毕耶提拉夫妇的“祈巧”故事,以及他们为大家打造的“家”,祝各位祈巧快乐。

 

 

 

几乎仅为了勒·柯布西耶去过一次巴黎:萨伏伊,拉罗歇-让纳雷,巴黎大学巴西馆与瑞士馆,以及他自己的公寓。一路看下来,跪拜于每个房子都宛若初识,也为男神略略有点心疼。特别是在顶楼公寓,看到他自己所用的高到并不舒适的床,需要很费力才能关上的带柜子的卧室门。柯布的房子是为(大写的)“人”而设计,这个“人”身体健康,精力充沛且富有创造力;但“居住的机器”并不自然就是“家”。

 

△ 顶楼公寓中柯布的床和卧室门  摄影:谢方洁

 

对比当时同去的巴黎市郊卡雷住宅(阿尔托设计的最“豪”宅),尽管顶尖艺术品环绕,身处其间,仍然会被无处不在的安慰与支撑包围。相较于阿尔托的四海皆可为家,柯布似乎是个没有家的人。心目中的男神就住在拉图雷特的某个小单间,穿着拖地修士服每天按时吃简单的食物(禁酒)......这可能也是阿尔托与柯布相识很早却没什么私交的原因之一(更多故事,见文末彩蛋)。

 

△ 阿尔托设计的卡雷住宅  摄影:谢方洁

 

在柯布结婚的1930年,芬兰议会有个发言,一位名为蔓迪的女议员所提太过精彩,抱歉我需要整段引用:“只要我们依旧生活在仅仅由男性设计、建造并且装饰的房子里,主妇和其他维护家庭的人就需要忍受毫不实用的厨房与洗衣房,幽闭漫长的地下室走道,莫名处在室外的必要功能(芬兰冬天太冷太长)。通过设计与建造住宅,女性作为建筑师以及相关技术人员可以独立工作并且获得好的收入,技术教育应该在女性中更为普及。”

 

她的发言背后是越来越多女性以实际行动抢滩,顺便造就芬兰现代建筑中独特的现象:夫妇扎堆。当然她们的贡献不仅是百年前女议员所提到的关于油盐酱醋茶的理解,而是对生活与人不同角度的体谅。在此之上,夫妇共同设计的住宅就更可能平衡与包容。特别是在他们为未确定使用人群设计的公寓中,更是被赋予了双方对生活的共同理解与期待,是他们想象中的“家”。

 

△ 沙里宁一家  图源:MFA

 

到过阿尔托自宅与工作室的朋友,可能对整片区域有印象:被故意保留的原始地貌,点缀其间的联排公寓,芬兰少见的林荫大道,整片区域相当宜人。它的规划与局部建筑是沙里宁夫妇赴美前的最后作品。原初的设计是包含各类住宅与公建及景观的完整城市空间;只是受经济下行影响,仅被局部逐步施行,至1950年代,依然有依据当时规划的建设展开。尽管沙里宁设计的公寓只建了寥寥几栋,整个街区的氛围却很好地实现了当时的设想。

 

△ 穆克涅米区域规划图  图源:MFA

 

△ 穆克涅米区域  摄影:谢方洁

 

这是完成过自宅在内各路豪宅与高级公寓的沙里宁,终身唯一得以实践对整个城市区域的想象的机会。他们夫妇将自己别墅中对自然景观的强调,以及两人青年时在欧洲大陆的曼妙回忆,引入了不同收入阶层的城市居所中。

 

于此,他们种下了芬兰建筑师面对快速城市化及工业化时,不忘“人”与“家”初心的共识。尽管为使更多人能负担起居所,使用重复的单元以降低造价,但通过设计的各种手段仍使得“人”被尊重、家的感受被营造:公寓在原始高差上依次而建,各户入口被置于不同标高,以各式色彩及景观来标识等一系列开先河的手法被使用。

 

△ 穆克涅米沙里宁设计联排住宅,图源:Wiki

 

△ 穆克涅米区域及沙里宁设计的联排别墅  摄影:谢方洁

 

1930年代回归赫尔辛基的阿尔托也将自己的住宅和工作室(1950年代建设)置于此,一来那时地价便宜,另外也是对前辈设计的欣赏。在他晚年,往返工作室与家几乎靠车,知道的司机一定会走看不到海的路,偶有不知道的走错他便会大怒。他的员工推测,阿尔托对后来的海边景观不满意,更为关键的是这么重要(而且是他)的地盘,他自己居然没有机会设计。

 

△ 阿尔托的工作室也在这片区域

 

△ 穆克涅米海边,对岸高处为阿尔托设计阿尔托大学水塔

 

 

△ 1924年爱诺与阿尔托  图源:AAF

 

我很认真地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有机会,会选择成为和他探索世界、打下江山但在最高点必须离开的爱诺,还是一起守基业并在他离开时断后的艾莉莎。随着对阿尔托了解的增加我选择远观,但在两者之间还是选爱诺。一起努力创造全世界无人所知的美妙之物,靠彼此助它逐渐成形,这种诱惑太大了。

 

他们相识于阿尔托度过少年时代的于韦斯屈莱。去过的朋友可能会对城市中间的山有印象,这在平原湖区的芬兰非常少见,而阿尔托少时居所就在山脚,可以说这座山是他曾经的乐园。当时,阿尔托刚毕业回到人脉广些的故里,操持一些亲朋好友的设计。爱诺生于赫尔辛基,在当地另一家事务所工作,为城中间这座山做一个连通顶底的台阶。完成后,阿尔托在当地报纸上批评:台阶本身还是挺美的,但山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做它!于韦斯屈莱的建筑圈子也不大,后来他们就认识了,聊起这个台阶往事应该是哈哈大笑。

 

△ 爱诺在阿尔托的地盘设计的台阶  摄影:谢方洁

 

成名后的阿尔托想在山顶加一个桑拿,完善这个设计,未果,今日台阶的尽头依然什么都没有。据说当地少年都恨它,体育课的热身训练常常就是往返几趟。

 

他们蜜月去了意大利,又一起看了无数的山城,对“山”的执念也在阿尔托心中越演越烈。他终身想在故乡的山上修房子,把这里改造成类似锡耶纳的样子,也未果。唯一在工业小城阔塔,他抓住了一点机会——可以想象阿尔托看到当地的坡时,两眼会是多么放光。

 

△ 锡耶纳  摄影:谢方洁

 

爱诺与阿尔托原本的设想是一种坡地住宅原型,在阔塔当地建设一批,还可以复制在别处。但最终只建成了这一栋。其间的每层是不同单元,拥有自己独立的出入口与露台。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住宅是为当地工人所建,并不是高级公寓。他们认为任何家庭都需要有自己与自然接触的空间,这才是完整的居所。阿尔托公寓设计量惊人,超过一百。这个融合异乡与故乡的“山”的意象,且有他们自己生活经验的台地公寓,是其间最为梦幻的一座。

 

△ 滑动查看 台地公寓  图源:AAF

 

当时他们已有一双儿女。阿尔托是本文中事业最成功的,但也最难琢磨。唯有他的后辈无人继续在这行(分别是工程师和从事艺术研究),后来的采访中他们讲:爸爸一直让我们不要做建筑师,我们家建筑师太多了。我猜阿尔托可能极明白,做到他这个层次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精妙组合,很难复制,何必要后辈活在盛名下的阴影中。

 

阿尔托确是人生赢家,随时有朋友环绕,而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他的家人都可以操持好一切。他极懂得节省精力,放任自己处于闲暇状态,只在关键时刻(已经开始打桩了,第二天就要交标了)打出致命一击。他也谙熟利用自己的才华支配他们之道。据其儿女所讲,平时出门去城里上班的是妈妈(Artek的具体经营人),回家也要辛苦画图的是妈妈,照顾他们的还是妈妈——当时他们的家和工作室在一起,除去合作,爱诺还有独自优异的设计成果。爸爸一般晚起,天气好时晒太阳,偶尔画画和勾草图,傍晚开始找人聊天喝酒,经常不在芬兰好几个月。

 

△ 爱诺与阿尔托在自宅的工作室  图源:AAF

 

△ 画龙点睛般的学术书店钻石天窗,就是开始施工后阿尔托才改的  摄影:谢方洁

 

酒是阿尔托维持闲暇的重要方式。晚年避开艾莉莎帮他带酒的司机,大师还免费为其设计了住宅。负责贝克学生公寓的前员工讲,他与阿尔托和爱诺候机,阿尔托一坐下又习惯性地开酒,爱诺说:“你今天除了喝酒什么都没干,明天很重要,不喝了嘛。”阿尔托酒瓶猛置,说:“我们家谁是老板?”爱诺无语,没办法,谁让关键时候他还是有用的呢。

 

1948年阿尔托对美国的工作失望加深,回芬兰。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他与爱诺合作25周年的巡回纪念展在赫尔辛基、奥斯陆、苏黎世、米兰、巴黎、阿姆斯特丹这些他们一同度过黄金岁月的地方轮流展出,一直持续到两年后。1948年初,他与癌症病重的艾诺在地中海沿岸旅行,作为最后的纪念。在前一年的演讲中,阿尔托还谈起成名作维堡图书馆中“山”的设计。1949年1月爱诺病逝,阿尔托怀着巨大的失落沉浸在工作和旅行中。

 

△ 阿尔托绘,维堡图书馆意向草图  图源:AAF

 

 

 

爱诺之后,艾莉莎担起了重担。到大师晚年,随着世界声誉日盛的是海量项目与国内青年对权威的反抗。可以说艾莉莎像小太阳照亮了失落的阿尔托,又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晚年更似任性小孩的大师。有回艾莉莎要和他赶飞机,在工作室催其出门,阿尔托发出了个灵魂拷问:“你的图画完了么?”。艾莉莎无语,转身上楼画图。他还跟身旁员工讲:小姑娘画剧场去了。最后果然要迟到,匆忙出门,让员工给机场打电话:“阿尔托教授刚刚结束重要会议,正在奋力赶来,请你们稍等片刻……”

 

上述就发生在年金中心设计期。这是阿尔托在首都的第一个大型公建,后来工作室员工公认其细节设计最为到位。但因为功能是国家福利中心,并且修建于战后经济拮据的时期,一些“奢侈”的设计引起社会的激烈反应,如铜构件及卡拉卡拉大理石地面等。后来号称“小维堡”的图书馆下沉区域,在施工过程中被外界误以为是室内泳池,在报纸上以“他们还有泳池!”被大肆批评,这是后话。

 

△ 号称“小维堡”的年金中心图书馆下沉区域  摄影:谢方洁

 

当年金中心的建造在争议中搁置,阿尔托转而获得其员工宿舍的设计。场地离他家走路三分钟,这也是大师极为尽心的原因之一。由于当时的气氛相当微妙,有机形态等引起过多联想的元素统统不被考虑,材料和构造也须保持朴实。

 

 

△ 年金中心宿舍  摄影:谢方洁

 

整个住宅区用地很奇怪,但阿尔托自己讲这正是他要抓住的优势。天然高差下,公寓楼之间按用地边界布局,天然呈不同角度;据空间的私密程度,立面设计又稍稍变化,这使得每一个位置的景象都相当不同。寥寥几栋房子,观者一时间却难以把握全貌。

 

△ 年金中心宿舍布局按奇怪用地边缘排布  图源:AAF

 

△ 年金中心宿舍  摄影:谢方洁

 

看似均匀的立面下是三种户型。阿尔托对住宅有个神奇的理念,他认为品质和总面积没有关系,同样的大小,可以通过调整布局满足一个家庭——无论是一人、两人、三人还是其他,都能有舒适的公共空间和独立的个人空间。无论多小的公寓,总有潜力成为一个“家”。在阿尔托庞大的作品序列中,这几座确是平凡中见功力:通常的功能,便宜的材料,节点也易建,没有任何招牌曲面;却被组合得轻盈灵动,无懈可击。

 

△ 图源:AAM

 

△ 员工宿舍室内  图源:Alvar Aalto Apartments

 

这很像艾莉莎。相较于出身权贵、艺术品位极高的爱诺,艾莉莎生于北部小村,据说阿尔托极欣赏她那种来源自土地的生命力。后期工作室大量大型项目的高品质完成,跟她超强的执行能力密不可分。大师职业生涯后半段是只画草图的,还不定期出现。他的员工需要在大师离开后去桌上找并猜测哪一张可能是哪个项目。让人意外的是,阿尔托的员工往往待的时间不长,超过三年就会被另眼相看赋予重任,连接与执行的只能是艾莉莎。极佩服她的勇气,她和阿尔托结婚并担起如此重任的时候刚刚三十,她担了四十多年。

 

△ 阿尔托滑雪路过年金中心宿舍  图源:AAF

 

△ 阿尔托走后艾莉莎独撑大局  图源:AAF

 

爱诺,艾莉莎与阿尔托的合葬墓,墓碑由艾莉莎设计。我也百思不得解,阿尔托设计过不少碑,从没具象过;而他在设计中直接用柱式是刚出道时,芬兰有古典复兴趋势那几年,后来他避免讲起这些设计(我们可以单开一篇)。我将墓碑理解为艾莉莎的小小回击。“艾莉莎”这个名字是阿尔托取的,这也是他的一招,把周围的环境改造成他希望的样子,以这个环境去影响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而艾莉莎最后给他贴了个撕不掉的标签。

 

△ 爱诺、艾莉莎、阿尔托合葬墓  摄影:谢方洁

 

 

 

很多朋友为了阿尔托来阿尔托大学参观,最后却认学校小教堂为白月光,这座小小的教堂在芬兰建筑史上地位非凡,由当时初出茅庐的塞伦夫妇设计。

 

△ 阿尔托大学小教堂,摄影:杨侃

 

同为女建筑师,如果让我用一个词评价凯嘉·塞伦的人生,那只能是unbelievable。难以置信她是怎么做到,而且可以终身保持这么清爽好看。

 

△ 凯嘉在汇报小教堂方案  图源:ECM

 

海克与凯嘉是大学同学,在校期间芬兰与苏联的冬季战争爆发,海克上前线,凯嘉参与妇女战时组织在后方协助。可能因为战争的残酷,战后重逢的两人迅速结婚,当时都没毕业。紧接着小孩就一个一个到来,八年期间他们一共生育了四个。按一般的剧本,凯嘉只能操持家务到小孩都上大学才可能重返职场。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孩子们出生的那几年恰是他们事业的高光期。两夫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并在赫尔辛基理工重建竞赛中获得第三名,第一名是阿尔托。由此,获得了学生宿舍以及让他们爆得大名的小教堂和学生活动室的设计权。

 

△ 我相信上面这张合影不是夫妇俩的日常,应该是一张“居心叵测”的摆拍。根据旁人的记述,凯嘉是语言与沟通能力超强、对外的那位。图源:ECM

 

塞伦夫妇是在“二战”以及战后整个欧洲物资极度贫乏时期成长的建筑师。战后一直到1950年代末期,芬兰才完全取消材料的配给制。在此情境下,节省材料和人工,是两夫妇设计贯穿始终的主题。而仅仅从设计的绝佳品质看,根本想不到出发点是如此。

 

△ 图源:ECM

 

在赫尔辛基新区的花园城市建设中,两夫妇大展拳脚,完成了一系列为人称道的住宅设计。采用预制装配式的建造方式可以大大减少材料和人工消耗,除此,两夫妇在意的是工业巨兽阴影下“人”的位置。

 

△ 塞伦夫妇完成的花园城市的住宅之一  摄影:谢方洁

 

人首先需要自然,特别是小孩,他们认定其要在自然中成长。当时的同行认为自然是不可触碰的,应该远观;塞伦夫妇则不然,他们强调自然要进入人工环境,人们需要“使用”它。每家要有自己的“自然”,无论预算多么紧缺,他们一定要给家庭留下院子。而工业制品及建造,是为更多人可以亲近自然、享受诗意的生活。

 

△ 夫妇俩会有意识地将小孩作为主题,拍摄他们作品的使用状况,这启发了许多人,可以找到不同摄影师拍摄的许多小孩使用他们建筑的照片。图源:ECM

 

 

 

 

除了小教堂,来阿尔托大学参观的朋友里还有不少会被学生活动中心圈粉。它的设计者毕耶提拉夫妇是我最艳羡的一对。建筑史上少见,真能以玩心满满的态度对待设计的建筑师。

 

△ 阿尔托大学学生活动中心  摄影:谢方洁

 

这不是说其作品不严肃,相反,他们是芬兰建筑师中少见的理论与设计都达到了相当高度的天才。瑞玛·毕耶提拉是Team X成员,而他们从结构主义中走出了芬兰独特的自然与人性之道。

 

△ 1971年毕耶提拉展览设计  图源:ARK

 

虽然青年出道就凭1958年布鲁塞尔世博会芬兰馆一战成名,获得国际声誉,夫妇俩的设计生涯却远不是一帆风顺。在建筑师创造力与经验最为平衡的五十上下,由于与当时的主流不符而几乎没有设计工作(学生活动中心建成时也广受批评)。后来,当世人对他们的认可逐渐增加,可以继续做一些包括总统府、驻印度大使馆之类的国家项目的时候,离瑞玛的离世又不远了。

 

△ 1958年布鲁塞尔世博会芬兰馆  图源:Reima Pietilä

 

毕耶提拉夫妇是灵魂伴侣,两人品味与性格相投,无论顺逆,都可以彼此信任互相扶持,以游乐的态度徜徉世间。

 

△ 瑞玛与瑞莉在科威特  图源:ARK

△ 毕耶提拉家猫,他们有方案的总图来自家宠“榨”的橙汁  图源:ARK

 

△ 瑞玛与女儿,建筑师爸爸的日常  图源:ARK

△ 女儿拍摄的照片  图源:ARK

 

其在1960年代设计的苏维库帕住宅,是当时少见的有机设计。为降低成本采用预制装配式,但工业化的痕迹被极力避免:无论在整体布局还是具体的住宅设计中,他们都在统一的模件下探索更为自然的呈现,这使得每一户都独一无二。而以不同表情面对建筑不同位置的景观,则生长出前工业化时代的诱人灵气。这些苦心被公众认可,因此虽是建成半个多世纪的普通公寓,至今仍是一宅难求。

 

△ 苏维库帕住宅区鸟瞰  图源:Reima Pietilä

 

△ 苏维库帕住宅区  摄影:谢方洁

 

△ 苏维库帕住宅室内  图源:wiki

 

瑞玛1990年代去世之后,瑞莉并没有继续做设计,而是与他们唯一的女儿一起花费十来年时间整理资料。

 

△ 2004年瑞莉在家中  图源:ARK

 

看这些房子时常觉得建筑师幸运,从事的是帮助别人建构生活的工作,其努力可能真实改变他人的生命体验。极感激这些优秀的前辈们,在活出精彩自我的同时,告诉了世界他们对生活的想象。在此祈巧佳节,愿大家无论在何种状态,都能找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

 

△ Ps:最近去到柯布晚年设计的马赛公寓,看导览阿姨眼冒星光地打开每一个柜子给大家展示它们有多么好用、空间有多少变化,简直是五脏俱全的小麻雀。忽然放心了,最终他是有家的。另,阿尔托最爱的是酒肉大哥赖特。据爱诺讲,有回他们在美国,刚接到赖特的邀请电话,转头看阿尔托已经穿戴齐整了。这是她所见最快的一次。摄影:谢方洁

 

 

本文作者

 

 

谢方洁

阿尔托大学艺术设计与建筑学院博士候选人

芬兰PES建筑设计公司项目建筑师

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

 

 

延伸阅读

阿尔托,与他的前后左右 | 芬兰建筑札记01

阿尔托的叔叔阿姨们:老沙里宁的“识机”与“打样” | 芬兰建筑札记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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