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日
路斯心痒痒,一心想出去旅行;谁也别想劝他打消念头。我妈妈是典型的家长做派,为此忧心忡忡。
“你小心别死在外头”,她说,因为路斯有一点感冒。
“哦,妈妈”,路斯回答说,“那有什么问题?想一想我死在这里的样子!不,我还是死在外头好了,省得给您添麻烦。我必须得走。”
但忽然我感觉身体不舒服。我上床休息,感觉自己发烧了。路斯贴心地照顾了我两天。我刚退烧,他就开嚷:
“快起床,我们下午就出发!”
我妈妈又嘟嘟囔囔。
“好吧”,路斯说,“我自己去,她在家呆着吧!”
“你自己去?”我妈妈问道。
“是啊”,路斯说,“顶多不济,我跟别的女人一起去!”
下午,我在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路斯一直笑,他终于得逞。
纽伦堡:夜晚,在布拉特沃尔斯特洛克潜水……在中世纪的城镇街头漫步,直至午夜!
法兰克福:路斯拜访了克利姆特和包麦斯特的夫人!他把我带到犹太人区,看门人给我们看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老房子!我们也参观了新的住宅区!路斯太爱这些住宅区了。“这里建的太好了……我可以选择在这里定居,”路斯说。
曼海姆:本地建筑师普拉茨带我们做城市漫游。他带我们去看了歌德剧场,路斯特别喜欢。路斯在曼海姆逗留时间不长,普拉茨倍感遗憾。一个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一个知道路斯是何许人也的人!
海德堡:“我之前不知道海德堡”,路斯说,“很开心我现在知道了!”
我们在河边溜达,一路走到城堡,那里有个很美的旅馆,我们在那里吃了顿饭。春天的阳光温暖和煦。“有生之年我还会来这儿,”路斯说。
达姆斯塔特:我们抵达的当晚,路斯去拜访一个家具制造商。制造商不在,路斯颇为遗憾。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路斯就去家具制造厂预定了几把质量上好的椅子,寄回捷克斯洛伐克。我们离开之前,他带我去参观了所谓的艺术家聚居区。贝伦斯,路斯管他叫“领带花纹设计师”,看了他的房子,路斯被逗乐了。
“现在很多人跟我一起嘲笑这些艺术区……几年之前,就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要不了多久……”
我们又去了斯图加特。那里正在举办路斯作品展,有不少图片,几个木头模型。他们在商业艺术学校举办的展览!辛德勒,路斯的学生和本地开发商,到车站去接我们。再次见到路斯,他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我们在旅馆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就去看展览。在一张库纳住宅(Khuner House)的照片前,路斯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大声说道:
“你看,这就是现代建筑!上次巴黎展,展出的房子都是钢筋混凝土的,那不行!你想要拆掉它们,非得用上粉碎机。不!将来的房子应该用木头来造!就像日本的那些小房子!墙壁都是可移动的!日本文化加上欧洲传统,这就是现代建筑!”
人们纷纷从其他房间过来,把路斯围拢在中央。路斯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着年轻人般的光芒!后来,他告诉我:
“对我来说,如果只有一个观众,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发表像样的演说的。听众越多、气氛越紧张,我越容易兴奋。我从来不为演讲做准备!无论我说了什么,都是临场发挥。让我对着几页稿子照本宣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天晚些时候,我不得不给米西写加急邮件:“亲爱的米西,可否请你快点把约瑟夫·霍夫曼设计的黑色玻璃杯帮我们寄过来?”
“你要约瑟夫·霍夫曼设计的黑色玻璃杯干嘛?”
路斯脸上露出淘气的笑容。“我想把这几个杯子捐给斯图加特的‘粗俗物品博物馆’,它们很合适摆到那里!”
我们启程去了苏黎世。
在米兰
路斯从前的一个学生一心盼望在米兰见到我们,他的名字叫德·费内蒂。但路斯去米兰却不是为了他,而是另有其人。此人就是埃尔西·欧特曼(Elsie Altmann),魅力四射的维也纳舞蹈家,路斯的前妻。抵达米兰的当晚,我们跟费内蒂一起去剧场观看埃尔西的演出。路斯拉着我来到后台,喊埃尔西演出结束后跟我们一起吃宵夜。
她来了,身着一件简单的黑裙,黑色的羽毛披肩,这些东西跟她这个人搭在一起,显得那么动人。
“你看上去可爱极了,埃尔西”,路斯温情地说。“依然年轻苗条。你快乐吗?”
埃尔西拿起一支铅笔,在纸上写道:“我很孤独。除了我的大行李箱,我一无所有。我拖着它,在这无边的世上,一个人走啊,走啊……”
读这话的时候,路斯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手背上。
德·费内蒂跟他的年轻妻子生活在一个又大又美丽的房子里,这是他家族的产业。他的房子让我有点想家。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路斯风”的家居环境。路斯一间接一间地穿行,边看边点头。餐厅的地面使用小块的红色地砖,看上去很有迷人。路斯仔细研究半晌。“这些装饰让房间显得酷一点,”德·费内蒂解释道。
路斯决定在他的巴勒斯坦项目中用同样的铺地。向自己的学生取经,他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路斯又有了个新点子。他想把布拉格附近的一个磨房改造成远足的休息栈兼餐厅。巴黎附近就有很多类似的设施。
在尼斯
我们到了尼斯,这座梦幻般的城市。路斯像个小男孩一样开心。
“亲爱的”,他喊我,“我们打个出租车,我要带着你来个城市漫游!”
“我们难道不是该先去旅馆安顿好吗”,我问道,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妒忌的看着其他旅客指挥司机把堆积如山的行李运上车,送往各自的目的地。“我快累死了”,我忍不住说。
“不,我们可以把行李留在车站这里,先去找住的地方。我不会找到一个好旅馆就顺势住下!我要向你证明,尼斯不仅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也是全世界最便宜的城市……”
我们开车经过城区,康科德广场上的红房子对我来说怪模怪样的。我对海边的老赌场也完全喜欢不起来。
路斯笑了。“我要在英国人大道盖的巴比伦旅馆,肯定合你的胃口!”
“可是亲爱的,你看英国人大道上哪儿还有缝隙给你盖旅馆啊!”
“哦,没事,这些房子统统都会被拆掉的。”
确实,离得近一点,我在几乎每座房子上看到一个标签:“吉屋待售”。
“明天第一件事,我希望你去房产中介那里,多要一些价目表。我们一点都时间都不能耽搁,大投资人出现之前,我们必须已经有预案在手”。
路斯让司机在鲁尔饭店跟前停车。服务生冲过来搀扶我从车里出来。
“看,我们没有随身带着行李,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路斯说,“这些小伙子早就把它们搬过来了。”
我脚跟刚落地,就听服务生说:“房间有啊,夫人,100法郎一晚”。
“上车上车”,路斯说,“这也太贵了”。
我们继续往前开。到了下一个旅馆,同样的故事又来一次,只不过这次是80法郎一晚。
“继续开,”路斯朝司机喊,“继续开,继续开!”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路上已经转悠了两个小时了。路斯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而我,恰恰相反,沮丧到了极点。忽然,路斯叫停了司机。
“你累了,亲爱的?”路斯又转向司机道:“您是否碰巧知道哪里有又好又便宜的旅馆?”
“知道啊,先生!”
这家旅馆不在海边……也没有穿着五颜六色制服的门童朝我们奔来。一个面色红润的胖子,腰系白色围裙,朝我们深鞠一躬。这就是老板本人了。我和路斯从车里爬出来。老板把我俩引入一个宽敞明亮的白色房间。这里有红色的地毯和自来水。“价格如何?”
“连同餐费在内,每日35法郎,亲爱的先生!”
路斯哈哈大笑。“就这儿了!无论是维也纳还是布拉格,你都找不到这么好、这么便宜的小旅馆——居然还有自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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