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15 | 帕米欧肺病疗养院：最温柔的医院

第一眼看见密林背后的疗养院，干净、清新得简直不像是80年前的房子。那是1933年，31岁的阿尔托凭借这个作品蜚声国际，人们将他称为现代主义的第五位大师。后来，许多年轻的建筑学学生第一次记住“阿尔瓦·阿尔托（Alvar Aalto）”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帕米欧肺病疗养院。

建筑坐落在一片冰碛山丘区域的中部，周围环绕着浓密的树林，远离村庄与农舍。基本的建筑理念主要包括建立医疗服务与静养区域的和谐关联、患者房间的设计等等。虽然三床的房间可以给患者的住宿带来更多的灵活性，但阿尔托还是选择了双床的房间，因为双床间更安静。

疗养院的平面布局分为A、B、C、D四个体块，A区是常规病房，顶层是著名的日光浴区（现在已经关闭），阿尔托在这里将标准病房朝东南方向一侧微微倾斜，以获取更多的自然光，据说当年阿尔托竞标方案的名字就叫作“Morning Sun”（早晨的阳光）；B区是办公室和医务室；C区是职工食堂和宿舍；D区是锅炉房。疗养院主入口位于A区与B区中间，由一个耳朵形的雨棚强调出来。

在抗生素被发明出来之前，治疗肺结核病的唯一方式就是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环境里静养。针对这样的治疗方式和康复过程，阿尔托设计了一种能够同时满足传染病隔离和医疗需要的建筑。机械通风并不在疗养院的考虑范围内，因为自然通风带来新鲜、富含臭氧的空气在治疗过程中非常重要。这样的建筑布局首先保证了良好的通风，有效防止病菌的传染；其次，建筑四个朝向最大程度地降低了冬季寒风对建筑的正向吹入；最后，病房侧的室内采光大大增加，自然光的射入非常充足。

工作人员的房间与单元则坐落在受疗养院空气影响最小的位置上。从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的房间都看不到走廊与患者的房间，工作人员一翼的楼梯与电梯也尽可能地远离患者病房的楼梯与电梯。工作人员的来访者可以使用消防楼梯，而不被发现。

走进疗养院内部，看到阿尔托在每处细节上的设计，你会意识到一件被称为伟大的作品，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长期的封闭对于一个受病床折磨的患者来说是非常沮丧的，而且传统医院的病房设计从来没有为长期卧床患者考虑。在帕米欧肺病疗养院里，垂直的墙与水平的天花板之间，颜色与体量的对比是天然与人工照明的结果，没有特意适应因生病而变得异常敏感的患者。

阿尔托力求空间上的纯净，大量使用暖色，让病人产生归属感、安全感，并时刻保持精力充沛。黄色的楼梯台阶，醒目而又亮丽；楼梯扶手后面的墙壁，特意涂成灰色的图形，既耐脏又是含蓄的装饰；病房里的灯光向上投射，经过浅绿色的天花板反射，洒下柔和的光线。

病房里水花溅起声音非常小的洗手盆、贴心地倒好圆角的衣柜和墙角、屋顶花园考虑到植物浇灌的那份细心......室内外连贯一体的设计，无不让人对阿尔托在80年前做的这份工作多一分敬佩。

为了帮助肺结核病人更顺畅地呼吸，阿尔托还为帕米欧疗养院专门设计了一款扶手椅帕米欧椅（Paimio Chair），天然木材经过特殊工艺制成的胶合板，贴合病人头部、双手和双腿放的位置以及身体后仰的角度。没有一处直角，椅子通体是圆润的造型、温暖的触感。这件现代设计经典，荣登“牛津艺术史”系列《二十世纪设计》（Twentieth-Century Design）一书封面。在整个现代设计史上，很难找到更好的实例来证明，功能与形式无须统一，它们原本就是一体。[1]

参考资料：

[1]《狮子、医生与建筑师》，杨鹏，《读书》2017年3期

[2]《手泽与年轮：阿尔瓦·阿尔托的平常建筑》，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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