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建筑5分钟音频,节选自2016年5月在有方空间举办的“行走中的建筑学”系列讲座“形制的新生:陈其宽在东海大学的建筑探索”,由山水秀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祝晓峰主讲。
▷ 作为东海大学的地标,路思义教堂从设计到建造经历了怎样的过程?除了贝聿铭,陈其宽先生对教堂的结构和材料做过哪些尝试?本期建筑5分钟,一起来听听祝晓峰的分享。
我在深圳大学读本科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建筑。当时在系资料室的杂志里看到东海大学,有这座建筑的照片,下面的署名建筑师有贝聿铭、陈其宽两个人。
这个项目分为前后两个阶段,1954年到1957年是做方案的阶段。路思义是一个很有文化的美国富商,曾经给清华、北大都捐过很多钱。他儿子为了纪念父亲,想在东海造一个教堂,找贝聿铭做方案,贝聿铭一开始想用砖拱结构做教堂空间。可能因为学校最急着盖的是教学楼、图书馆、学生宿舍,这个锦上添花的事就没来得及做。到1957年的时候,学校都剪彩了,教堂的设计还没定稿,在老先生儿子的催促下,教堂的设计才重新启动。后一个阶段,陈其宽提出用混凝土结构做,后来方案本身也发生了改变。
结构的探索
路思义教堂设计图纸:从平面上看,底部是两个相对的梯形,前后四片墙之间用缝隔开,两边的斜线沿曲面变化,到顶部变成了直线,每个面的四个角点不在一个平面上,所以我们得到的是一个薄壳结构。壳里还加了混凝土的密肋,形成了密肋式的壳体结构。
为了说服贝聿铭采用这个方案,陈其宽专门飞回美国。贝聿铭一度认为这个结构是做不成的,请了一个德国的结构师帮他计算,结论也说这个方案不行,但是陈其宽不肯放弃,又找了结构师凤后三计算,贝聿铭最终被说服了,同意他这么做。
从早年教堂的模型可以看到概念的发展,最开始下面是两根曲线、上面一根直线,慢慢地变,后来分开成四片。这样两侧有更近的光线可以照到前面祭台的部分,而且整个造型会更活一些。
路思义教堂的结构师是凤后三,建造商是吴艮宗,没有他们两位,这个建筑盖不起来。1960年代初的时候,台湾还处在一个满目疮痍的时期,到处都在粗糙的建设,当时能盖这么精细的房子,真的不容易。
下图所示的是路思义教堂施工现场:左图是左右两片壳体之间的连接点;右图是刚建成时候的混凝土肋,施工达到了非常高的精度。
陈其宽很喜欢这个房子,他全程都在盯工地。这不是那么容易的房子,壳体内侧的肋是变截面的,上面细,下面慢慢变粗了,结构计算下来,下面需要比较厚。越往上,菱形的形状也是慢慢变大。这座建筑在世界建筑史上是留名的。
材料的选择
陈其宽用了非常本土的陶砖,其实这是福建闽南地区的材料,台湾这边有这种文化。烧出来的陶砖是菱形的,用一个小钉子把陶砖钉在壳体上面。营造厂的吴艮宗有一天请陈其宽去看陶砖的小样,他原本担心烧得不匀,瓷砖颜色有深有浅,陈其宽看了以后反而说好,有深有浅的瓷砖交杂着放,才有质感。
同时期的其他教堂
同一时期不是没有人干同样的事,下图是丹下健三——1956-1964年,基本是同一时期——在东京做的圣玛利亚大教堂,这个教堂尺度比东海大学的路思义教堂大很多,但是从结构单元上也是双曲面的壳体结构,其中并没有用密肋。陈其宽在路思义教堂内部加了密肋以后,就把人的尺度跟壳体的大尺度联系起来,有宗教的崇高,也亲近人;而丹下健三的教堂,非常粗壮,很雄伟,但内部是混凝土厚板,十分冷酷。
下图是建造于1971年的圣玛丽大教堂,由贝卢斯基(Pietro Belluschi)与奈尔维(Pier Luigi Nervi)合作完成,它比路思义教堂晚几年,在三藩市,用了三角形的密肋,在美感上我个人觉得还是路思义教堂更好。
路思义教堂是一座特殊的地标性的建筑,用的完全是现代的结构(密肋薄壳),作为宗教空间实现了纪念性的形式,但是在外观材质上蕴含了传统文化和在地精神。从空间和结构的角度讲这个建筑应该跟中国文化没有直接关系,除了陶土片,不过那也不是本质上的。这个建筑从建造上讲是一系列实验的结果。你可以看到陈其宽在双曲面混凝土结构上的连续进展,他实际上做了不止三个房子,还有正伞式结构。老系馆、艺术中心,积累了这些施工经验以后,他才能把路思义教堂盖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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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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