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毕业季来临之际,或许为了一份满意的毕业设计,你已经熬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当谈起自己的毕业作品时,不论谁都会说上几句自己的感想: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拼尽全力的作品。”
“我不爱说话,但说起和我毕业论文有关的话题,我就不自觉地滔滔不绝。”
“毕设是我第一次拿到第一名,也因此坚定了我的建筑之路。”
“尽管有许多老师表示对我的作品不理解,但是我从不会后悔自己的坚持。”
这些来自普通人的感想已然让人印象深刻,当那些成就许多真实建筑物的大师们,谈起他们的毕业设计时会作何言论呢?
如何更好地对待我们的传统文化,创造出富有时代特征的民族建筑?作为一名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华人,在贝聿铭心中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中国情结。
曾在哈佛大学研究生设计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的贝聿铭,1946年毕业时决定设计一座上海艺术博物馆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作品。基于自身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他并没有在中国传统的大屋顶上停留,也没有刻意模仿传统的材料技术,而是将目光落在庭院上面,把庭院作为建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融入进来。贝聿铭在博物馆的一层和二层一共设计了七个庭院,并在二层设计了两个采光井。
庭院空间的纳入,使得博物馆作为新事物的同时兼具传统元素。而最终这份毕业设计因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确把控和对设计技巧熟练的运用而广受赞誉,格罗比乌斯曾将其称之为“我见过最精致的学生作品”。
或许正是这份未付诸实践的毕业设计,使得贝聿铭在之后的香山饭店和苏州博物馆的设计中得以延续这份传统文化。
谈到对设计的理解,库哈斯认为“每个建筑都是缩小规模的城市,而城市则是放大规模的建筑”。
作为当代建筑教父的库哈斯始终探索建筑在不同环境下的设计与发展思路。他八岁时曾随父母移居至印尼居住过三年,之后回到荷兰开始他的电影编剧创作。1963年,十九岁的库哈斯又开始了在《海牙邮报》担任记者的工作生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一段与编剧和记者相关的经历,使得库哈斯在今后的建筑设计中“融入更多社会、文化的元素”。
1972年,库哈斯与伊利亚·增西利斯(lia Zenghelis)、玛德珑·弗里森多普(Madelon Vriesendorp)和佐伊·增西利斯(Zoe Zenghelis)共同完成了这份名为《逃亡,或建筑的自愿囚徒》(Exodus, or the Voluntary Prisoners of Architecture)的毕业设计。这个项目同时参与了意大利工业设计协会与Casabella 杂志举办的“the City as Meaningful Environment”(城市,有意义的环境)的设计竞赛。库哈斯也正是因为这个设计,而受到菲利普·约翰逊的赏识。
在这份毕业设计中,库哈斯坦言自己用了更接近于编剧的视角,将伦敦假想成“好”“坏”两个极端。当“坏”的一端向“好”的一端涌入时,伦敦当局理所当然地在二者的边界上筑起两堵高墙以防止“坏”的部分流向“好”的部分。正如当时的柏林墙一样,高墙成为了自由被囚禁的条件,形成了夹杂暧昧的空间。人们日常的活动就发生在这两堵高墙内的数个被分割的空间里。
库哈斯渴望通过设计给人们带来某种多样性。基于这份思考,库哈斯设计了这份作品。也正是因为这份设计,影响了库哈斯之后的绝大部分作品,之后几乎所有的扩展延伸均基于这份毕业设计。
“当你调动一组几何图形时,你便可以感受到一个建筑物已开始移动了。”这是扎哈对此设计最真实的感受。
1950年出生于巴格达的扎哈·哈迪德,曾在黎巴嫩就读过数学系,后于1972年辗转进入伦敦的建筑联盟学院(AA)学习建筑学。
在AA的毕业设计中,扎哈选取了马列维奇在1923年的一件雕塑作品,并将其转化为一个渲染画作——泰晤士河上Hungerford桥旁的一幢宾馆,并借助看似随意的组合来解决城市空间的文脉需求,以此来探索“抽象、突变”这一主题。这份作品后来被她的同学们称为“马列维奇的构造”。
扎哈在一次访谈中也曾坦言自己早年深受俄国艺术家马列维奇(kasimir malevitch)“至上主义”绘画风格的深刻影响,在她看来,马列维奇将抽象性作为一种实验性的方法,并将作品升华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绘画作为扎哈做设计的一种重要表达媒介,这些抽象画成为扎哈建筑设计的起点并为扎哈之后的设计带来了诸多灵感。
即便是在获得普利兹克奖以后,扎哈依旧认为曾经的这份设计从根本上促进了她之后的职业发展。
现任早稻田大学建筑系教授的古谷诚章,并不是一个高产的建筑师,准确的说是一名儒雅的学者。他在谈起自己的毕业设计时,直言自己“时时有归属感”。古谷诚章一直坚持立于自然中的建筑方法——建筑物与周围环境的呼应。例如:群马县神流町中里综合办公机关大楼(2003年)。
古谷诚章的毕业设计作品的地点位于日本信州的青木湖,是一个建筑教育设施。他也笑言自己的毕业设计只考虑了一点:在自然环境中建筑这一人工产物该怎么摆放。古谷诚章在平面上采用了正方形分割这一几何方式做平屋顶的设计。而为了传达外表单纯内部复杂的设计理念,建筑物的立剖面则采用了封闭的手法。但是古谷诚章在那之后也有了不同于做毕业设计时的立剖面感受,在剖面里也进行了正方形分割。
对于古谷诚章来说,毕业设计是有缺点的,最大的缺点就是成了一个大杂烩的状态,塞满了各种想做的,想干的事情。这份毕业设计虽然没有进入早稻田大学的前十名,却也是令古谷诚章瘦了9公斤的辛苦之作。
作为一名建筑教育工作者,古谷诚章在给众多学生做毕业设计指导时说过:早稻田大学不叫毕业设计,叫毕业计划,不是为毕业交计划,而是针对毕业后自己的处境,姿态所做的计划。毕业后把自己立足点放在什么地方,致力于做什么,这是第一步。另一方面,毕业计划是作为新建筑师在社会上的第一次亮相,对今后要走的道路将产生不小的影响,要带着这样的认识去工作。
文字信息来源:《日本著名建筑师的毕业作品访谈1》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0年1月第一版
青木淳的作品一直透漏着不受限的创作思维和细腻的观察。他在35岁时创立了青木淳建筑计划事务所,以“有趣的建筑"为理念,创作了横跨住宅、公共建筑、商业建筑等一系列作品。而因为这种不受限的创作方式,也给青木淳带来了许多难以预料的经历。
由于毕业设计的题目总是定不下来,青木淳便从选择用地开始。受到科林 · 罗(Colin Rowe)的《贴图城市》的影响,他很快就受“受整合和未整合的街区”这一题目的诱导,选了两块建筑用地,将两个不同世界的地图融合,在其接合面上自动生成建筑。不考虑建筑功能、结构,连场地地形的起伏问题也没有留意,青木淳沉浸在自己以为的建筑当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想到哪做到哪。
最终青木淳的作品虽然没有拿到辰野奖,却也刷新东大的历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绩——被结构和设备的老师打了零分,被历史和规划的老师打了满分。但是这对他本人的影响并不大,他说毕业设计是为自己做的,是在此之前,自己最喜欢事情的核心部分的大幅度扩大,随心所欲去干就行了。而他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看过自己的毕业设计。
当青木淳作为审查委员参加仙台举办的毕业设计日本第一决赛时,坚持选择了一个只有意象图和模型的作品作为日本的第一名。作品展示了一种理想的都市形象,模型是像变形金刚一样的造型。青木淳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亦可能是再一次的随心所欲,他坚定地选择了这个作品。
什么是好的毕业设计?青木淳认为:尽管现今的评价标准受到PC(Political correntness,政治正确性)的左右,但学生可以抛开它,走向自己要去的地方。
文字信息来源:《日本著名建筑师的毕业作品访谈1》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0年1月第一版
毕业于东南大学建筑系硕士的王澍,是目前唯一一位获普利兹克奖的中国人。他对弟子常说的一句话是——“在做一个建筑师之前,我首先是一个文人”。
提到毕业作品,“离经叛道”的建筑师王澍最广为人知的大概是他在硕士毕业论文答辩时的场景,在他导师齐康的回忆中,他曾不顾老师阻拦,将硕士毕业论文《死屋手记》贴满了整个答辩的教室,还口出狂言说中国只有一个半建筑师,杨廷宝算一个,齐老师算半个。这篇硕士论文最后全票通过答辩,但却因为太狂妄而无法拿到学位证。直到一年后经过重新答辩,他才获得硕士学位。
这篇《死屋手记》不像是毕业论文,而更像是自称文人的王澍对建筑的理解与思考,并对大家狂热追求的现代主义进行了一个梳理和批判,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哲学批判气息。
王澍如何用文人批判的眼光写出的这份论文,我们不得而知,甚至在大部分人的眼中,这份毕业设计更是“晦涩难懂”,但他的这股从读书时便伴随的文人情节,影响了他为人的气质和做事方法,并一直延续到后来的从业生涯。游园赏画成为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种传统文人的生活方式让王澍成为时下最接近中国传统的建筑师之一。在其后来设计的宁波博物馆、象山校区等多个作品中,就时时流露出这份文人情怀。
1990年的春天,藤本壮介开启了在东京大学的学生生涯。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的日本是一个建筑思潮开放、活跃的年代,年轻的藤本壮介一心想要建立自己的人生建筑观。因为曾利用暑假去欧洲旅行,被柯布西耶在法国马赛的公共住宅所震撼,便决定了毕业选题就是公共住宅。一直对都市这一概念不太关心,仅仅对建筑单体如何完成这样的空间性,空间力量感兴趣的藤本壮介,在场地的选择上吃尽了苦头。
场地能被决定下来还是因为一个梦,在距离提交日程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藤本壮介依然没有合适的场地,一日在梦中发现银座整齐的街道上开了一个大洞,里面住着很多人,一幅模模糊糊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藤本壮介觉得可以把大的都市性的提案和与人接近的公共住宅结合起来。在都市里开一个大洞的想法由此而来,也可以称之为“口字型规划”。在银座的笔直街道上突然插入“口”字型建筑,使街区的一侧膨胀起来。设计的三个建筑物为非对称配置,被分别插入街道南北,南侧使用了结构更为复杂的两个口字形的组合。
终于藤本壮介拿下了东京大学有名的辰野奖。由于前期进展不顺,这个在短期之内完成的毕业设计,使藤本壮介第一次体会到短时间的学习中培养出的初步形态——以最初的形象唤起下一个形象,使方案扩充起来,由此再产生下一个形象,形成连锁反应的学习方式。而如今在做实际工作时,藤本壮介会通过一个又一个模型进行观察,坚信模型能被理解的,实物也能被理解。
谈起对毕业设计的认识,藤本壮介曾提到“奉献精神”。社会性是大家共有的,而真正的社会性是把自己深信不疑的想法公开,在讨论中得以寻求答案。而这时便要谦虚自信,遇到贬损时不能否定自己,必须鼓足精神,做出让人另眼相看的提案。反观藤本壮介自己的毕业作品,他的确始终都怀着这份奉献精神。
参考资料:
《日本著名建筑师的毕业作品访谈1 》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10年1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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