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在做什么29 | 张佳晶：不敬畏自然，就谈不上城镇化

▲采访时间：2014年7月

这次我们采访的是上海高目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Atelier GOM Architcture）主持建筑师张佳晶。他最近在参加一个项目的国际竞标，对手是David Chipperfield等国际一线建筑师事务所。他非常讨厌“城镇化”的说法，因为它有很多歧义，毁了很多地方。他认为，不理解城市的意义，就无法面对乡村；不去敬畏自然，更谈不上城镇化。张佳晶拥有很多建筑师以外的标签，但是他认为自己不会改行，因为他以建筑师为荣。

有方：最近在做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张佳晶：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的一个读者，就是看过我写的那本《谈点建筑好不好》的一个建筑师，在和某区规划局的领导接洽一个中心区项目的时候，隆重推荐了我。其实那时候我还没见过这个“粉丝”，偏巧这个规划局领导也认识我，而且在他刚毕业的时候参与过我北京的那个现代主义住宅项目，我俩虽十年未见，但他依然相信我的设计热情。所以他们双方推波助澜就促成了我参加这个项目的国际竞标，对手是David Chipperfield等国际一线建筑师事务所，所以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人品也不错。更加有趣的是，这个项目是在高密度中心城区寻求大规模开发和风貌保护之间的平衡点，暗合了我们做过的很多城市更新研究。

▲龙馆方案模型局部

▲塞纳维拉住宅实景局部

有方：最近在做有趣的项目的同时，是否也出于某种原因，做另一些无趣的项目？

张佳晶：我曾经的一个项目，本来我认为可能是最近几年最有趣的一个项目，反倒变成了一个“最无趣”的项目，就是嘉定的一个设计周期持续了五年的初中，现在才刚刚示意性开工。原因固然很多，但究其根本，就是我的设计跟传统学校“稍微有点不太一样”，这大概是很多有追求的项目的宿命。有趣和无趣随着设计阶段的不同而不停转换——新鲜的时候，什么都有趣，但当你每天面对面积计算、审图审查、项目终止、项目再启动、设计修改、相关部门会山会海的折腾之后，作为一个并不大的项目的建筑师，每天面对着那些无趣甚至毫无尊严的事情的时候，赚钱和扬名已经不重要，能坚持下来靠的就是意志。最近几年我没有什么像样的建成作品，大部分项目都在规范边缘艰难行走——类似的经历还包括徐汇西岸的公租房，我们的口号是：不计成本，死磕到底。

▲嘉定初中项目概念图

▲西岸公租房轴测图局部

有方：最近在自己的业务上你觉得最烦的事是什么？

张佳晶：领导换了。

有方：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张佳晶：在重塑信仰的过程中，我有过很多偏激的想法，可是他们总是在微妙的变化，也导致我不停的思考。我最近一直在反复颠覆和琢磨的一件事情是：在2040年，上海市如果人口接近5000万，我们，建筑师和城市设计师该如何应对。

有方：最近读的最有趣的一本书是什么？

张佳晶：最近没有完整的读过任何一本书——我是建筑师群体里的文盲，我喜欢用肉体接触自然胜过用文字阅读世界，但这不值得表扬。

▲渔歌项目透视图

▲桥改造项目扶手

有方：最近一次旅行去了哪里？

张佳晶：桂林的兴坪，浙江的安吉。

有方：最近有没有新发现某位很有趣的建筑师，对你特别有启发？

张佳晶：我一直很喜欢本土的建筑师，比如柳亦春和袁烽。前者是个隐忍的建筑师，可以十年磨一剑；后者是个才能全面的建筑师，可以产学研兼顾。这两种品质都是我钦佩的。

有方：最近哪个建筑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佳晶：城镇化是我非常关注并讨厌的一个说法，它有很多歧义，毁了很多地方。不理解城市的意义，就无法面对乡村；不去敬畏自然，更谈不上城镇化。

▲奉贤市民中心

有方：你觉得最近建成的最糟糕的建筑作品是哪一个？（或：你最讨厌的甲方是什么样的？）

张佳晶：我觉得最近我看到的最糟糕的建设项目就是我公司门口的华山路人行道改造工程，这一看就是个从不走路的人做的人行道设计，同时也是在类似路段不停重复的建设浪费——这个决策者对人行道的认识小于等于我们家经常在华山路散步的狗。

建筑和规划行业里讨厌的甲方跟讨厌的乙方是一样多的——我最讨厌的甲方有两种：第一是逼你加班的；第二是不给钱的。

有方：最近哪件社会议题最让你关注？

张佳晶：虽然我很关心上海2040战略的进展，但我还是更关心MH370到底怎么回事。

有方：最近除了设计外，花最多精力的活动是什么？

张佳晶：伺候我那几十盆植物。

有方：最近有没有对建筑设计感到困惑、厌倦，想过改行，改做哪一行？

张佳晶：虽然我拥有很多建筑师以外的标签，但是我不会改行，我以建筑师为荣。

▲蜃景之九段

建筑师简介

张佳晶

上海高目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Atelier GOM Architecture）主持建筑师，毕业于同济大学。设计过众多建筑作品，参加过众多艺术展览，操作过众多研究项目。个人标签：职业建筑师、职业城市设计师、咖啡店主、业余围棋高手、业余网络作家、业余旅行者、业余摄影师、业余歌手、业余大学讲师、上海市规委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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