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241 | 唯一神教教堂/赖特：“建筑的核心是空间，不是墙壁”

唯一神教教堂

Unity Temple

建筑设计：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建成时间：1908年

项目地点：芝加哥，美国

唯一神教教堂可谓是赖特在芝加哥建筑时代中最杰出的作品，也是赖特第一座钢筋混凝土建筑、赖特唯一保留下来的草原风格的公共建筑。

“以上帝的名义研究人类自己”

项目始于1905年，原来的教堂被烧毁，赖特受教会委托建设新的教堂。教会的牧师希望建造一座现代的教堂，并符合唯一神教“统一、真理、美丽、简单、自由和理性”的教会宗旨。

但赖特面临着几个不小的挑战：4.5万美元的预算（是该社区其他典型哥特式建筑成本的三分之一）；小而狭窄的场地，位于喧嚣街区的一角；需要提供两个不同功能的空间，一个用于礼拜，一个用于社交。

赖特的解决方案是使用就地浇筑的钢筋混凝土—— 一种彼时只用于工厂和仓库的建筑材料——来建造一座不同于以往任何其他礼拜场所的教堂。

“为何还要做成白色小尖顶的教堂呢？”（经典新英格兰风格）、“为何要指向天堂？”赖特提出了疑问。他寻求建造的是“一个适合人类使用的神殿，作为一个聚会的地方，在那里以上帝的名义研究人类自己。”[1]将人置于教堂的中心。

为了满足造价需求，赖特选择的混凝土将成本降至最低，同时使立面的装饰可以通过浇筑实现，而不需要再增加成本另外单独做装饰。将真实的结构材料作为设计的一部分。

为了减少来自街道的噪音，墙体的高度被拔高，街道层的立面上没有设窗户。因此从街道上看过去，这像是一个封闭的建筑，甚至难以发现它的主入口。

为了满足两种功能需求，赖特设计了两个独立的高天窗空间，一个用于礼拜，唯一神教教堂；另一个用于会众的社交聚会，唯一神教之家。两者由一个低矮的中央入口大厅连接。

北侧的立方体是用于礼拜的教堂，平面是一个完美的正方形，创造了一种奇妙的团结感，并允许多达400名会众在距离讲坛40英尺的范围内安坐。这加强了赖特所建立的社区意识，让每个人都能聚集在一起。不同于大多数的教堂，教堂讲坛和圣坛设置在出入口一侧。当会众进入教堂，找到座位时才会转过身来面对讲坛，当他们离开时，会被自然地引向牧师的方向。

教堂内部四面环绕着低矮的回廊，楼座给访客带来一种漂浮着或身处山顶的感觉。这赋予了空间一种精神力量，既亲密又强大。

建筑平面的四角是巨大的混凝土柱子，支撑着屋顶的重量。柱子是中空的，可作为供暖风道。建筑外墙不承重，上部是赖特标志性的高窗。屋顶被处理成方格网形的天窗，嵌入琥珀色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穿过混凝土的方格网梁，柔和均匀地洒落在粗糙而真实的混凝土墙面上。

在材料、空间配置和光的字面意义上，光与暗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建筑外部看起来沉重而不透明，而内部看起来开放而通风。在教堂内部，光线似乎可以从任何地方出现，使空间充满光线。虽然教堂的实际尺寸比看起来要小得多，但从天窗和天窗倾泻进来的光线打开了它的体积，使它看起来比实际大得多。

建筑内部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是由赖特亲自设计：照明装置、墙上窗饰、彩色玻璃，以及洗手间的玻璃框。与他的大多数建筑一样，唯一神教教堂是一个整体设计作品，没有任何东西是独自区分于其他元素的，整体完全植根于赖特的设计原则。

“建筑的核心是空间，不是墙壁”

与赖特在20世纪后期设计的一些标志性建筑不同，唯一神教教堂没有采用低矮的水平轮廓，而是更注重空间与体积的对比。

赖特后来声称，建造唯一神教教堂让他意识到，建筑真正核心是空间，而不是墙壁。[1]

赖特将这种想法归纳为“拆毁盒子”[2] 从整体尺度上看这个建筑，可以看出元素的基本配置：四个角塔如何将自己从主体中拉出来，几乎像是将自己钉在地上。这四个元素形成了坚实的锚块，允许中央教堂空间在这些锚定位置之间推出。

既被束缚又被释放的组合，似乎在这两种矛盾的力量之间搏动，一种力量推动着另一种力量。在教堂体量的上层，坚固的外壳分解成用于光照的玻璃窗，立面上的六根柱子在外部连接。在这个层面上，内部被涌入的光线突破。几乎是为了强调这种空间运动，屋顶以悬臂结构延伸，形成玻璃高窗的天篷。

只看教堂体量的尺度，同样的原则也被证明了。在内部，四座坚固的角柱贯穿了主要的教堂空间，它们之间的空间用阳台/楼座分层。仔细看这些角柱，会发现它们的坚固性受到了赖特装饰方式的挑战。

赖特并没有在角柱的每个面上使用装饰面板——这是当时的传统，以加强每个表面的印象[3]。而是把装饰面板放在柱子的转角处，从而将两个表面合而为一。这样做的效果是，它打破了这些实体元素的角部，为柱子的实体带来了空间感。

这种手法在楼座的前缘和上方屋顶天窗的露出处重复使用。整体效果是实体和空间开始相互融合，建筑的形式开始显得不那么实质性，人们开始疑惑：空间在哪里结束，实体从哪里开始。

南侧的长方体是教会机构用房，室内被中间的大厅划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集会大厅、教育用房和设备房。

入选世界文化遗产

唯一神教教堂中不再有具象的宗教神像，它打破传统教堂的设计手法，借助建筑空间的几何特性、材料的真实性与光的巧妙运用，构筑出和谐神圣的空间氛围。

在大胆简洁的设计和非传统的材料使用中，赖特创造了一个极具纪念性的公共建筑，在设计上完全是现代的。由于使用了单一材料——钢筋混凝土来建造，唯一神教教堂被许多人认为是世界上第一座现代建筑。在他后来的职业生涯中，赖特评论说：“唯一神教教堂标志着一种全新的建筑（诞生），并且作为这种建筑的第一个表达（实现）。这就是我对现代建筑的贡献。”[1]

1971年这栋建筑被列为国家历史文物，美国建筑师学会也特别认定其为赖特对美国文化做出贡献的17座代表建筑之一。

从2015年4月开始，唯一神教教堂开启了一项价值2500万美元的综合修复工程，将建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同时实施环境改善，以确保其在下个世纪功能依旧可持续。

2019年，它与另外七座建筑（罗比住宅、塔里艾森、蜀葵住宅、流水别墅、雅各布住宅、西塔里艾森、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一起，作为“赖特的20世纪建筑作品”（20th Century Architecture of Frank Lloyd Wright）登录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注释：

[1]https://franklloydwright.org/site/unity-temple/

[2]ibid., 284–289.

[3]Indeed Frank Lloyd Wright used this technique to emphasise the panels separately, for example on the exterior of the Hunt House, La Grange, Illinois, 1907.

参考资料：

[1]金秋野，《上帝在自然中显现：赖特的建筑世界》，2018，有方

[2]https://drawingmatter.org/the-architecture-of-nothing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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