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再读62 | 图根哈特别墅：二十世纪最奢华的现代住宅之一

图根哈特别墅

Villa Tugendhat

建筑设计：密斯·凡·德·罗

建成时间：1930年

项目地点：布尔诺，捷克

几乎在同时期建成的巴塞罗那世博会德国馆与图根哈特别墅（1928年-1930年），标志了密斯·凡·德·罗“二战”前建筑设计的巅峰。德国馆作为一种宣言式存在，有着清晰的完整性，表现出一种不可动摇的追求本质的态度。图根哈特别墅虽然表明了相同的建筑原则，但作为一个住宅建筑，其给出了相对特殊的解决方案，也展示出了不同的方向或可能性。

1928年，密斯在柏林为艺术收藏家与历史学家爱德华·福克斯（Eduard Fuchs）完成了一栋住宅的扩建。一位时常出入这栋住宅、名为格雷特·韦斯（Grete Weiss）的女士当时正在为自己与新婚丈夫弗里茨·图根哈特（Fritz Tugendhat）位于捷克布尔诺的新家寻找合适的建筑师，福克斯向她推荐了密斯。格雷特对密斯为福克斯设计的住宅，以及魏森霍夫居住区等项目赞叹不已，很快便委托他来设计自己的新家。

新家的位置位于布尔诺北部的半山腰上，北面与施瓦茨菲尔德街相临。基地是一处向南可延伸至格雷特父母家的广阔斜坡，这个宏伟的位置，既可以看到布尔诺市地标性建筑斯比克城堡，又拥有良好的临街景观。充分利用基地的优势，密斯完成了他在住宅建筑上的第一个杰作，20世纪最豪华的现代住宅之一 ——图根哈特别墅。

住宅主要包括三层：上层面向街道，容纳了卧室；主层设有起居室与餐厅；下层/平台层容纳了多功能的房间，例如设备间与储藏间等等。

从北面的施瓦茨菲尔德街看过来，建筑是一个白色、沉默又端庄的单层体量，有几个开洞，沿着水平方向延伸。东边的体量是卧室，西边的体量是车库和仆人的房间，它们通过一块屋顶板连接起来。设置在中间的乳白色玻璃墙后，容纳了入口门厅、楼梯，以及南面通向卧室的入口平台。透过东西体量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城市和斯比克城堡的一小部分景色。

在入口迎接访客的的是楼梯间半圆形的玻璃墙与一根圆柱。乳白色的玻璃墙透出明亮、柔和的光线，充满了整个入口门厅。建筑师通过铺设石灰华的地板和闪亮的铬合金柱，让这个简单的空间变得特别起来。

在入口门厅后面，是东、西分开排列的两对卧室：两间卧室给图根哈特夫妇，另外两间卧室给孩子们。在孩子们的卧室前面是一个用作玩耍区域的露台。孩子们的卧室后面是保姆的房间。

走下入口门厅的楼梯，绕着铬合金柱180度转弯，就能看见通向主层的玻璃门。

图根哈特别墅的主要楼层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空间，包括客厅、餐厅和书房/图书馆、厨房与准备室等功能从后方开始向西布置。

客厅、餐厅、书房/图书馆这一组空间，坐落在无缝的白色油毡地板和白色石膏天花板之间，它们适度地分开，但从未被两堵墙包围：一面是缟玛瑙的平墙，另一面是黑檀木的半圆形墙。这两面墙在材料和形状上都差异很大的墙体，以排列有序的5米间距的镀合金十字柱为标志，温和地分割了主层巨大的开放空间。

传统住宅空间里不同房间之间的功能与联系，在这里被密斯以一种现代的方式演绎出来。密斯以他设计的种种现代家具，代替传统的墙体，对家庭空间作以分隔；让这个看上去非常摩登现代的家庭，既保留了一丝传统住宅空间的脉络，又可以丰富日常的生活。

美丽的缟玛瑙墙将客厅与书房/图书馆分隔开来，半圆形的黑檀木墙则围绕中间摆有圆形桌子的餐厅，创造了一个中心空间。餐厅和其他功能性的区域，可以通过连接到天花板轨道运行的窗帘进行完全的“封闭”。

钢框架结构解放了主楼层的巨大空间，使得这层外边缘没有任何结构元素，东立面和南立面都有一个全高度的玻璃墙：前者是一个双层玻璃墙，中间有一个冬季花园；后者提供了面向广阔花园的全景、城市景观以及远处的城堡。

东面冬季花园的植物与花园的外部景观重叠，在视觉上为室内引入了一面绿墙。南面的玻璃墙纵向分为五个部分，其中两个部分可以通过地板下的开关进行动力伸缩，从而将室内与室外完全融合在一起。南面玻璃墙上方还有一个可伸缩的遮阳篷，可在夏天阻隔热烈的阳光。

餐厅的西侧是一个覆盖着石灰华地面的室外平台，玻璃幕墙和可伸缩的大玻璃窗在视觉和空间上将起居室和餐厅、露台连接起来，使这两个区域的活动能够直接相互呼应。

露台上，一段同样以石灰华建造的壮观的楼梯，沿着建筑的纵向一侧向下延伸至花园。花园是一个向南逐渐下降的斜坡。一条小路从上述的楼梯延伸出去，穿过花园，沿着基地的东部边界攀爬，到达冬季花园的入口，形成一条环形的路径。

从花园抬头望向建筑，一幢现代的三层高别墅，立面开放，其宏伟的气质与施瓦茨菲尔德街立面看过来完全不同。这是一个与希腊庙宇和帕拉弟奥式别墅等生动建筑形象具有美学同义的建筑。

平台底下一层容纳了各种服务功能的房间，比如花园家具的巨大仓库、洗衣房、储藏室和为摄影爱好者男主人准备的暗房。此外，还有为支持房子里现代设施所配备的机房与设备空间，比如在当时来说非常先进的空调系统和上述可伸缩玻璃窗的电梯系统。

图根哈特别墅最终遭遇了和巴塞罗那德国馆一样的悲惨命运。1938年，建成不到十年后，别墅的主人家——犹太裔的图根哈特家族因为纳粹侵略而逃离了捷克。这栋在建筑史上值得书写一整页的建筑杰作，从此失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用作各种用途，被改建、被破坏……

1986年，密斯诞辰100周年之际，巴塞罗那的德国馆即将迎来拆除50多年后的重建，图根哈特别墅也在计划重整旗鼓。最终，捷克政府在欧盟的资助下，由布尔诺的Omnia Projekt设计公司监督，对图根哈特别墅完成了一项彻底又科学的、符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标准的修复工作。而重整后的图根哈特别墅，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通过现场探访这两座杰作——德国馆与图根哈特别墅的经验，我们可以学习到密斯是如何致力于下一个时代的——材料理论、时代中的现代建筑的可能性、如何连接过去的价值，为历史铺平道路。

在巴塞罗那和布尔诺的两件不朽的作品，代表了密斯对建筑的不同态度：高度敏锐的完美原则，对应可传播与扩散的灵活操作；虚构的、不可动摇的精神/哲学原则，对应与日常生活的真实世界保持一致的高级功能秩序或理性系统——这体现在他对建筑的追求中，建筑既能包容日常生活的流动变化，又能保持尊严和优雅，并有可能扩散到公众与世界中。[1]

参考资料：

[1]Expansion of Essence-Seeking Principles, Yoshio Futagawa, GA Residential Masterpieces, Mies Van Der Rohe/Villa Tugend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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