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S Architects：万事并行的“斜杠建筑师”

建筑师，在本职工作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

纽约事务所MOS Architects，在文章《房子以外的事物》（Things Other Than Buildings）中，展示了他们在建筑领域之外丰富多彩的实践，开头写道：

“在各种自我矛盾之中，我们既痛苦，又获益。建筑师想成为艺术家，作家想成为建筑师，家具想成为房子，电子游戏想成为画作，房子想成为电影……认真地心不在焉，故意地避免刻意，严肃地不正经。”

这样的描述，让人忍不住进一步探究他们是谁。

MOS的两位创始人迈克尔·梅雷迪思（Michael Meredith）和希拉里·桑普尔（Hilary Sample）既是设计师，又是学者。他们本科时是雪城大学建筑系同学，随后梅雷迪思于哈佛GSD、桑普尔于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建筑硕士学位。实践之外，他们还曾任教于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学校，并于各期刊发表文章。

△ 图源：talks-about-architecture.eu

70后夫妻档、实践和教学齐头并进……这也许会是MOS一张较为常规的“名片”，而在MOS Architects官网儿童画般的植物图案之间，一段自我陈述颇为有趣：

“如果要在茫然地凝视宇宙或是看建筑事务所的自述之间做出选择，我们会选择前者。他们（其他事务所）都说：我们关注可持续，对预算负责，经验丰富，屡获殊荣……似乎是在用最无用的话来消除雇主的担忧。点击几下后，很难不让人认为，这些所有所谓的‘专业性’，内里都是非常冷漠的。

“我们没法讲清楚MOS是何时成立的。多数时候我们会说是2003年，有时候也说是2005年。但那时候我们四处漂泊，没有办公空间。当时事务所叫!@#?，但我们很快发现这个名字太难用了，一是很难发音，二是很难注册网址。2008年，我们获得了许可并成为法人实体，那时候我们已有了办公室，也已经设计了一些建筑。

“在某个时刻，我们选择了MOS作为新名字，它既是我们名字的首字母缩写，也反映了我们追求的理想建筑——扁平、模糊，而不是高大、闪耀。

“当年我们围着一张超大的桌子开启我们的事业，在上面收集物品、交流聚集和进行一系列设计实验，探索我们对建筑的想象、疑问和观点。我们现在位于纽约，壮大了一些，但仍然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通过有趣的实验和认真的研究去做每一个项目。我们赢得了一些奖项，写了一些书，建成了一些建筑物。我们还在创造更多。”

MOS正是这样，以一种反叛而率真的姿态出现在大众视野，其不拘一格的实践和俏皮简洁却不失严谨的建筑风格，受到了北美建筑圈的广泛关注。2009年，他们为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设计临时展亭；2015年，MOS斩获了包括美国国家设计奖在内的三个奖项；近期备受瞩目的“达拉斯艺术博物馆重塑”竞赛入围团队名单中，也可见到他们的身影。

△ 亭子4号“afterparty”临时展亭，2009年MoMA PS1

△ 上：2015芝加哥建筑双年展，房子11号图纸；下：2016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居住区4号图纸

事务所出版的一本书名，概括了他们扁平化的工作方式——“Everything all at once”，万事并行。作为千禧年代兴起的建筑师，MOS以幽默、谦逊和颇具实验性的方式，回应了建筑学传统中对于“高大、闪耀”和个人英雄主义的追求。

「事务所kù」第5期，由MOS“扁平而模糊”的建筑风格和繁多的作品类型出发，与你一同了解这个集合了“建筑师、设计师、思想家和怪才”的事务所。

“我们像策展一样地把不同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旨在使整体大于部分之和。”

——希拉里·桑普尔

MOS以一种类型学的视角看待自己的所有作品，致力于将其打造成一个“档案库”。

着手设计时，MOS常常会从当地的建筑类型和建造技术，以及设计需求中，寻找切入点。在创新的同时，他们本着负责任的、现实主义的态度，创造功能优先、外观简朴的建筑，细致地把控材料和完成度。

而在另一些概念性项目中，MOS大胆探索街区规划和建筑形态的可能性。糖果般天真的图纸“伪装”之下，蕴藏着精确的细节和具有前瞻性的数字技术应用，表达出综合经济、环境等条件考量后，形成的实验性解决方案。

House No. 02

房子2号

漂浮屋

Floating House

位置：加拿大 安大略省

项目构成：住宅、规划

面积：2200平方英尺

（合204.4平方米）

项目状态：建成，2008年

房子2号是一个漂浮的建筑，位于安大略休伦湖的一个偏远岛屿上。设计抽象提取了当地常见的乡土建筑形态，并将其建到湖面上。

一条景观小路对着房子的入口，一路延伸下楼梯，穿过整个建筑，最后收束于屏风之后。建筑屋顶和墙壁覆盖雪松木板，实现了视觉上的统一。变化的空隙提供了室内外之间的空气流动和散热，也削减了风的影响。房子锚定在花岗岩湖床上，并随水位变化上下浮动。

House No. 05

房子5号

元素屋

Element House

位置：美国 新墨西哥州

项目构成：游客中心、住宅

面积：1500平方英尺

（合139.4平方米）

项目状态：建成，2014年

元素屋是艺术家查尔斯·罗斯在新墨西哥州沙漠中的大地艺术项目“星轴”的招待所和游客中心。它是一个由结构保温板（SIPs）构成的模块化建筑，通过被动式系统和在地产生的能量独立供能，不依靠公共能源设施。

房子是一系列可以添加、扩展的几何模块，构成一个生长的系统。其太阳能烟囱作为采光、通风、散热的竖向装置，上面设有可以遥控开闭的窗户。房子外部互相咬合的铝瓦与结构层之间留有空隙，使覆层在整个表面均匀分配太阳辐射，以减少对空调的需求。

School No. 01

学校1号

斯霍尔姆·霍伊斯科勒校园

Krabbesholm Højskole

位置：丹麦 斯基沃

项目构成：艺术、建筑、平面设计、摄影工作室

面积：1200平方米

项目状态：建成，2012年

位于斯霍尔姆·霍伊斯科勒校园的这组建筑，由四个工作室单体构成，对应了艺术、建筑、平面设计和摄影专业。

建筑单体有着大窗户和带顶门廊，瘦长比例增加了采光和视觉通透性。其布局方式彼此相向，促进了视觉和社交的互动，创造了很多互相连接的休闲庭院，满足了跨学科需求。建筑外观上采用了工业水泥防水板，呼应了周边的大型工业建筑。

Housing No. 01

居住区1号

关于步行城市的思考

Thoughts on a Walking City

位置：美国 新泽西州

项目构成：住宅楼、工作区、办公室、零售空间

项目状态：未建成概念性设计，2011年

新泽西州奥兰治曾经是一个繁荣的通勤居住郊区，距纽约市30分钟车程，目前却逐渐衰落。与经济学家合作研究之后，MOS提出增进居住和工作空间灵活性的方案。

方案将本地自主的能源设施与集体住房整合在一起，小尺度的生活/工作单元构成四层楼的联排房，进而填充了街道，完全混合商业、办公和居住空间。除紧急情况，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半英里内不允许个人汽车通行，以行人为中心。方案回应了新粗野主义、简·雅各布斯，以及新城市主义的步行城市观点。

Housing No. 05

居住区5号

罗素湖学院居住区

Rosseau Lake College,

Student and Faculty Housing

位置：加拿大 安大略省

项目构成：学生及院系居住区

面积：13,600平方英尺

（合1263.5平方米）

项目状态：未建成方案，2016年

拟建的教师和学生宿舍被设置在主校区和罗素湖之间的湖滨山坡上，每两个或三个单元组成一个群组。经群组之间的空隙，可以通往主校区。连续的屋顶与景观融为一体，笼罩着新的路径、楼梯和坡道。居住区沿着山丘的地形呈放射状组织，这也遵循并延伸了校园目前的总体规划。

House No. 14

房子14号

房间、烟囱、蓄水池和屋顶

A Room, Chimney, Cistern and Roof

位置：待定

项目构成：咖啡馆、厨房、中庭、篝火区

面积：1065平方英尺

（合98.9平方米）

项目状态：未建成方案，2018年

这个房子，配有一个屋顶、三扇窗、一个大门、一个烟囱、两个天窗和一处篝火场地。

“我们把目光投到建筑之外，希望时时挑战和更新自己对建筑的理解。在建筑与其他事物的边界，我们总能找到一些可以反哺建筑的东西。我觉得从别处触发问题的工作方式，比起对着案头冥思苦想更有用。”

——希拉里·桑普尔

两位如今在实践和学术领域都有了一定影响力的创始人，在当年大学刚毕业时，也经历了一段找不到工作、住在朋友家的沙发上的日子。在这期间，他们奔波于纽约街头，也在不同艺术领域做出了尝试。桑普尔在采访中说道：“当时我们只是想要做有趣的东西，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做。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只要我们能真正把它变成实物就行。”

或许正是这段经历塑造了现在作品兼收并蓄的他们。独栋、住宅区、校园建筑、文化设施、商业店面等不同类型的建筑作品之外，MOS在展陈、装置、家具、小物件、软件、书籍、影片等各色领域也频繁有作品产出。

——

Reproduction 仿制品

“仿制品”系列挖掘出建筑大师们生活中的小故事，让他们不再是教科书上冷冰冰的名字，而变得有血有肉，贴近普通人的日常。

Reproduction No. 02

仿制品2号

罗伯特·文丘里的

凳子、长椅或边桌

Robert Venturi, A Stool, Bench, or End Table

尺寸：6×18×18英寸

材质：铝制，表面刷漆

罗伯特·文丘里为路易斯·康工作的时期，他曾经在图纸的边缘涂鸦，把康弄得很崩溃，让他把涂鸦擦去。本“仿制品”还原的就是被擦除的涂鸦之一。

涂鸦的尺寸已不可知，但从它可以一窥文丘里的风格雏形。这个构件可以多个组合，拼成任何长度和形状，做成凳子、长椅、边桌或者其他东西。

Reproduction No. 03

仿制品3号

阿尔多·罗西的

（也许是）一个花瓶

Aldo Rossi, Possibly a Vase

尺寸：3.25×13×3.5英寸

材质：釉面瓷

不知是童年艰辛经历还是纯粹的爱好所致，阿尔多·罗西是个收集癖。茶壶、咖啡壶、烤面包机……就是“东西”，各种东西。它们甚至会出现在他此后的项目和图纸中。

至于本“仿制品”，基于罗西十几岁时的笔记本上不完整的草图，它或许是一个花瓶，也或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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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el Furniture 模型家具

“模型家具”系列经过“具象—抽象—具象”的转译，在“现实”和“参照”之间摇摆，既是某种东西又不是。

Model Furniture No. 01

模型家具1号

收纳柜

Cabinet

MOS对于建筑展示模型中，那些用于填充空间、营造场景的东西格外痴迷，于是去细看建筑模型中的那些家具：用于凑数的椅子、腿不太齐而歪歪扭扭的凳子、最平凡的架子、代表长凳或柜子或不知何物的抽象木块……这些微型物品填满各种建筑模型，返璞归真，用“低分辨率”体现出一种“默认的”外观。

本系列是将这些微型家具转换回现实，以各种低分辨率的图像作为起点，将它们翻译成MOS的系列家具，命名为“模型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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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hibition 展览

MOS也将其类型学思想运用到展陈布置中，将展览空间作为档案馆来安排。此外，事务所编写的软件雏形，常常在展览中作为工具媒介来探索新的设计方式。

Exhibition No. 03

展览3号

另一个建筑师

The Other Architect

位置：加拿大 蒙特利尔

项目构成：展览设计

项目状态：完成，临时展览，2015年

加拿大建筑中心的“另一个建筑师”展览探讨了建筑师在传统实践模式之外的各种工作。展览包含700多件纸质作品、一些大型图纸、10个模型和5个视频，全部放在7个展厅内展出，所收集的物品被陈列在定制的玻璃桌上及内部。设计将展览空间作为一个开放的档案馆，并根据展品类型设计了不同的“阅读”方式，给观众带来亲密、直接的体验。

△ 摄影：Canadian Centre for Architecture, Montréal  图源：MOS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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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ject 物件

“物件”系列常用的手法是设计出简单的基本构件然后组合、扩展。事实上，这种手法在MOS的建筑作品中也常常出现，可以说是对工业时代的一种回应——模块化、批量化生产大大提高了效率，但这并不意味着对美感的扼杀。

Object No. 03

物件3号

常春藤挂衣钩

Ivy Coat Hooks

Object No. 06

物件6号

组合式桌子

Table of One Part

Object No. 10

物件10号

凳子

Stool

尺寸：18×20×18英寸

材质：雪松木

怀着旺盛的好奇心，MOS不断探索建筑及之外一切事物的物质性、逻辑性和关联性。

MOS这样解释他们的“不务正业”：

“我们只是喜欢创造一些东西，我们一直在寻找如何在我们的执业范围内找到乐趣。”

“一旦你设计过一个房子，你就可以设计任何东西。”

参考文献

[1] El Croquis 184, AMID.CERO9 / MOS, 2016.

[2] Something Curated, 'Interview: MOS Architects' Michael Meredith & Hilary Sample On Embracing Difference ' , accessed in February 2023 <https://somethingcurated.com/2021/02/16/interview-mos-architects-michael-meredith-hilary-sample-on-embracing-the-inconsistent/>

[3] Esther M Choi, 'Interview: A Conversation with MOS Architects', accessed in March 2023, <http://estherchoi.net/index/interview-with-mos-architects>

[4] Archipel, 'Lecture: MOS architects (US)' , accessed in February 2023 <https://archipelvzw.be/en/agenda/710/mos-usa?year=2022>

[5] ArchDaily, ‘MOS Architects: The Latest Architecture and News

’, accessed in February 2023, <https://www.archdaily.com/tag/mos-architects>

[6]《面对奇奇怪怪的建筑学，他们一本正经的开了一个无聊的玩笑》，ELcroquis建筑素描： <https://mp.weixin.qq.com/s/Sqo0bFPm6zfdtdXkjHa4tg>

策划 / 原源、周凡琪

撰文、编辑 / 袁蓓祺、周凡琪

视觉 / 李茜雅、庄妍湲

视频 / 郭嘉

校对 / 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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