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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功专访:谈场地的人越来越多,真正关注的越来越少

董功专访:谈场地的人越来越多,真正关注的越来越少
编辑:原源 | 2020.09.09 14:36

看过昨天的福田区人民小学方案了吗?

如果你和有方一样好奇于那片都市密林

走吧,跟直向建筑创始人/主持建筑师董功一起

去找树

 

场地及专访视频  ©有方

 

有方  人民小学是直向2018年初在“福田新校园行动计划:8+1建筑联展”设计竞赛中赢得的项目,目前进行到什么阶段?

 

董功 2018年3月通知中标,目前在施工图的中期,施工图预计是今年9月中旬结束。一个三万平方米的小学,到施工图已经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可想见其间困难。倒不是过程里出现了什么重大问题,其实在这个方案中标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其后“痛苦的纠缠”——项目有一个很好的初衷,面对着深圳一个代表性问题:在高密度中心区营造校园,但这个议题本身,就预设了后面的困难。面对这难度,反正就是一点点磨吧。

 

有方  近两年半的拉锯战中,具体遇到了哪些难点?又是否争取到了对规范的突破?

 

董功  我们的方案是竞赛第一名,其实投标时也没想真能中标,因为当时那个方案有些过于理想化,在硬性规范上是有风险的。当时专家一方面可能看到了方案在价值观上的可取之处,但同时也意识到后续落地中的问题,所以在评审会上特别建议,希望政府相关部门做一定变通,不然推进会非常难。

 

但等到方案移交给政府进行实际操作的时候,大家的角度就不一样了:规范意味着相应部门需要担责,任何一个官员在批准时盖的章都是终身制的。这个设计中有太多事项需要专门做规范的解释和讨论,虽然严格地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一条规范是突破或改写了的,多是看同一条规范在一个特殊限制条件下,能否做一些有针对性的解释。由此有两年半的图纸深化,沟通,一次次的汇报……过程很艰辛,扒了几层皮(笑)。

 

但回头看,能到今天这状态还是很不容易。可见过程中还是有一些人在努力帮助这件事实现 ,包括竞赛时的评审专家,负责这个项目的相关部门,还有各专业的配合方。至今,我觉得这个方案里最核心的价值并没有妥协,只是在数量上有所缩减——比如树木的保有量从竞赛时的40%多,一点点变小,现在在30%左右。学校应是年底开始动工,就意味着这事是真开始做了。

 

模型 – 保留原始坡地及中央树林  ©直向建筑

有方  方案中对原始树木与地形的保护,凸显了“场地”之于直向的建筑设计的重要性。对你来说,“场地”为何如此重要?

 

董功  场地的确是我们一直关注的事,甚至已变成一种建筑工作的方法。我觉得今日行业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建筑都越来越“封闭”了。这种“封闭”不是说没有窗户,而是说无论是行业规定的设计体制、还是设计院或事务所的设计方法,似乎都不用太关心建筑周围有什么东西。你完全可以不去场地,或只是匆匆走过甚至只看一段视频、看些照片,不再需要真正对于场地的研究和发现。

 

这就造成建筑愈发沉浸在自己的一套系统里,比如技术的,功能的,空间架构的系统。建筑会愈发封闭,愈发自我,放到场地上只要能满足红线和规范就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场地”是让建筑开放的一种方法,能让建筑和它所处的区域,有一个更友善的关系。场地是一种途径,一种设计的方法。

 

建筑师对场地的感觉,很多时候需要长期的训练作为基础。对每个项目场地的第一直觉,以及后面不断的推导、不断用模型和图纸去校正,都是对大脑和设计敏感度的训练。到一定阶段之后,直觉会变得相对敏锐,而且这种敏锐是靠谱的,不是完全感性的状态。

 

 

有方  所以你对人民小学场地的第一直觉,是什么?

 

董功  超现实。在深圳福田这个楼宇密布的城市中心,突然有这么一块仿佛从天而降的原始地块。这里以前是一片低矮厂房,地产发展后变成开发商堆土方的一块地,现在看到的土坡是由此而来。然后可能出于市容市貌的要求,政府就在空地上种了一些树,让它不至于那么突兀。所以这片树林应该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它不是地形长期自然发展的结果,而是有着在城市建设过程中被人工干预的成分。这个城中的奇特地貌虽然不是一个直白标语,但又像一面镜子,映射着深圳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历史。

 

此外,想象一下如果真能把中间的树林保护住,我相信植被能跟未来在这上课的孩子的六年小学生活,发生很有意思的连接。学校中心将不再是惯见的干巴巴的操场,而是类似原始森林,抬头是连绵的伞盖。我觉得这会本质上地改变将来在这个空间里的校园生活,及其场所的质量。这不是靠盖完建筑后再补种树木,所能获得的。那些植被已在一起生长了这么多年,怎么占有空间、怎么争取阳光,背后是非常有意思的时空的信息。所以我当时的第一直觉,就是这树必须得留。

 

场地现状  ©直向建筑、有方

有方  我们每天看到的大量新作介绍,许多第一段就是从基地、场地谈起。一方面,可能是因建筑师对其价值的认同;但某种程度上,你会担心“尊重场地”成为一种“政治正确”的设计态度吗?

 

董功  我觉得这现象肯定有可能发生,所以我建议不要听建筑师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对于每天接收到的这么多专业信息,我自己的过滤方法是,如果这个建筑师或设计单位的房子在我印象中是有质量的,我会仔细看他说了什么。有时会觉得说的不好,也许不对,但我也会仔细看。但如果房子本身的质量没有到一个层面,对于言论我就会比较慎重,因为缺少被实践验证的安全感。我更相信建筑师在实战中体现出来的状态,尽管这方法可能有些主观,武断。

 

对于“场地”,我觉得真正关注它的建筑师好像越来越少,尽管说这个事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对于场地、构造等等你刚才提到的建筑本体的概念,从某种意义上讲,反而变得越来越“不正确”。因为我也在美国教书,感觉美国的包括欧洲的一些建筑师,好像不太谈“场地”这些事了。但如果你去到一些真正出好房子的地儿,像瑞士、葡萄牙、西班牙,建筑师还是会反复地谈这些问题,只是每个时代的视角和切入点、高度都会变化。

 

我觉得中国的特点或者优点就是,大家说什么的都有,很混杂。但由此而来的一个挑战是,在这么多词语当中,你还能不能有自己特别相信的东西。还是说,“趋势”是什么,我就跟着这个趋势走。现在的趋势肯定不是谈场地,现在的趋势应该是谈未来(笑)。但我是觉得,场地之于我的意义,不简单是在个案中创造一种特殊的场所质量,而是已成为一个建筑的方法了。我们当代的建筑怎么能够变得更好,这和场地的关系应该是很大的。

 

 

有方  保留原始树木与地形的设计思路,在推进过程中是否顺利?如有遇及反对意见,其原因有哪些?

 

董功  首先是工期压力,每个政府项目都有时间要求,执行机构也要满足。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种保留是有意义的。可能我是北方人,对植物本身就有一种挺稀罕的感觉(笑),来深圳一下飞机就挺激动,行道树也长的那么好;而常年在深圳的人,可能不一定觉得这片树有那么大的价值。

 

但我觉得在一个城市的发展中,有很多价值是没法用绝对客观的数据去分析的。比如在过程中我们也听到过这种建议:先把树全移走、然后种更好的树种回来,多花一点钱但会省很多劲。但这就像我们不能用宠物品种的所谓“高贵”与否去判断我们和它的感情,树也一样。它是活的东西,怎么去评判“贵”或者“贱”呢?

 

如果去欧洲,去巴黎,城市里那些四五层高的大梧桐树,虽然树种也不算太值钱,但就是形成了一种很特殊的城市氛围:梧桐把街全盖住,老房子躲在树后,有时阳光穿透,有时风一吹叶子掉落,想起来就是这样的印象。或许人民小学这一块的植被影响不了整个深圳的城市氛围,但它可能提出了一种方向。

 

 

有方  汇报时也会谈到这样的场景吗,或者会如何沟通?

 

董功  这两年跟各个部门汇报的时候,我经常会描述这么一个场景:想象一下树林大概是20米高,在天上形成一个伞盖,树下孩子们可以上生物课,老师带着认不同的树种;一个架空的跑道围着它,孩子们沿着林地跑步;整个校舍呈C形环绕中央的植被,将来在教室里,在立体校园的很多公共空间开洞中,你都会看到这些树木……这片树林是一种很具体的质量,它不是一个口号。

 

做设计的时候,场景对我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事——不是说建筑或空间长成什么样子,而是一种有使用者在内部、未来这建筑能呈现的氛围。有时在描述的过程中,我也会手舞足蹈,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真的看到那个场景,但是也值得。

 

一所拥有整片树林的校园  ©直向建筑

有方  这次特殊的场地限制,是否也影响了设计策略?

 

董功  对树木和升高坡地的保留,其实也给了我们一个“借口”或者说一种压力,就是要突破那种一条条“排排摆”的校园模式——当场地没有任何条件限制的时候,只有那样做才能符合规范的要求。但人民小学的先天压力,就逼迫我们去思考小学的另一种模式,一种集中的、立体式校园。活动场地要打散,但打散后还要易达、安全、方便,就要解决流线的问题。所以“保留地形植被”这个目标,某种意义上反而使设计更有逻辑——当你面对的问题很明显,你只要把这些问题妥善解决好,房子就不会差。它不是你自己在白纸上编出来的一个东西。

 

从竞赛中标到现在,这个方案的核心价值没有降低,面积反而比以前多了。因为国家对36个班是有严格规定的,过程中就会想尽办法,怎么塞配套设施这些空间。跟竞赛阶段那个很意象的、没有涉及到具体结构材料的状态相比,限制使最终的设计更“紧”,各环节彼此相扣,松了谁其他的都不太成立。困难成为相互支持的条件,才说明设计做到了一定深度。如果设计到最后,你感觉有些东西换个地方摆摆也可以,那就说明没做透。所以我对这个方案是非常期待的。

 

草图,北立面街景,从室外楼梯看向屋顶运动场 ©直向建筑

有方  某种程度上,保护原始自然与深圳平山填海而起的发展逻辑本身,是相背离的。也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提高的造价是由社会“买单”。则你认为在建筑师希望实现的空间目标以及对学生的影响之外,保留下的场地信息之于这座城市,将有哪些影响或助益?

 

董功  每座城市都是要经历一定阶段的。你看北京在1950年代的航拍,那也是非常美,成片四合院的屋顶,胡同窄,路宽,整座城市有几条非常清楚的轴线,城墙也都还在。但目前北京也只剩下25片保护区,才有所谓老城的记忆。对一个绝对的保护主义者来说,这肯定是一个灾难;但这过程本身是一个很大的话题,还有政治、历史、经济、国家的维度,不是建筑学本身能涵盖。

 

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深圳是“首当其冲”的一个要塞。但最终,一个城市还是要给人带来物理上、心理上的舒适感,回归到人对这城市的心理上的认同——如果人在其中,觉得城市跟我没关系,或者它让我不舒服,那发展的最终目的就要被讨论了。

 

所以我觉得深圳早晚会到一个阶段,大家可能会为保护一棵树做很多的努力。就像欧洲现在对一面即使算不上文物的小墙,也还是会花很大的代价来保护。一个城市要有自然、旧迹和现在的东西相交缠,才会让人放松、让人觉得这城市与我有关,不能说所有东西过二十年全变成另一个样子。我觉得这是一个城市核心的价值。在这个层面,我相信深圳已经或会开始变化的,在满足那些最重要、最快、最大量的生产后,还是要回到核心,回到与人的最直接的关系上。

 

 

有方  在有方此前就威双参展对你的采访中,有一段关于场地的论述让我们印象深刻:

“我们坚信建筑是依托场地而生的,而场地不只是一个具体的地段。我觉得建筑师如果敏感到一定程度,是能从这里发现很多线索,关乎文化,生活方式,时间等等复杂的、丰富的脉络。而这些线索是来自建筑师在现场直观感受、观察和分析,而后得到的第一手资料。这些都可以真实地作用在设计里,让设计变得非常具体、有针对性,要比简单的从上而下的意识形态或价值观的强加来得更生动些。”

这里对建筑师的场地理解,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而在现实的多方博弈里,理解的落地却可能很艰难。这种错位,是经常会碰到的一种情况吗?

 

董功 经常遇到,但可能因为时间长了、我自己想出了一些原因去接受,现在整体上我比前两年要平和些。以前在这种纠缠里,我是愤青的那个状态(笑);现在虽然还是要坚持很多,但我会觉得这种碰撞就是设计工作的一部分。这种纠缠会让你感到自己还在跟一个很真实的社会打交道,而这个真实对设计是有好处的——它老是在刺激你,让你觉得身体还在,要保持敏感,保持警觉。

 

有时在一个“真空”的状态中,你怎么做甲方都可以,设计反而会比较“松”。因为不用那么苛刻地对待自己,不用一遍遍反复推敲,大笔一挥直接就变成施工图了。而真实严苛的限制会让你不断因为各种原因,再琢磨一下——现在做的,就是最好的吗?对于建筑师,这个过程挺重要的,有时外部给点压力,会把最终结果压得很实——但这个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特难受。

 

有方  像是看开了的状态。

 

董功  看开了的大叔(笑)。具体到事情上可能还是会挣扎,但“睡完一觉仍然很难受”的时候会少一些,一般当天难受完就没什么了。

 

有方  学校预计什么时候可以建成投入使用?

 

董功  应该是2022年的秋天。

 

 

采访、撰稿 / 原源

视频摄像 / 郭嘉、姚雨何、顾宇琳  剪辑 / 郭嘉

视觉 / 李茜雅  校对 / 原源

 


本文及视频版权归有方所有,部分图片由直向建筑提供、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欢迎转发,禁止以有方编辑版本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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