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理性——科恩合伙人（Coen + Partners）的景观世界

季婉婧 | 林楚杰 | 2016.11.01 17:30

编者按：20世纪下半叶至今，现代主义和地域主义的论战此起彼伏。理性与逻辑，自然与场所，在不同的设计师手中权重各异。2015年美国国家设计奖得主的科恩合伙人，巧妙地平衡了这二者。他们的设计作品简洁有力，却充满美国中西部韵味。创始人肖恩·科恩（Shane Coen）相信简单优雅是解决复杂场地问题的最佳方式。在Coen + Partners工作了四年的季婉婧，借助实际项目，以诗意和理性，讨论科恩的现代景观设计。

晴朗干燥的亚利桑那（Arizona），碧蓝的游泳池倒映着河谷对岸的峭壁，水天相接，绵延无尽，泳池转角处的座椅亦是雕塑，撒下不断变化的浓重阴影，提醒着我们时空并没有在这里静止。

面对丰富有层次的环绕全景，设计师完全让位于自然，取消了任何可能与外界环境相争的形态、材料和细部，大胆直接地将隐边水池置于平台的边缘。

这就是科恩合伙人（Coen + Partners）的景观设计，理性却有诗意、直接却又谦逊。它挑战自然、以强烈的几何秩序对比自然，却又顺应自然，把项目融于更大的自然环境之中。它沿袭了20世纪现代主义极简的设计逻辑，追求空间的理性和秩序，却又通过材料植被的使用、细部的设计，赋予项目以强烈的中西部地域色彩。

中西部的自然给予灵感

科恩合伙人成立于1991年，位于美国中西部城市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创始人肖恩·科恩成长于美国中部科罗拉多州的博尔德市（Boulder）。袖珍的城市中心区，群山环绕，森林、湖泊等自然景观近在咫尺。他幼年的很多时光都是在他祖父的农场上度过的。科恩的父亲唐·科恩（Don Coen），是位画家。他的绘画写实又抽象，以独特的视角表达中西部广袤农庄的真实——人和土地、植物、动物和谐共处的生活状态。通过绘画，他教会了科恩如何观看自然，关注光影、色彩、材质、细节，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幼年的观察训练，让科恩痴迷于对于自然空间的塑造，走上了景观学的道路。

jwq03 — 博尔德的雪，油画，唐·科恩（来自唐·科恩的网站，http://www.doncoen.com/)

jwq04 — 25高速边上的草垛，油画，唐·科恩（来自唐·科恩的网站，http://www.doncoen.com/)

与父亲一样，中西部成为科恩设计灵感的源泉。与人口众多城市化程度较高的东西两岸相比，中西部地广人稀，自然资源丰富，缓丘草地、平静的湖水、大片的白桦林针叶林与农田、牧场镶嵌分布。这里的人和土地一样，平和单纯，低调踏实。科恩从25岁开始独立实践，中西部这片土地给了他相对自由的设计土壤，可以脚踏实地的从建造中摸索设计哲学，一点点扩张自己的设计尺度和视野。

科恩很早就随父亲在绘画中学到，人眼中的真实并不完全是现实，而是对现实的抽象。绘画很少是对眼前现实的再现，而是经过艺术的加工，以最大程度上还原或者表达艺术家眼中的真实。同样，人造景观也是对自然的艺术性加工，与其试图效仿复杂且多变的自然，不如诚实的对待人工与自然的反差。有很多人评价科恩的景观是建筑性的，直接明快，理性节制。但与建筑不同的是，科恩认为景观并不是一个物体，而是关系的弥合，是将人居与自然连接在一起的媒介。它的理性和逻辑并不是内在的创造，而是向外界的聆听和探索。他从不试图凸显景观设计本身，而是低调的融入并衬托场地内更为突出的外界特征，例如远景、地形、建筑等。严谨的秩序和理性在自然中看上去却理所当然，像是与环境一同生长起来的。

和绘画一样，人的空间体验也有全局和局部。空间结构是整个项目的骨架，相对永恒。它决定了人的体验次序，是流动性的全局观感。材料、植被和细部是人的视线聚焦，呈现了局部的画面，随季节年龄而变化。它们之间的组合蕴涵着极大的丰富，可以唤起人们对于场地自然、历史和文化的记忆。它们完善着理性的空间结构勾画出的故事，使其有血有肉，富有诗意。

空间结构中见理性

“视野是看见无形事物的艺术”。—— 乔纳森·斯威夫特（Johnathan Swift）

科恩认为不论是自然还是人工建构，都存在着内部的秩序和等级。它往往被复杂的表象所干扰，变得微弱甚至不可见。设计师应该看见场地中隐藏的主要矛盾，削减干扰，用设计强化场地中本来蕴含的秩序。

施佩克曼（Speckman）住宅位于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的一片高地上，坐北朝南远眺密西西比河。它建于1956年。受到当时加州兴起的现代主义住宅的影响，平面水平延伸，屋顶远远的悬挑出去，大片的落地玻璃模糊了室内外的边界。而室外的景观却相当传统：圆形环岛成为建筑的前景，入口序列短暂且局促；环岛中种植的灌木严重的阻拦了本该随着舒展的建筑屋顶延伸出去的视线。建筑南侧密西西比河的景色，因为不规则的缓坡和杂乱的灌木而丧失殆尽。经过详细的场地调研和分析，科恩确定了重塑场地空间逻辑的重点：恢复场地的水平延展性，将轻盈通透的建筑前后和内外空间联系起来，一同延伸向密西西比河。五道景观墙体和两组树阵作为控制空间结构的线性要素简单地达到了这个目的。

首先，南北向的两堵墙将场地从车道入口延伸到无穷远的密西西比河。入户车道被重新设计成以一定角度进入场地，经过连续的缓坡直接连接建筑西侧半地下的车库。这大大解放了建筑入口的前院空间，草坪能一直延续到场地的入口。一堵长长的混凝土挡土墙沿着车道的边缘，不仅巧妙的化解了两侧的高差，而且将人的视线直接引导到住宅的主入口。建筑的东侧，一堵长达105英尺（约32米）的锈钢板墙将人的视线引向远方的密西西比河。

不同序列的景观在锈钢板的衬托下逐层展开：种有海棠树丛的侧院，不同高度的台地，场地原有的一棵白栎以及衬在它下面的小檗，刺柏灌木铺成的陡坡，平缓的草坡，以及“借来”的景观——密西西比河谷。锈钢板持续的高度构成了一个恒定的背景，衬托着一层层景观台地及其不断变化的阴影。这堵锈钢墙面区别于设计里其他中性的混凝土墙体，以现代的材料回应建筑木构的温暖，与圣保罗的蓝天和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次，东西向的三道混凝土墙平行于建筑，将建筑的功能向外渗透，强调了建筑的水平延展性。

前院平行于建筑的混凝土矮墙与车库入口平齐，围合出一个略有私密感的前院空间，为建筑入口提供了领域感。南侧的两道挡土墙，将后院原本面向密西西比河的缓坡整合成两级平台：会客平台与游泳池平台。它们之外是自然的草坡和河谷。墙体高度和它周边种植的设计取代了防护栏杆，视觉的空间得以连续。台地和墙体之间的比例关系巧妙的利用了”haha”的原理。坐在客厅或者会客台地向南望，人们会觉得花园像是无限延伸到了河边。

最后，两组树阵是建筑结构网的延伸，为水平延展的景观增添了对比和变化。为了平衡前院的一览无余，9棵白桦树被种在了建筑入口的轴线上。白桦树冠远高于建筑屋顶，雪白笔直的树干与水平延伸的暖色建筑形成了鲜明对比。建筑东侧与锈钢板墙体之间有9棵海棠，树冠与建筑差不多高，是建筑向东的延伸。它们是一个可以呼吸的“绿色房间”，若隐若现的分割了前院与后院，与建筑通透的玻璃形成了呼应。

杰克逊草原（Jackson Meadow）是一片350英亩（142公顷）的住宅社区开发，位于小镇马林（Marine on St. Croix）和圣克鲁瓦河（St.Croix）边。有着150年历史的马林镇，中心区整体被列为美国国家历史保护区。

杰克逊草原的场地曾经是一片农田，20年前停止耕种后，自然开始了它的修复过程，明尼苏达本土的草类植物开始成片出现。三英尺左右（1米左右）的草原和起起伏伏的缓丘，不远处的历史小镇，构成了杰克逊草原的环境。科恩认为这个社区应该成为连接场地自然和历史的桥梁。它不仅要在社区尺度保护自然本身的生长逻辑，同时要以现代的方式重现小镇的空间逻辑。

在科恩看来，居住和自然体验对土地的应用逻辑不同。居住需要平坦开阔的土地，相对地势较高，远离排水的侵扰。反之，复杂的地形条件和植被能够呈现更丰富的自然过程，带来更加原始的自然体验。按照严格的马林镇规划管理条例，杰克逊草原这片土地上最多能建设65个独立住宅。经过对马林镇住宅基地的调研和计算，科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场地内70%自然资源最好的土地保护起来，作为公共休闲用地。场地正中央一片地势较低的缓丘被用做收集雨水，其中一部分人工湿地也成为整个社区集中的污水处理系统。社区北、东、南边缘地形起伏明显的林地成为连接圣克鲁瓦河岸和威廉·奥伯良（William O’brien）州立公园的廊道，建有总长度达5英里（8公里）的人行步道，不仅为社区居民提供了接近自然的路径，也方便了镇上其他居民和游客。

在确定了保护与开发用地之后，科恩和建筑师大卫·萨尔梅拉（David Salmela）一起，研究了马林小镇建构的空间逻辑。马林依河而建，镇中心是方格网的街区布局，建筑之间相对紧凑，一个个白色的木房子形成了较为连续的街区界面。而受到圣克鲁瓦河自然形态影响小镇的外围宅基地，顺应自然的地形和景观朝向，较为自由有机。科恩抓住了这种秩序和有机空间结构的对比，把马林镇的空间组合模式映射在了杰克逊草原的土地上。中央绿地西侧大片较为平坦开阔的土地以网格划分，是较为紧凑的中心街区。场地外环的土地顺应地形和林地的自然规律，则是较为有机分散的山地街区。街区和地块的尺度与比例，依照马林镇现有住宅的开间以及它们之间的相对关系来确定，使其建筑的布局既有规律又有一定的灵活性。它们之间由社区的主要机动车环路体系连接起来。穿行其中的人行步道分布更密更广，是与机动车分离的独立系统。

为了赋予杰克逊草原有像马林镇那样有机生长的特征，科恩和萨尔梅拉并没有一次性设计65套住宅，而是将设计与建构转化为一个过程。他们与购买土地的客户合作，共同设计他们的住所和景观。每一个新建住宅都要和已有的住宅与环境取得和谐，通过邻居的审核。这是一个开放又有趣的过程，没有人能预想到社区建成后的全景。但规划导则的制定给了社区相同的标准，它基本的构成原则是不变的。例如，每个房子都有与主体建筑脱开的车库和工作室，这不仅分散了建筑的体量，而且给居民提供了场地的全方位体验以及与邻里互动的机会。建筑遵循共同的道路退线要求。建筑的尺度、材料、植被的种类都与马林镇的传统建筑相呼应，但在每户的组合方式又依据主人的喜好略有不同。这种与马林镇统一中的变化，赋予了杰克逊草原一种熟悉却现代的感受。它宁静平和的生长于起伏的草原上，在自然和历史之间创造了新的和谐。

材料细部中见诗意

“诗是融合愉悦与真实的艺术”。 —— 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

科恩对于材料植被的搭配，细部的设计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这大概来源于从小培养的观看习惯。他并不拘泥于常见的组合与设计，而是打破惯有思维，根据项目所处的区域环境来创造新的材料和细部做法。在中西部野性和粗犷的自然中，他的设计极致精细，干净纯粹。但其对自然的抽象却又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和文化，给予观者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黑色的花岗岩片石，一片片工整的叠铺在地面上，表面粗糙，形态各异。阳光给单一重复的表面增加了新的维度，粗糙的质感和片石的阴影，每一层打在下一层上。连续的黑色界面上生长着成排的北美落叶松，为后面大片的天然白桦林搭建了前景。

这是位于明尼苏达北部美加边境的沃罗德（Warroad）边检站，在科恩手中，这种当地随处可见的石头接受了新的组合逻辑，唤起人们穿越湖区沼泽的奇特感受。开车经过的人们也许都会注意到这简单重复的美，但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它貌似不费吹灰之力，处理化解的诸多功能需求。出于安全和维护的考虑，边检站建筑周边不能有大片遮挡视线的植物，硬质铺装是最经济适用的选择。通过石头不规则叠合而造成的缝隙，雨水可以渗入土壤，浇灌植物，防止积水。石头叠放产生的坡度可根据其相对位置调节，简单的化解建筑与场地之间的高差。

在亚利桑那随处可见的仙人掌，同样可以接受新的组合逻辑。面对干旱贫瘠的亚利桑那景观，科恩选择拥抱它的贫瘠。仙谷（Paradize Valley）住宅原来的场地上长满了大大小小杂乱无章的仙人掌。科恩并没有选择把这种最平常的植物全部清除。他觉得经过筛选和组合，作为一个集体的仙人掌，可以呈现出强烈的雕塑性。他将场地内较大的仙人掌保留移植，在住宅建好之后，按照类型分类布置在适应的区域。例如在车道转入住宅的入口处，70个圆桶仙人掌（Ferocactus）被按照高度排成一个阵列，随着地形的升高而变高。挡土墙的背后，三棵巨人柱（Caegiea）树立在屋檐下。与住宅背依山坡上的仙人掌不同，几何和秩序使这些仙人掌变成了被观看的主角，让观者更加注意到它们个体形态的差异以及它们的生长变化。它们由低向高的排列在强烈的光影下加剧了建筑和地形关系的戏剧性。

在城市地段中，自然的逻辑让位于城市界面、建筑以及它们所代表的文化和历史。明尼阿波利斯的中央图书馆位于城市主干道亨内平街（Hennepin）边上，街道上的所有建筑都临红线而建，形成了整齐连续的城市界面。中央图书馆临街的主入口向后进行了退让，把街角空间作为人们等待公交车的广场。科恩把建筑的室内结构柱网逻辑引到了室外，化作竖向的景观灯柱，补全了场地的东南和西南角，使新的图书馆在城市尺度的界面得以延续。灯柱的密度和位置完全沿用了室内的柱距，高度与建筑首层的高度一致。室内的空间关系和功能被延伸到了室外，形成了室外的房间，使人保持对空间的熟悉和亲切。灯柱在不同高度设置了两个光源，低的光源刚好在人坐下的视线高度附近，适合阅读，高的光源在人的头顶之上，用来对道路和区域进行照明。华灯初上，这里成为光的森林，重复出现的光柱和图书馆玻璃表皮四溢的光一起，形成了一个光的城市街区，与城市肌理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寻求一致并不是调和景观与建筑关系的唯一手段。在威斯敏斯特教堂（Westminster Church）110多年的历史面前，科恩并没有选择用与建筑一致的挡土墙和扶手来解决加建庭院与街道的高差问题。在科恩看来，这个新的界面应该连续且具有标志性，不应该去重复古老的沉重的形态，而是要用新的材料和技术来表现不断进化的宗教精神。但新的材料和形态并不是凭空创造的，而是要诉诸于教堂丰富的历史。已经锈迹驳驳的玫瑰花窗给了科恩新的启示。

花窗对外呈现了一幅黑白画面，对内把光线进行了过滤和重组，描绘出随着时间变化的绚烂景象。科恩觉得庭院与街道的界面应该是这样一层可渗透的薄膜，面向城市呈现教堂的历史，把城市生活过滤进半私密的庭院中，对内对外形成不同的观感和体验。这层薄膜应该是轻盈的，与教堂外墙石灰岩的沉重形成对比，但又不能过于标新立异。科恩最终选择了穿孔铜板，与玫瑰花窗的金属边的材质相呼应。从金色逐渐变暗，铜的氧化过程给这层薄膜增添了时间的维度。为了形成内外不同的视觉效果，这个艺术围墙由内外两层组成，外侧的穿孔铜板将教堂玫瑰窗的图案抽象化，内侧是均匀的穿孔铜板。穿孔的大小、密度、图案，两层铜板之间的距离都是经过一次次实验而决定的。站在马路对面回望教堂，穿孔板的图案与教堂花窗一样清晰可见，后方庭院里的树木隐隐可见。行走在围墙旁边的人行道上，穿孔板的视觉效果随着两层之间的相对位置不断发生着变化，庭院里的活动变得隐蔽而神秘。坐在庭院里，城市的生活和繁华的街道被抽象、过滤。庭院和城市的树冠连为一体。

宁静神秘，细腻轻柔，科恩逾越了对形式的讨论。在科恩的作品中，空间、尺度、光、质感，这些最基本的人的感知被放大。形式不再是一个预定的目标，而是以最简单优雅的方式解决空间问题的结果。对他来说，场地问题的最优解永远都不是接受最便利惯常的方式，而是要以好奇天真的视角看待问题，耐心的分解，用最简单的方式整合问题。这个观看－分解－整合的漫长过程离不开团队内部一轮轮的讨论，也离不开与客户、建筑师、工程师、生态专家、施工队以及材料产品供应商的密切合作。开放的合作态度给了这个十几人的小型事务所四两拨千斤的设计潜力。

科恩多次在公开演讲和写作中强调，“这是一个重新定义景观师、建筑师、艺术家和工程师的时代，我们正在见证这些职业之间的界限变模糊，但它们本身的专业性却在加强。设计师们越来越频繁的以团队方式帮助对方成长，这种合作形式是史无前例的。真正的合作是未来设计的趋势“。也正是这种紧密的合作和相互理解，让理性和诗意有了根基。科恩合伙人的作品大胆的几何与抽象居然像是有机的生长在环境里，与建筑和环境融为一体，具有一种“非如此不可”的力量。

备注：

如未特殊说明，文中图片均由科恩合伙人提供。文中科恩的观点均根据科恩的公共演讲和访谈，以及作者跟随他的实际项目经验整理而成。

参考文献：

1. Gimenez, Carmen, and Mattew Gale, Constantin Brancusi: The Essence of Things. London: Tate Publishing. 2004, 19

2. Swift, Johnathan, Thoughts on Various Subjects from Miscellanies,1711

3. Johnson, Samuel, The Lives of the English Poets, 1781

4. Coen, Shane. “The New Landscape of Collaboration” ,Oz: Volume 32, 2010.

5. 米兰·昆德拉，许钧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

季婉婧，清华大学建筑学学士，景观学硕士，哈佛大学景观学硕士；2012-2016年在科恩合伙人事务所工作；参与或负责多个场地规划与设计项目。

文中引用项目获奖情况：

杰克逊草原，2001年ASLA全国综合设计类优异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