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坂本一成 X 妹岛和世，何为尺度？

▲ 坂本一成、妹岛和世对谈现场（摄影：宋玮）

宋玮 发自上海

2015年11月8日，“反高潮的诗学－坂本一成建筑展”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幕。本次展览是坂本一成首次在面向公众的艺术博物馆内展示其作品。在当天下午举办的“建筑诗学的内在尺度”坂本一成展览研讨会上，坂本一成与妹岛和世先后以自己作品为例分享了各自对于建筑尺度的理解，之后两人以对谈形式深入讨论，对“尺度”这一概念继续了细节的探究。

▲“反高潮的诗学－坂本一成建筑展”现场（摄影：宋玮）

原比例模型，直接感受“坂本尺度”

“反高潮的诗学－坂本一成建筑展”是由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和东京工业大学博物馆所共同主办的、第五次在中国展出的以“坂本一成建筑”为主题的展览。展览包括坂本一成历年来主要作品的建筑模型、图纸和室内照片。同以往四次在校园内的展览相比，得益于当代艺术馆在资金和整体空间上的优势，本次展览不仅在内容上增加了50%，表现方式上更是采用了非常规尺度的照片版幅，巨幅照片可以让观者直接地感受到坂本一成的空间质感和魅力。

更需要指出的是，该展览将坂本一成1976年的作品代田的町家按照原比例进行了复建。虽然考虑到安全性的因素，加之室内展厅对建筑周边环境的限制，此模型并不能完全重现这个坂本一成职业生涯中最为重要的作品之一，但对于未曾亲身感受过坂本一成作品的人来说，该模型无异于是对于“坂本尺度”的理解，最为直接的切入方式。

▲ “建筑诗学的内在尺度”研讨会现场（摄影：宋玮）

▲ 主持人：郭屹民（摄影：宋玮）

坂本呈现不同尺度混合的结果，妹岛以人的活动尺度为设计出发点

为了对“反高潮的诗学”进行更加准确的阐述，展览主办方在开展当日还专门举行了一场名为“建筑诗学的内在尺度”的研讨会。研讨会除基本致辞外，主要包括两个部分：其一是建筑师坂本一成与妹岛和世两人以个人作品为基础对“尺度”一词的基本阐述。

也许是因为妹岛和世在场，坂本一成的发言首先是从妹岛和世建于瑞士的劳力士学习中心开始，并引出了尺度是可以进行多重解释的观点。在随后自己的作品中，建筑师将尺度细分为建筑尺度、身体尺度和社会尺度等。坂本一成提到其自己作品，正是对不同尺度进行混合后呈现出的结果。如最早的作品散田之家，就是在一个小建筑内嵌入了一个大尺度空间；而2009年的作品－东工大藏前会馆则是建筑尺度与社会尺度的融合。

▲ 坂本一成致辞（摄影：宋玮）

妹岛承认自身作品中对于尺度的理解同坂本是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性。她认为自己的作品，虽然在形式体量方面有所差别，但本质都是以人的活动尺度作为建筑设计的出发点，后将这些组团式的小空间进行水平或者垂直层面的串联。当然，组合逻辑并不是完全由建筑师意志为主导，而是受到场地上诸多因素的影响，并借此建立了建筑与场地之间的关系。

▲ 妹岛和世致辞（摄影：宋玮）

“反高潮”更强调日常性、历时性

讨论会的第二部分是两位建筑师的对谈。此次对谈是继两人2001年在日本关于“尺度／身体／比例”为主题的延续，在主持奥山信一的引导下，两人从尺度的讨论开始，并最终回归到对展览题目“反高潮”一词的阐释上。对于坂本来说，高潮与反高潮其实都是中性词，“反高潮”的说法是基于具有极强视觉冲击力与艺术品特性的“高潮”类建筑所提出的，更强调建筑的“日常性”。坂本认为建筑应该有着更多的可变性与不确定性，这样才能与日常生活更好的契合起来。

在讨论会后对该展览主要策展人－东南大学副教授郭屹民的采访中，郭屹民也提到了坂本一成“反高潮”特性的意义。他认为，坂本一成的建筑打破了我们对于“好看的房子就是好房子”这一大众理解误区，将建筑的形式美学与其功能性本质进行了很好的平衡。在坂本一成以住宅为代表的大多数项目中，建筑师通过对于“日常性”的阐释，直指“建筑究竟是什么？”或者是“怎么来评判什么是好的居住建筑”等经典命题。相对于“高潮”的瞬时性，坂本一成的“反高潮”更强调一种历时性，一种进行状态，一种不会停止的生长状态。郭屹民同时指出，这种对建筑的理解，恰正是坂本一成在日本当代建筑界的意义。如果说战后的第一代日本建筑师丹下健三令日本建筑同世界整体水平相接近；矶崎新与筱原一男将日本建筑从“现代主义”导向了对于当代的思考，并开始了对日本的自身特征的反思；那么坂本一成则是在此之后与日本60，70一代建筑师之间非常重要的一个过渡，并深刻的影响到了妹岛和世至少长谷川豪等新生代建筑力量。

对中国建筑师来说，坂本一成在其质朴形式与简洁空间背后的深入思考是值得借鉴的。用坂本一成自己的话说，“形式是道具，不是目的”，“反高潮的诗学－坂本一成建筑展”的意义并不是在于推崇一种新的“优秀建筑”评价标准，而是在不断的提醒着我们：对于建筑的思考，永远都有着另一种可能。

作者简介

宋玮 加泰罗尼亚理工大学高级建筑技术学院（ETSA.B）博士、Con-versity设计事务所主持建筑师、EMBT中国区负责人、有方签约作者。

“反高潮的诗学－坂本一成建筑展”
Anti-Climax Poetry
Sakamoto''s Architecture

2015年11月10日-2016年2月21日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三楼
主办：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协办：东京工业大学博物馆
策展人：龚彦 郭屹民

摄影/文

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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